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总算出来了……”
之前莫名其妙把我追了半条街的“野猪”正坐在浴场对面的露天女仆咖啡店里。看到我出现后站起身,扭动手腕,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吓人脆响,朝着我的方向步步逼近。
“让本大爷等了这么久,还真是做得出来,你这——”
“野猪”深吸一口气,然后巨雷轰鸣。
“——混球啊啊啊啊啊!! ”
本想装作不认识他地偷偷溜出浴场,但是一环扣一环震耳欲聋的咆哮让我不由得退后并且塞住耳朵。
还没有放弃吗,这家伙。
毕竟人善被狗欺嘛,不过遇到这种执着施暴的人,哪怕性格如我,也稍稍有点火大了,你的“野猪”我要去掉引号了哦。
野猪缓步向前,连旁边的盆栽都被脚步震得一抖一抖,结实到让人觉得多余的肌肉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大,大哥哥,那个……”
“没关系,我会保护礼花酱的,不用担心。”
我放下礼花酱,示意她后退,抓起墙角的扫帚,摆好“互联网掌刀术”的起手式——“过来的话就劈死你哟♡”。
转眼间,野猪已走到浴场入口前,离我不到两米的位置,开始跟我大眼瞪小眼。
“哟,你好…… 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
“想必你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了吧,臭小子—— ”
不不,一点都没有,你倒是听我说话啊。
“居然敢掳走本大爷的妹妹!!你是太看得起你那条小命了吧—— !!”
“哈——?”
掳走?妹妹?什么鬼?掳走是偷跑的意思吗?
就在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时,野猪猛地一拳打过来,慌忙之中用扫帚格挡,却被弹回来击中了自己的额头。
混蛋,力气真大。
“喂喂,等一下,你是不是搞错了,别说偷跑,就连你的妹妹我也从来都没见过啊。嘛,我承认自己长得确实惊若天人,可说实在真的没什么女生缘——”
野猪迎面又是一拳,被我险险躲过。
“这些一定都是误会!让我们冷静下来找个女仆咖啡厅,在女仆小姐的治愈术里慢慢交心怎么样? ”
“把本大爷当傻瓜吗!受死吧!!”
跟他的胡搅蛮缠我算是认命了,靠蛮力的话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得想办法拖延时间顺带考虑一下对策。
野猪侧过身,全力挥出一记上勾拳,看准时机,我用扫帚勾住他的手肘,把他向前拉了几步。
“唔噗!”
侧腹突然受到重击,我被踢飞了出去。
“混蛋,不是不用脚的吗……”
我挣扎着爬起身,却被野猪一把撕住领口,悬在半空中。
“可,可恶……”
“不要打了!”
礼花酱突然插入我们中间,用身体拦住野猪,举起两只小粉拳奋力敲打着他的腹肌。
“哥哥继续动手动脚的话,礼花就再也不理你了!”
“什么——?”
“你在说什么礼花,这个混蛋可是把你——”
尽管不情愿,野猪还是停下了动作,我趁机和他拉开了距离。
“和大哥哥没有关系,是礼花想去吃蛋糕的!”
礼花推开野猪,背过身,大声哭诉。
“都怪哥哥你不陪礼花,一个人去玩……”
不过只有我能看见她在朝我眨眼睛就是了。
喘口气的同时简单地分析了一下现状,也就是说,我在樱庭遇到的礼花酱是这个野猪的妹妹。
而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
野猪带着礼花酱来到樱庭→野猪留下礼花酱独自去做某件事→礼花酱一个人在公园堆“城堡”→因为不小心破坏了“城堡”的关系,我被迫买蛋糕作为礼花酱的赔礼→由于赶时间,不得不带上礼花酱一起前往商店街→这个过程恰好被回来的“野猪”看到了,认为我是诱拐犯,所以才会发疯似的追赶上来。
啊,这样的话,只要解释清楚不就没关系了嘛。
“礼花……已经被洗脑了吗!可恶,你这混蛋,给大爷我下地狱吧——!!”
“等,等等,你先听我解释——”
“野猪”一脸“废话少说”的表情,绕开礼花,鼓起肌肉如同重型卡车一般朝我冲撞过来。
礼花酱吐了吐舌头,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真是,妹妹有毒,哥哥更有毒,一窝蟾蜍。
“到此为止了!”
正当我摆好防御架势时,一道黑影突然闪出,从侧面踢飞了“野猪”。“野猪”在地上翻滚几圈,撞翻了盆栽架,然后没事似地站起来。
“叫那么大声是要拆了我家吗笨蛋!”
