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
房子的后院传来了轻哼声,灵动的旋律随着女性轻轻摇动的脑袋在不断跳跃着。
作为一个房子的后院……这就真的只是一个后院而已。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亦或者是其他贵重的东西,有的只是一个铺着翻新泥土的——菜园子?
嫩绿的叶子从土壤里冒了出来,上面残留的水滴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生命的光亮。
而照料着这些小生命的园丁,自然就是蹲在菜园中的女性了。
女人带着一顶草帽,上面还别着一束浅粉色的花朵。她一手拿着小铲子在土壤上拨弄着,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喷壶在撒着水。
比嫩叶更鲜亮的绿色长发搭在她的后背,只差一点就要沾在地上。却又仅仅保留着那些微的空隙,似乎恰到好处。
女人轻声哼唱着歌曲,眯着眼睛面带微笑,如同往日一般整理着自己的菜园。这是前些天刚刚播下的小白菜种子,现在已经破开土壤往外冒了。
“不错~”
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小白菜的嫩叶,女人满意地站起身来,擦了擦汗后便伸开双臂,舒展着身子。全身上下的部件似乎都随着太阳的升起而苏醒,长舒一口气之后,女人透过围栏看向城镇与街道,在这个连卫兵都还没有进入岗位的时候,已经有许些店铺准备开张了。
“嗯……那么这边也开门吧。”女人心想着,随即将手中小巧的农具放回架子上,紧接着远远地听到了从大门那边传来的声音——
咚咚咚——
连续地叩击木门,似乎带着一种急切。女人刚想走上前去开门,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停在了原地。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还沾染着许些泥土,这样可不是见客人的样子。
“明!有客人来了,去开一下门!”
“——好!”
房屋内部传出了一个男生回应着她,而女人则是快步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被称作明的青年男性活动了一下脖子,一边走上前去握住了门把,一把将木门拉开——
“我需要治疗!”
“……”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影。并非是什么比喻的说法,那个人浑身上下沾染的鲜血简直就像是快死了一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如果让小孩子看到了恐怕都会直接吓哭吧,就是这样一个仿佛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家伙,一脸虚弱地扶着门沿,似乎是在向明求救一样。
明沉默了一秒,接着——
砰!
一把将门直接关上,紧接着还能听到从内部上锁的咔啦声。
“喂!混蛋!你什么意思啊!还拒收患者的吗!”
咚咚咚——
星河言使劲砸着门板,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木板门却比外表上坚固的多,再加上星河言此时也伤的不轻,堂堂血族居然被一块木头给拦在了门外。
里面的人似乎是回心转意了一样,随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星河言也停下了砸门的动作,看向了正在打开门的男人,便说:
“这——噗——!”
才蹦出一个字来就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巨大的力道让他感觉内脏都要从嘴里冲出来了一样,就这么直接飞出了数米的距离砸烬了对面的墙壁,身上流下的鲜血随着撞击飞溅出去,看上去更加骇人了。
“给我滚。”
“噗咳——你,你这——”
星河言吃力地抬起胳膊指着男人,口中却是呕出了鲜血说不出话。方才那一脚让他的脊椎都断掉了,现在甚至连动都动不了。内脏几乎全都破裂,碎块混在鲜血里不断地从口中溢了出来。
放在人类身上早就已经死了几十次了,纵使星河言是具有不死性的血族,但也难受的要命。
更何况……
身上的上并没有如期恢复,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一样完全无法愈合。不,倒不如说是伤口在不断试图愈合,却又被什么东西给立刻破坏掉。这种不断再生又不断崩毁的感觉简直就是折磨,仿佛将一团火焰放进体内不断灼烧一样。
“明——!这样对病人可不好喔!把他带进来吧。”
听到从屋内传出的声音,本打算关上房门的明咂了下舌头,没好气地走向了星河言。
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明仅仅是随手抓住星河言的衣服,然后将这个和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成年男性像是小鸡仔一样单手提了起来,一步步走进屋去。
————
一阵恍惚之后,星河言只觉得自己被放到了像是架子一样东西上。双手双脚都被固定在架子上抬离地面,像是从空中坠落一样的姿势让他觉得自己跟马上要被宰杀的牲畜一样。
“咳咳——!”
