这份记忆原本应该染上颜色的,也许当时自己不把那根橙色的鸟毛打下来,现在就还能记住他的动向,祝启明这样想着。
他再三确认了周围的尸体以防止自己是被朋喀喀啦所干扰记错了方向,但是就算现在已经没有了那叮当的响动,老祝也没有办法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弗林,斯拖拉托斯不见了,在祝启明和朋喀喀啦进行商讨的短暂时间里,这个男人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的头盔还留在他原来趴着的地方,少了那根漂亮的羽毛,多出了刚才老祝敲在上面留下的印子。
祝启明问向塔尼斯克,他也只是语焉不详的回忆着细节,祝启明问向弗兰塔基亚,他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根本没有注意那个人的动向,祝启明刚想抬头寻找朋喀喀啦的踪影,那种铃铛的响动就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阁下对于斯拖拉托斯的处置有什么异议吗?”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刚刚攻击了我而且被我处决了所有的手下,我难道能让他随便逃跑?”
这个神秘面具的发言让人很难相信它与这件事情无关,难以理解的是,如果那个男人醒了过来,根本无法确定他在逃跑以前究竟偷听了多少细节,而朋喀喀啦就这么把他放走了吗?
“我还以为是祝先生您希望饶那个佣兵一命呢。”
它在袍子之下咯咯的颤抖着。
“弗林斯拖拉托斯擅自袭击了阁下,并且被你击败,为了表达阁下的宽容才让他逃脱出去——不是这样的吗?”
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祝启明能挟持弗林回到蓝都神的地盘,他完全可以靠出卖朋喀喀啦的行动来作为筹码来换取他的自由,而一个能与塔尼斯克并肩作战消灭一整个小队的强力人物,就算弗林有所异议,老祝的话语绝对会比一个灰头土脸的擅自攻击的败军之将要有用的多。
那样的话,只要祝启明投诚,通过他把塔尼斯克和弗兰塔基亚这两个不知道为什么非常重要的人额外的塞进牢房里就更加困难了。
“你这家伙。。。”
祝启明感觉自己被带进了坑。
“假如他听到了足够的细节,你还指望那个叫做卡尔文森的人相信我吗?”
如果弗林回去对那个大将军报告了朋喀喀啦的计划,到时候卡尔文森可能一见面就把祝启明斩首示众,不说营救的计划能否成功,老祝很可能就要当场暴毙了。
“啊,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朋喀喀啦的语调听不清有任何情感,他的脑袋还在灵活的晃动着,毫无意义的干扰着祝启明的视线。
“蓝都神的手下有大量的佣兵,其中的哪一只抓到俘虏用来交换他的恩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之间为了战利品大打出手也并不少见,为什么卡尔文森会相信一个输了战斗的废物而不是献上塔尼斯克主祭的英雄呢?”
老祝的手还紧握在腰间的铲柄上,他觉得自己的血压可能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面前的这个人可能利用了塔尼斯克对他的信任,以及老祝对于塔尼斯克的信任,自从来到这片奇怪的地方以后,遇到一个友好的个体,打赢一场轻松的战斗,这都可能让老祝的警惕性有些降低。只不过对于这个家伙,这个满嘴都是正确的废话的家伙,老祝暂时还拿不准它的态度,他可能只是一点也不关注老祝的身份和命运,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壮举,也可能是想把祝启明这个唯一的外人,连同它的敌人一起推入火坑。
现在祝启明已经没有了太多选择,如果弗林不在自己手上,就算朋喀喀啦还跟在他的身边,落单的弗林也可能被森林中的任何战士杀害,失去了这个筹码,祝启明如果不进行这个愚蠢的计划,就只能尝试偷偷潜入那个蓝都神的地盘,或者再次重现当时和弗林相见的暴力场景,只不过没了两个大猫的鼎力相助的场面必然是血流成河难以简单收场的。
也就是说,现在摆在老祝面前最好的路就只剩下继续把塔尼斯克带去卡尔文森的大营,并且尝试给他们解释清楚自己是怎么和整件事情扯上关系的,如果朋喀喀啦真的准备出卖他,那他也不介意真的到时候给这个莫名其妙的面具开两个洞,让它好好的享受一下新鲜空气。
“好吧。”
祝启明只能暂且放下意见,走一步算一步了。
“带路吧,我们还有路要赶。”
他伸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塔尼斯克点了点头,重新成为了队伍的最前列,步入一个陷阱之中从来不是一个好过的事情,祝启明的所谓将计就计,也从来没能轻松愉快的达成目标,不过这就是受制于人的缺陷,你被很多规矩约束着,就只能承担这些麻烦。
朋喀喀啦又消失在了某处,祝启明越加的确认了它就是那个神秘的影子,它是何时盯上自己的不得而知,可能在一开始它就在谋划着,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它的行动很难让人判断它的立场,它提出的条件下,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只要其中的一个细节出了偏差,至少对于老祝来说等着他的肯定是满盘皆输的结局。
而塔尼斯克为什么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也是不好解释的迷,弗兰塔基亚似乎属于那种「阶层」不够的人物,只需要单纯的服从命令就是完成了他的职责,几乎没有表露出他的主动性。塔尼斯克则明显不同,虽然他明显和那个面具或者是面具之下所代表的东西相识,他们的关系足以让他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吗?
