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逐渐平息的夜晚里,天空中不再有阴暗的云彩。夜幕不知何时降临,不知何时离去,我们不过天地之间一个微小的存在,就像苍茫大地之上一颗近乎不存在的微小尘埃,浩浩**里一滴难以分出的微小的水分子,辽阔星空下那数以万计星子中难以被人发现的微弱一颗……即使,我们是这样微小的存在,我们也不曾放弃过一切。地球少了谁都不会不转,但如果一个人,缺少了自我,就会像失去了中心,无法继续转动……远处,有火车的气笛声传来。
“梦吗?”
夏木抬起头,凝望着天空中闪闪发亮的星子。风,胡乱的吹闹着,他的刘海在风中摇动。
他记得这个城市过去的模样,记得河水流动的声音,也记得自己和朋友们留在河边的欢声笑语。总之,他记得种种事情,也遗忘了种种事情,往事随风飘散,一切都是梦中的点点闪现片段。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连科学家都难说出个一二三四的东西,他又怎么会明白,怎么能看懂呢?
“怎么了?”
刘年看着发呆的夏木。她的眼顺着夏木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片晴明的天空,星星闪啊闪的,是谁温柔的目光?又或是哪个孩子,掉落的糖果?
“没事。”
夏木闭了双眼,任由风儿撕扯着他的思绪,他的回忆。
“这里是我的栖息之地,秘密的空间。”
“为什么,这里那么空旷,怎么算得上秘密?人来人往,怎么能静静栖息休息呢?”
刘年迷惑的看着夏木,她那光亮的眸子,也许是过去哪一颗陨落的星子,又再一次,在这一泓清泉之中绽放了光芒。
“不太明白呢……”
“嗯,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就是这样。”
他拽了拽衣领,调皮的风灌进了他的胸膛,他只是觉得有些凉,但这寒冷的空气,却又让他感到了清醒。
“你真是奇怪,把我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这里。”
她故意的用略带抱怨的口气说着,心中却是感到那样的舒畅、轻松、宁静。在上学的时间里,除了吵闹的教室,就是操场。想回到家中安静的呆一小会儿,却又有装修人家的工具在疯狂作响,路上时时有汽车路过,时不时的按两下喇叭,这就更加刺耳了。
“不过这里还真是不错,人又不多,也离那些车来车往的街道远远的。真是安静啊。”
“嗯。”
他不再说话了,就像他自己原来来到这个地方一样,一样的安静,一样的发呆,一样的任由河水流去,星子闪耀,时而传来火车的气笛声。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人们都在为了利益奔波劳累,忘记了宁静。从什么时候起,“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从什么时候起,经济成了第一要素;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不再懂得去享受生活,或者是说,从什么时候起,享受的生活成了吃喝玩乐,被镀上了黄金般奢侈的外壳?我们,早就已经记住了无数的事情,也早就已经遗忘了无数的事情,我们任性的挥霍最自然的享受,却又蹩脚的生产粗糙的乐趣。我是谁,身处何处,又该前往何方呢?这是谁无端的提问,又是由谁流传下来,又将由谁来做出一个完全或者不完全的答案呢?
“那个……”
夏木打破了这片寂静的氛围。
刘年转过头来看着他,“嗯?”
“你为什么来这里上学了?”
“嗯,好的环境吧,毕竟这里比我们那里要好的多。尤其是学习的氛围,老师教课的质量也不错。”
“只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吗?难道谁还会去一个环境不好的学校吗?”