再次咳出了鲜血,星河言想要转动脑袋,却发现就连头部也被固定死了,通过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那位身穿白色外套的妙曼身影。
“……师傅,这玩意还是拿到圣堂丢掉吧?”
“这怎么行,本来就没有多少病人来我这里看病,你还要把这个【患者】送给圣堂那边蠢兮兮的牧师不成?”
女人从明的身后推着他的肩膀,“好啦好啦,我要开始治疗了。吸血鬼可是和笨蛋一样是会传染的喔,不要随便进来哦。”
明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此时此刻,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了。
充斥在星河言鼻腔中的是一股浓郁而刺鼻的气味,就连他身上的血腥味也被这种味道彻底掩盖。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这种味道了。事实上他每一次来到这个女人的【诊所】时,这股味道都挥之不去。
“嘶……你每天呆在这种地方不会觉得难受吗?”
“嗯?难受?什么啊?”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啊,你说消毒水啊,这玩意可管用了,一般有什么不听话的小孩你给他灌一瓶就好。”
“……”
那小孩怕不是要被你弄死……
女人似乎是在整理着什么东西,星河言费力地转动了一点脖子看向了她,仅仅能看到一个背影而已。
身上披着白色的外套,标志性的绿发垂到腰际,看上去却非常的柔顺而整齐。
星河言的实现扫过房间,相比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又……大了一点?其中看不明白的奇怪工具又多了不少,而先前的病床也换成了这个像是刑具一样的架子。
金属碰撞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清脆。女人一件件地取出将要使用的工具,闪过的寒光却都属于各种锋利的刀具,看上去就像是要对战俘进行审讯的拷问官一样。
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的时候,星河言也是一阵胆寒。又有谁能想到这是和教会一样——甚至比教会更好的医院呢。
只不过这个地方没有虔诚的牧师和神术,而是一个拿着各种危险品却又毫不自知的家伙。
“嗯嗯。”
女人点了点头,看样子准备工作是完成了。她转过身将工具台拉了过来,琥珀色的双眼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活力。
只不过眼睛一下的部分被白色的白色的面罩包了起来。看不到全部的面容。
女人拿出了一个玻璃瓶,打开木塞将其中的液体浇在了星河言的身上。呲呲的声响随之而来,还带着白色的蒸汽,却没有对星河言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仅仅是将他的衣服溶解殆尽而已。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幕的星河言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只不过现在他的脸正冲着地板。
“好吧小言,你这次又惹到什么麻烦了?”
“别这么叫我……还是瓦尔兹,我看那家伙就是看上我了,不管到哪都有他。”
“嗯……净化者。确实是一群讨厌的家伙。”
“……那些家伙找上你了?”
感受着女人带着奇怪材质的手套,正在检查自己伤口的手指,星河言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明白净化者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如果是因为自己牵连了这位女性的话……
“那倒没有。不过净化者们总是杀完人之后毁尸灭迹,一个病人都不给我留下。”
“……果然吗。”
猜到了的星河言叹了口气,刚打算说什么,却感觉到固定着他的支架被转动了。从先前趴着的姿势转变成了一种——钉在十字架上的感觉。
“原来是做这个用的吗?”
“是不是很先进?”
女人一边转动着架子来移动星河言的身体,一边检查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随即又将架子归位了原位。
“枪伤有十二处,利器割伤九处,穿刺伤五处……等等为什么你的脊椎也断了,你是被净化者按在地上摩擦了吗?”
“啧,还不是因为你那徒弟……”
“你们俩的关系还真是差哎——别看他这样,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喔。”
“那也只是对你好吧,真是个态度恶劣的家伙,我——呃啊啊啊啊啊————!!!!!”
星河言的话语被硬生生地打断,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煎肉的声音。
“你……你这家伙……在做什么……”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星河言的声音比先前似乎更加虚弱了。这种痛楚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那玩意是——
“啊,是我昨天从教会买的圣水啊,还是最贵的那种……呃,依兰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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