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个叫克比斯的青年离开了南莫拉多，叫巴奇的男子也跟着离开了。店内恢复了平稳的气氛，我和格米勒则继续开始用餐。
“魔族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狂妄无礼呢。”
因为看到刚才克比斯的言行，我不由得感叹。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还是尽量不想和魔族打交道。”
“这个……也能理解。”
从目前的经历来看，和魔族扯上关系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我往嘴里送了一口蔬菜沙拉，接下来还是专心吃我的午饭好了。
在结账之际，格米勒叫来了女服务员艾丽娅。虽然还有其他服务员在，但格米勒似乎一心想追求艾丽娅。
“请问在哪里结账呢？”
格米勒左右看了看，好像并没有看到类似柜台的地方。
“啊，每个服务员都可以负责结账的。请客人把手伸出来就行了。”
“诶？这样就行了吗？”
尽管感到疑惑，格米勒还是乖乖照做了。
我也跟着抬起手来。
艾丽娅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依然是一动不动，不过两秒的时间，她就宣称已经结束了。
“咦？这样就行了？”
感到不可思议的格米勒赶紧看了一下手环，屏幕上的数字确实扣了2点，变成了98。
“厉害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们改动点数的原理吗？当然如果是机密的话那就算了。”
我也趁这个机会询问她。但考虑到有可能涉及了学校机密，如果她说无可奉告那我也无可奈何。至少先做上这样的打算吧。
“其实也不算什么机密，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哦。”
“真的吗？”
有点喜出望外。
“不如说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了，不知道还算不算得上是秘密……我们是通过两只耳朵来改动点数的。”
“耳朵？”
我和格米勒的视线都定格在艾丽娅的“耳朵”上，那是不管看几次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两片白色金属片。
“我们的耳朵对手环有直接的控制权，主要就是对手环进行点数加减。但一般只有在这个近距离之下才能进行控制，所以才会要求客人把手伸出来以方便我进行操作。”
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是像提线木偶借助线这种媒介来操作那还能理解，但仅仅是手环和金属片靠近一些就能操作数字，这已经超过了我和格米勒的理解范畴。
“可是，手环缩小的处罚是怎么做到的？之前我们没有看到天族在场手环也出现了异样的情况。”
“啊——手环里的处罚机制是我们事先写好程序安装在里面的，和操作点数这种细致的工作不一样，只要给予手环系统一个指令它就能自动运作了。所以就算是在数百米之外也可以启动惩罚机制。”
“卡隆，怎么办啊？我好像完全听不懂。”
“你放心，我也一样。”
不过，还有一点我想确认。
“艾丽娅小姐，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难不成这个手环是你们（天族）制作出来的吗？”
“正是。”
“果然如此。”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个龙人拉姆制造的，直到现在得知了天族对手环知之甚详，而且拥有各种管理权限，所以才开始觉得手环的真正主人应该是天族才对。
可是这样的话，有一个可能性就被推翻了。
“艾丽娅小姐，这还是我的推测……龙人拉姆应该没有对手环的控制权吧。”
艾丽娅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为什么你会那么认为？”
“诶？怎么回事？”
“最直接的理由就是龙人并没有像天族一样哪里长有金属片，既然这个神奇的手环是天族制作出来的，很有可能跟龙人就没有关系，龙人也自然没有对手环的控制权。让我感到确信的是得知天族可以远程操作缩小手环这一点。当时会场上神族和魔族正在争吵，眼看就要打了起来，但随着龙人的一句话后，手环就开始折磨带头争吵的两个人。在场的人大概谁都认为是因为龙人的意识手环才开始作祟的吧。现在想想，那应该是龙人为了让会场的所有人产生那种意识而设计出来的一场戏。我猜当时有个天族正躲在暗处观察会场，随着龙人的信号启动了手环的惩罚机制吧。”
“不对吧，龙人怎么知道当时一定会有人吵起来？要是大家都安安分分的，他做的安排岂不是白费了？”
“安安分分那是不可能的，首先神剑族以及其它人族，与魔族几百年的世仇在那里，情绪很容易就被点燃。你没注意到龙人一开始就说了一些令神剑族感到反感的话吗？就算一开始神剑族忍下去了，狂妄自负的魔族也是很容易被激怒的，毕竟很多人在没有见识到压倒性的力量之前，是不可能轻易屈服于一个陌生管理者的。”
没错，在这个地方放纵自己的情绪，在这个学校会直接被淘汰。那个叫克比斯的魔族青年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吧。
“那龙人设计的那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吗？”
“不仅仅是如此，格米勒，你还记得从这个学校毕业的3个条件吗？”
“当然记得，那么重要的事。第一是打倒龙人拉姆；第二是个人点数积攒到100万；第三是通过魔物区十层。”
“对，3个条件，满足其一即可毕业。你之前和我在谈论这些事的时候，提到打倒龙人这个条件的时候，下意识就否定了，认为我们不可能办得到。”
“是啊，那是因为龙人的实力根本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诶？什么意思？”