“伍月柒日……”
“吉光片羽,居然闯入女性禁区,还敢欺负零花酱……你才是太看得起你那条小命了吧——!!”
“等等,我并没有进来——”
“野猪”低头看了脚下,刚好踩在写着“男性步入即恶即斩”的红线内。
没错,在刚才争斗时,被我拉进来的。
“这个和我没关系!”
“喔~你这是想要和小镇的所有女性为敌吗?”
柒日抱起双手,嘴角轻翘,露出“有意思”的表情。
“哼,只要为了礼花,本大爷和全世界作对都无所谓!”
“很有魄力嘛,不过现实可没温柔到给偷窥狂一条生路,会被抹杀的喔,从社会意义上……”
就在两人嘴炮正酣时,礼花酱拉起我的手。
“大哥哥,快过来。”
和礼花酱跑了几步,然后被顺势推出门外,礼花酱朝我狡黠地一笑。
“欠礼花两个蛋糕哦。”
说完用力关上了门,能够听到笨拙的加锁声音。
“啊哈,变成两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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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人前辈,你拿着扫帚干什么?”
精疲力尽地走进“3C”,趴在柜台上。离约定期限还有三分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来话长,抱歉,之后帮我还给伍月浴场吧。”
“看起来真是狼狈呢,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也说来话长。”
一杯热咖啡放在了我的面前,以及蛋糕的订单。
“我请你的”。
“哦,多谢了。”
和我搭话的人是在同一个便利店里工作的后辈,虽然看起来像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不过内在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打工狂人。因为没有端详男人的兴趣,所以外貌忽略。
我拿起账单,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他。
“怎么样,下午还有排班吗?”
“嗯,包括便利店的工作。”
“这样啊,昨天给boss请了假,今天要辛苦你了。”
“哪里,前辈才是,妈妈回家的话就有一堆事情要忙吧。”
“嘛,谁知道呢。”
用汤匙装模做样地搅拌了一下咖啡,然后一饮而尽,忘记了温度的我被烫得直吐舌头。
“现磨的吗?”
“对。前辈难道是速溶派?”
“也不是。只是不喜欢苦味,现磨咖啡豆的话苦味会更重一点。”
“哈哈,毕竟是‘大人的味道’呢。”
“下回的话,还是请我喝牛奶好了。”
“前辈喜欢牛奶吗?真是让人想不到。”
“因为很甜。”
后辈把空掉的咖啡杯收好,从柜台后推出了之前定制的宴会蛋糕。
“哦对了,再拿一份和风蛋糕。”
“好的,费用从会员卡里扣除吗?”
“嗯,麻烦你了。”
我看着后辈把蛋糕装进运货车,合上车门。
“前辈,现在就要配送了,一起来吗?”
“不,我借用了便利店的单车,不用管我。”
“好的,那我们先去了。”
运货车开始缓缓启动,后辈突然摇开车窗,探出头。
“啊,对了前辈。多谢惠顾,下次也要光临‘3C’喔,喵。”
出现了,招牌猫叫,不过这种事我还是希望女生来做。
马上就到正午,阳光刺眼,我挠挠头。
“那么接下来,我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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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到底是什么呢?
奇妙的经历,还是发自内心的的愉快体验?
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身上具备了招揽有趣的全部特性:特殊能力,相貌出众,奇怪的名字,或者是移居国外。但我并没有为此感到快乐过,只是在扮演角色,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思索如果是“有巢燧人”,他应该会怎么做。
我曾经生活在大陆最贫穷的地方,度过最艰苦的生活,却也能立刻习惯优越的条件。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我未曾抱过疑问,拿“存在即是道理”来麻痹自己。不知不觉间,无趣已成为常态。
谈梦想之前,要先填饱肚子,在如今的世界,一切必须按部就班地来。我们是机器里的小齿轮,微不足道,或是沾灰的棋子,根本没有用到的机会。没有梦想,没有可能性,没有希望,就算存在,也是别人已经设计好的。
不过正如束缚人类的恰恰是人类创造的社会,将有趣赶走的或许正是我自己,我在驱赶麻烦的同时,忽略了其中的趣味。遇到奇怪的女生,不需要回避,一起哈哈大笑不也很好;碰到穷追不舍的“野猪”,来一场刺激的追逐赛也不错;扮作女生来到女汤何不是难得的体验;与后辈稀松平常的交流轻松愉悦。即使周围死气沉沉,“我们”还是活着的。
我开始喜欢混乱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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