塔尼斯克一路无言,相对于之前的活跃,他几乎没有再开启什么令人感兴趣的话题,他看起来对于现在的状况感到有些愧疚,因为现在的复杂局势归根结底和那位他的老熟人离不开关系,他开始讲起来之前生活过的地方,也就是他曾经亲自尝试保卫的地方。
内容没有什么稀奇的,全世界对家的感觉都是这样的类似,无非是水之清,天之蓝,食有髓味,屋有灵童,那些名字祝启明一个都不认识,他所理解的和他所听见的依然对不上号,但是他还是能听得出来这个人对于生活的热爱,以及对于侵略者的愤恨。
只是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呢,很明显已经没有哪个神明可以冒出来用自己的只手扭转乾坤,如果有的话,它早就出现了,塔尼斯克现在说出这些,无非是想要博得祝启明的同感,以此来盖过自己的歉意,希望老祝自己能够认同他们的立场,这样就不用为自己利用这个陌生人所产生的后果而感到后悔。
这种淳朴的情感骗不过他自己,也逃不出祝启明的思考,老祝见过,听过,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就算再多的大义也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但是他会这么想本身也就说明了他不是那种喜欢这样行事风格的人,老祝也就压下了他也可能是这个计划的共犯的想法,至少,暂时如此。
可是,如果祝启明有仔细去考虑塔尼斯克实际上说了什么的话,他会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除去那已经消失的曾经的神明,他们族人现在依然团结在另一个神的周围——老祝完全没有注意记下它的名字,他们的生活依赖采摘果实,驯养的同时也狩猎野兽,工具并不是依靠冶炼锻造之类的手法,而是用所谓的「镀金」来制造金属工具,而那些拉恩,则拥有高超的工艺,负责提供那些不方便生产的器物。
这些信息被毫无保留的透露出来,祝启明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全神贯注的在推演这次计划,准备适当的说辞,朋喀喀啦还交给了他一副木板,上面勾画出了敌方营地的大致结构,老祝拼了老命的把它背了下来,然后销毁了这份资料,老祝不知道塔尼斯克他们记下了多少,反正祝启明很久都没有尝试认真的硬记住什么东西了,这个学习的过程已经占满了他的思维余量。
他们没有直接到达目的地,不知有意无意,塔尼斯克带着祝启明经过了一个前哨站一样的地方,在他们能够注意到以前就离着这个地方太近了,刻意避开反而会显得可疑,这让祝启明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和那些看守接触。
“小心,祝先生,这些人是蓝都神的爪牙没错,注意别说错话。”
塔尼斯克低声对着老祝警告到,他只是稍微的低了一下头,然后就重新摆正姿势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紧紧盯着那些兵士。
要是这里的人也抽烟就好了,老祝心里想着,那种人总是很好搞定,只要不觉得你是敌人,只要递上一根,就肯定能够开口聊上。
“我都没注意到这里以前有这么热闹,老卡尔难道想要搬家了?”
祝启明尽量用放松的口吻前去搭话,他注意到这附近有新土,就被堆在一排栅栏外面,几乎盖过了这个公事,看起来这里的人确实没有遇到非常艰险的形式,否则这样简陋的防御早就让他们吃大亏了。
“别装作和他很熟的样子,伙计,你在这晃悠什么呢?”
那个为首的兵士单刀直入的说着,一边指了指老祝身后的塔尼斯克和弗兰塔基亚。
“我不记得有向上面申请过新的劳工,不过看起来他们品色不错,要不然我们出四百大洋你把他饶给我们?”
他确实目光敏锐,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个价格肯定不会靠谱,而且这种小头目也一点也不像是能帮老祝做主,让他和高层交涉的人物,这种交谈几乎与屁话无异,塔尼斯克则非常配合非常入戏的向前一拱,血盆大口就差点贴上了正好奇的想要靠近的的兵士。
“哦,别担心,我抓着他的尾巴呢。”
在尽兴的表演过后,祝启明才假装的,拽住绑着塔尼斯克的绳子把他拉了回来,剩下的兵士看着悻悻后退的小头目,连老祝没想到这个冷笑话居然真的把这几个卫兵逗笑了。
“笑什么笑?”
这人挥舞着手,把几个手下赶了回去,他也确实没有自信能够压住塔尼斯克这样的凶兽,心中也只得把黑掉祝启明战利品的想法压下去。
老祝看在眼里,乐在心上,这个人貌似不是一个非常上进自大的角色,可能是在外驻扎的经历已经让他吃到了苦头,无论如何,只要能对他蒙混过关,继续前进,老祝就已经很满足了。
“无意冒犯,朋友,不过这两只可真不是给你准备的。”
祝启明反手指了指身后的塔尼斯克。
“我相信你也不会想要强抢蓝都神的东西对吧。”
看着那个小头目的脸上漏出退让的想法,老祝知道事情大概要成了,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些重要的问题。
“下次你们要什么货我还可以考虑帮你们搭把手——话说回来,你们在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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