“当时龙人在会场上提出这个毕业条件的时候，人类先不提，在场的其他亚人族应该也存在不少高手才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去挑战，本来的话作为重要的毕业条件之一，哪怕是试探一下实力也好，尝试有没有打倒龙人的可能性，这才是聪明的做法。”
“诶？你这么说确实是这样。但最后为什么没有人去挑战龙人呢？”
“那是因为他设的局奏效了。我打个比方吧，比如我申请和你决斗，在交战之前我们都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我承诺如果我输了会给你一大笔钱，这点没问题吧。”
“嗯。因为赌注挺诱人的，我应该不会拒绝。”
“但这里加上了一个条件，虽然你不知道我的实力，但是假设我是一个地位崇高的贵族，你是一个在我领地管辖内的平民老百姓。最后结果不管是输是赢，我都要以冒犯贵族的理由将你处死，也就是说我拥有你的生杀大权。即使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决斗吗？”
“那谁干啊！当然拒绝……啊，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对一个手里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除非是想不开，否则是不会去冒犯他的。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可以说已经下意识地把‘打倒龙人’这个选择给排除了。”
“你这么一说……”
“当然我的比喻可能有点不恰当，因为龙人身为学校的管理者自然要以身作则，不可能蛮不讲理地就随便处死一个人。但没有人愿意在对手捏着自己心脏的前提下进行对战，那种比试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自然不会有人考虑。这3个条件之中，本来‘打倒龙人’是看起来最简便快捷的方法，但这个选项却从一开始就被学生们下意识地排除了，这大概就是龙人的目的吧。”
安排的这个局，是害怕让各人族联合起来讨伐他，还是单纯的嫌麻烦，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从我说出的短短几句话里就推理出了这么多情报。卡隆先生你很聪明啊。”
艾丽娅对我深感敬佩地鼓了鼓掌。
“不，一开始只是因为情报量太少想不到那么多而已。这只是很基础的推论，肯定有不少人也已经想到了。”
“卡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我们不就找到突破口了吗？龙人让所有人以为他有手环的控制权，不就是为了不让人来攻击自己吗？这样的话我们就来个出其不意……”
“不，其它人族暂且不论，哪怕知道了这个事实，对我们‘人类’来说也没什么用，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艾丽娅小姐大概很清楚这一点，才不介意把提示告诉给我们吧。”
“我只是如实回答了你的问题而已，因为这些情报并没有算在机密情报里面，所以如果有人问的话，我们是不会不回答的。”
这算不上机密情报，也就是说龙人没有手环的控制权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吗？话说回来天族人的话本身是否可信尚在怀疑之中。如果天族人是受到龙人的指令如果有人问他们这些问题就这么回答的话，那我的所有推断都会被推翻。总之不确定的要素太多了，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卡隆，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聪明。刚见到你的时候，就跟走丢的小孩一样傻里傻气的。”
“这说得还真过分啊。”
那个时候正失忆不久，没办法。现在有点渐渐习惯这里的环境了。
这时虽然艾丽娅仍然保持着微笑，但是我注意到她正耐人寻味地看着我。
“嗯？怎么了？”
“卡隆先生，你耳朵能凑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把耳朵老老实实凑了过去。
“真是太好了呢，其他在座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果然看出来了啊，当然一开始我也没想过能瞒过她。然后我偷偷向四周观察了一下，果然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在偷偷窥视着我们。本来我们讲话的声音就没有刻意压低，四周应该是能听见的。接下来就看他们会不会如我所想的那样行动了。
“谢谢。”
这种情况我想了一下，还是先感谢一下吧。
“诶？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
格米勒凑过来急急忙忙地问。
“没什么，就是艾丽娅小姐问我要不要去她房间而已。”
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言。
“诶诶——！！你小子！这叫没什么吗？！为什么是你小子遇到这么好的事？！去死！”
“行、行了！别闹！我估计她是开玩笑捉弄咱们呢！”
“啊~怎么是开玩笑呢？人家明明是认真的。”
“艾丽娅小姐？？”
“你去死！！”
“呵呵。”
之后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平息了格米勒的怒火之后，我们离开了南莫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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