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殿,在王座上……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少女紧握着法杖,蜷缩在那张独一无二的椅子上。血红的瞳孔所视之处,除了漆黑和寂静之外别无他物。
真好啊……被自己所制造出的魔兽保护起来的感觉,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我了……
疲惫的眼眸下,时不时倒映出一个狼狈小女孩儿的身影。
那个女孩在哭泣,但她却不曾停下双脚。她奔跑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奔跑着……她不能停下,她不敢停下。在她的身后,有着无数恐怖的恶魔在追赶着自己……
停下就是死,后方便是地狱,前方还有着更多的痛苦在等待着她。好累,真的好累,如果能就这样静静的睡去,那该多好。
零抱着膝盖,将脸默默埋下去,眼泪再度弄湿了自己的袖口。
好寂寞、好孤独,她不想这样……但除了这样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没有人会来救自己,没有人会来关心自己,除了手中的法杖之外没有别的依靠。
不奢求富足的生活,也不奢求被人捧在手心里,她只希望有人能在乎自己,只希望有人能对她说一句“找到你了”。难道就这么一点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活着,真是太累了……
少女闭上眼,仍由时间从指间划过……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推开了那扇被封闭的大门!
BANG!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打碎了寂静,一具奇美拉的尸体撞破大门,硬生生的砸在零身边的墙壁上。模糊了本来的面目。
脏血向四周飞溅,溅上了王座、溅上了地板、溅上了零的耳畔。
随后,熟悉的声音从门前响起,那是她期待已久的话语。
“终于……找到你了。”
啊~~多么令人沉醉的声音啊……太久了,已经等的太久了。
“如果您能先敲门就更好了呢……父亲大人……”
零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眼角的血污非但没有弄脏这张精美的脸蛋,反而还给她添加一份危险的美。
“请问,您是来伤害我的吗?”
“不,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把我带回那个冰冷的城堡吗?”
“不,是带你回家。”
“家?”零稍稍一愣,露出仿佛是听到了一个陌生词汇般的表情“那个给我留下痛苦回忆的家?”
“不,是那个有我在的家。”
“有您在的家……难道,您在乎我吗?”
“当然。”
布伦泽甩干净剑上的血,一剑斩断了从地板钻出的骷髅士兵。以与平日里散步无异的速度朝零走去。
“骗子……”
“恩?”
“父亲大人是个骗子!”
那个歇斯底里喊着的魔女举起苍白的法杖,不听辩解的指向布伦泽前方的地面。刹那间,哀嚎、悲鸣、嘶吼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她所指的方向汇聚成一个紫色的魔法阵。
又是炼成召唤。
庞大的魔力从魔法阵中涌出,黑色的烟雾在空中不断捏造着诡异的形体。
在极近的距离下,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股令人反胃的诅咒。然而对于手中已经沾了不知多少人鲜血的魔王而言,这还不足以让他产生兴趣。
“为什么说我是骗子?能告诉我吗?”
“您当然是个骗子啦,而且还是个大骗子!既然你那么在乎我,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来救我,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座什么都没有的城堡里!?”
“……”
布伦泽沉默了。他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来说服零,又或者是说服自己。
是啊,为什么呢。
百余年前,当听说自己有了个女儿的时候,既没有任何感想,也没有想见她的欲望,只是随手将她安置在了旧魔王城中。
几十年后,当听说她独自一人踏上来往新魔王城的旅途的时候,也只是稍稍感到些惊异。当听说她被恶魔袭击,九死一生的时候,也没有想要去救她的冲动。
十几年前,当这个一身创伤的孩子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我也仅仅是朝她点了点头而已。
说到底,我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呢?是女儿?女人?还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咕嘎嘎嘎——”
就在布伦泽陷入沉思的时候,魔法阵的炼成已经完成,一体全身冒着黑烟,手持双刀的巨型战士通过震动那腐朽的声带发出能使夜空都感到战栗的声音。
【不死骑士】完全由灵体具现而成的实体恶魔,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造成的损伤,它都能靠吸收周围的魔力和消耗自身的灵体来完成瞬间再生。
战斗力也是高级奇美拉的十倍,而且还精通武艺,和只会用蛮力的魔兽不可同日而语。
“咕嘎嘎嘎嘎——”
不死骑士接收到来自主人的命令,挥动双刀朝布伦泽砍来。只见剑光微动,那两条比常人腰还要粗的手臂就这样飞了起来,带着双刀一起落到地上。
“咕嘎嘎嘎嘎——”
“真吵啊,能别打扰我们父女谈心吗?”