“当然不会了。如果说,这算是一种充分的理由,这无可非议。但是,我觉得,有时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我想的这样简单吧。许多人也许是为了未来,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一个看似美好,也许更加虚无缥缈的梦想而去决定些什么,做些什么,最后,得到些什么。”
“嗯……这不是当然的吗?一个阶段,是为了下一个阶段。当下的努力,是为了更好的明天吧。”
“我不否认,但我又觉得这些是空洞无比的存在。它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一般,我看不到明天,也难以追寻杳如黄鹤的昨天。我们为下一个阶段努力,那么下一个阶段之后呢,是另外一个下一个阶段吗?那么,最后一个阶段,我又能否碰触的到呢?在一个人有限的几十年里,又真的有人走到过那所谓的最后一个阶段吗?谁又获得了无上的幸福呢?”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平静的,又疑惑的,又或许是坚定而不满的。他喘了一口气,伸了伸自己的腰。
“所以,我们是无力的,是弱小的,是微不足道的吗。”
刘年若有所思的说着。
“商人为了金钱而奔波,政客为了自己的理念而承诺,农民为了生活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也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父母的希望而日复一日的努力,学习……我们可以不用考虑过多的事情,只需要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就好了。我们这时是大家所说的最单纯的年代,最令人羡慕的时光。但是,如果,我们连自己的生活都不懂得去考虑如何如何,我们只是平常的度日,这样,虽然不是一种错误,但是到底我们还是会可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时间,或者说这段最美好的青春。”
“其实,你只是想的太多了,我们这个时候,只要简简单单的,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不就好了吗?在我说一句最直白的,我倒觉得你这个样子啊,更可能是别人眼中的神经病啊——”
刘年对夏木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夏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她从来没有对别人的,尤其是对朋友的观点或者想法有过怎样强烈的反驳,又或者是讽刺。她觉得反驳或者讽刺是一种潜在的隐患,是友谊的杀手。这不仅仅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更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也更是大部分人的做法。也许,所谓的朋友和友谊是一场充满关怀的游戏,脆弱不堪,连微风都能吹倒,碰到棉花都会破碎,有时还会被碎片刺伤自己和他人。她觉得,她后悔了,后悔说了这样的话。
“哈哈,好吧,我是想多了吧。”
夏木被她这样子说,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的太多了。但是,这个样子才是他啊,这才是他自己最真实的模样。不对的,不论是那个生活中的自己,还是现在这个多愁善感,想法种种的自己,都是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啊。也许,现在这样的自己是不被人理解的,不,一定是被人看做是个奇怪的人的。看来,只好稍稍覆盖一下了,为了自己的好朋友们,连这都做不到,还是好朋友吗?他不过不想让大家感到反感。也许友谊就是那样弱不禁风,尤其是那些萌发状态下的友谊。有时,友谊真是一种可悲的东西啊,什么是地久天长,又怎样完美的保护呢?难道,友谊就不能是一种在相互的讽刺与伤害中,愈发坚强的存在吗?
友谊,还真是一场可悲的游戏呢。
“所以,我大概可以想一下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其实,也许这些是你信口胡说的荒唐话语,但是,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刘年想做一个圆场,想让夏木感觉好受些。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伤害了夏木,打击了他。
“很多人,很多事,只有思考了之后才会有意义。我们欠缺思考,更欠缺思考的能力。你真的很厉害呢。”
她对夏木和善的笑了笑。虽在寒冷的秋末冬初,但是这天真,没有一丝造作的微笑,足以让人提前感受到春的温暖和柔情。
“还真的是谢谢了呢。肯听我这个疯子说这样多无厘头的想法。”
他也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不是说,所有的艺术家都是疯子吗?”
“也许是,也许,有的艺术家更加的反感这种说法呢。这也不奇怪,毕竟都是人这种生物呢。哈哈……”
“谁又能否定呢?之前的话也是,没人可以否定一个人的想法吧。”
晚风吹动着河水,吹动着河边渐渐发黄的各种各样的草,也吹动着那摇摇欲坠的枝桠枯叶。刘年用手捋了捋自己被风扯乱的长发,站起身来,打了打身上的土。河水中倒映着房屋,倒映着天上闪亮的星星,还有那轮苍白的明月。
人们总是在乎失去的东西,但是更应该在乎现在还握在手里的东西。清水河在缓缓地流淌着,岸边没有谁在散步,没有谁在停留,没有谁在坐着看月亮、数星星,只是水在流,孤独的流动着。哦,不是的,除了水,还有那像是水一般的时光啊。这么看来,连这无色透明的冷水都是有人陪伴的啊。可是,你们又将前往哪里,你们,又将在哪里流浪呢。
年年岁岁望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淡去,就像是那虚无飘渺的梦境一般,不论是转念之间,还是亘久长眠,都是虚假,都会被遗忘在记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浮生如梦,人们看不见那即将到来的长远明天,也寻觅不到杳如黄鹤的漫漫昨日。终究,真正握在手里的,还是这微小的现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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