一阵轻风朝四周散去,那也就是能姑且吹起尘埃的程度。然而拥有不死之称的骑士,却伴随着那阵溢出的微风涅化成灰。
不死骑士能通过斩杀生命体来补充自身的灵,在这种到处都是死者的地方照理来说是可以无限制再生的。
然而魔王的斩击却连同这个常理也一起斩断。不管是什么东西,再生都需要一个核心,不死骑士会将较大的肉体当成核心进行再生。布伦泽所做的,只是将它全身切成比灰还要小的个体罢了。
一旦变成那样,除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否则是绝对无法再次站在布伦泽面前的。
这做法说起来容易,实际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光是想要砍伤那比奇美拉还要坚韧的肉体就已经是件难事了,更别说将其粉碎成灰。
能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不死骑士的,恐怕找遍全世界也只有这个男人了。
“谈……谈心什么的……”
“恩?”
一听到父女谈心这几个字,零就捂着脸变得扭扭捏捏起来,身后的那根小尾巴也兴奋的左右摇晃。
果然是平常的零啊……布伦泽在内心自言自语……那也就是说并没有受到精神控制,但既不是精神控制又会是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是零对我有所不满?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零晃动法杖,一朵朵深紫色的水晶花凭空绽放在主殿的各个角落。
“暗黑炼金术吗?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我很怕,我怕再回到从前。但我更怕您会离我而去——”
“从前……吗”
“于是我想到了,只要把您关在水晶里不就好了吗?这样一来,您就永远属于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零兴奋的将整个人贴到法杖上,用杖柄上凹凸不平的浮雕位置摩擦着**的部位。一想到能永远占有父亲,她脸上的红晕就变得更深,呼出的喘息给法杖末端蒙上一层水雾。
竟然在王座上自渎,果然魅魔不可小觑啊……
“虽然一直以来都对你的爱好和性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看来有必要促膝长谈一番了呢,在把你带回家之后。”
“父亲您想听关于我的事吗?太好了,在我把您做成水晶之后,我会每晚每晚和您讲故事的。”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笨蛋女儿呦!”
……
另一方面。
已经来到教会最深处的维米娅,就在将要拿到祝福武器的前一刻,一条穿着长袍的人形鲶鱼从影子中钻了出来,咬住那颗被祝福过的水晶球跳到了神像上。
“什么人!”
维米娅以及同行的四位骑士同时进入战斗状态,拥有丰富与怪物战斗经验的他们并不会因为对手奇特的外貌而感到惊讶,可是穿的那么得体的怪物却还是第一次见。
当问出问题的一瞬间,维米娅察觉到了自己的愚蠢。一般魔物是无法用语言来交流的,这一定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不过这家伙打扮的人模狗样,会是有知性的魔物吗?不,想多了吗……
“失礼了。”
什么?居然开口了?这条鲶鱼竟然会说话,和三年前的原种一样!
“鄙人乃是魔界魔法研究总会首席执行官,承蒙魔王陛下厚爱,还被赋予了七公爵的称号。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大法官。”
大法官说的话维米娅半句都没有听懂,只晓得他是从魔界来的人就对了。如果是在平时,或许会想要和他坐下来谈谈,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和魔物交流的时候。不对,从感觉是来看,这个大法官应该不是魔物,而是恶魔吗!
“大法官阁下,虽然我这么说会有些奇怪,能请你把那颗珠子还给我吗?”
“恩?”
大法官那圆滚滚的头微微歪了一下,随后习惯性的捋起了自己的肉须。要带着珠子直接走人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他似乎除了完成布伦泽的命令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魔王陛下实在是太仁慈了,无论是对恶魔还是对人类都给予了对等仁爱。对反抗王的威严的人也只是处以死刑,对挑战王的权威的人也只是斩掉他们的头颅,实在是太仁慈了……”
不明所以,这只胖头鲶鱼到底在说些什么?维米娅越来越听不懂了。
“人界需要更多的伤痛,来记住陛下的不可侵犯才行。”
“什么?”
“但是很可惜,陛下说过只有遇到了阻挠才能动手。所以——”
大法官向着他们张开双臂,就像是在欢迎一样。那油滑的双唇以诡异的角度向上扬起,邪恶的笑容使那双大眼睛都险些变成月牙形。何等令人作呕的笑容啊,真无愧与恶魔这两字。
“鄙人就站在这儿,请来反抗我吧。这样……鄙人就能给予你们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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