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寒冬之章)
【W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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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鬼毒轮丸又来了。
依然带着照片来了。
是出云跪倒在地上哭泣的样子。
鬼毒轮丸在瞬间被带念的重拳打得吐血。
第二天鬼毒轮丸没来,但是照片还是出现了。
是出云被三个同居者虐待的场景。
两个人把出云按倒在地,另一人用燃烧着的香烟头戳着出云的背。
出云疼痛地喊叫着。
分不清是身体的意志还是精神的意志,夜魂焰体内的念能量如无法停止的地狱之炎开始破坏身体的八大系统。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能继续残虐这也许还能用来保护出云的身体。
于是,精神与身体的战争开始了。
他颤抖着,叫嚷着,想要平息体内毫无意义的暴动。
平息下来。
平息下来。
平息下来……
……
平息不下来。
夜魂焰瞪大眼睛看着那死寂的白色天花板,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疯子。
懦弱到连这疯狂的状态都不敢挣脱出来的疯子。
木守宫颤抖地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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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夜魂焰。”
夜魂焰的大脑终于还是因不断的自虐而支撑不下去,在下午昏睡了过去。然后他梦到了出云。
“呐,夜魂焰。”
在仿佛放电影的白色影子中,本就侧着的出云转过身去。
“呐,夜魂焰。”
……
背影不断地这样重复道。
但忽然,她改变了话语。
她开始提问。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背影愈来愈小,声音也愈来愈弱。
……
只剩下那白色的光与影子了。
“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仿佛从深渊处传来,声音又响了起来。
“为什么不带着我离开这个地方呢?离开这个镇子,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
“我们一起逃离这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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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魂焰从梦中醒了过来。
“木守宫!”他立刻叫唤起不知是睡是醒的绿色精灵的名字。
为什么一直没想到呢?
只要逃跑就可以了。逃到其它的国家去,逃到一个宽容的、只要有才能就愿意接受的国家。也许没有那样的国家,但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总比这里要好……这里的未来是没有希望的。
对了,逃到米洛耶斯去。夜魂焰的眼睛几天来第一次有了光芒。虽然那次冒险把我们弄得很惨,但那里真的是个好地方……那里有着西阑音乐的圣地。出云可以在那里当个小提琴家或精灵语学者,我可以加入军队,甚至成为一名猎人……
夜魂焰因兴奋而颤抖着。
他大概也因恐惧而颤抖着,但此时兴奋已完全压倒了恐惧。
“呼。”我要稍微冷静下。
不过夜魂焰还是很快平静下来,开始思考计划的可行性。
用伪造的签证和车票偷渡几乎是不可能的了。Neuable的国家网络早已将他们的犯罪记录传给了所有的车站、港口、机场。别的地区可能不会在意,但夜明地区的长途交通点肯定早已将它们列入了黑名单。更何况他们的年纪作为出国旅客实在是太显眼了。
只能不借助任何证明,直接偷溜进去了。
但这恐怕更为困难。
如果是夜魂焰一个人的话,还可以隐藏在海面之下,悄悄爬上船。
但柔弱的出云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的。
夜魂焰扭曲地笑道。
不……为何一定要偷渡?直接买票坐火车或轮船便可以了。出云把房子卖给了政府,还有很多余款。虽然被迫卖得很便宜,但支付我们去米洛耶斯的旅费是完全足够的。虽然犯罪记录使我们依然不能买票,但只要贿赂售票员和检票员就可以了……这种程度的风险,只要贿赂的金额够高,他们应该还是愿意承受的……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在那里会活得更艰难……
但总比在这里要好。
受尽折磨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没有……
现在先别做无谓的抱怨了。夜魂焰闭上眼命令自己。现在必须尽快将可能会遇到的困难考虑周全然后思考应对方法。
要模拟一遍流程。
……
夜魂焰模拟了各种状况,决定于身体完全恢复好后开始行动。
此时的他依然是非常虚弱的,连行走都会伴有剧痛。木守宫比他要好很多,但要完全恢复,恐怕依然要三四天。
太久了……不能让出云等这么久。
夜魂焰跟木守宫交谈了一下,决定将行动时间初步定为一天半后——依靠意志。
这听上去有点可笑,但两个少年都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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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日,鬼毒轮丸又带着照片来了。
于是夜魂焰按照计划,一边“装”出要疯掉的样子,一边按捺住揍鬼毒轮丸的冲动,一边在心中阻止情绪与念的暴动。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疯掉。
但只能这样。
或者说,这是减小出云所受伤害的最佳办法。
12月3日的深夜,风如同很多个冬日的夜一样呼啸着。
但凌晨时,也已经平静得差不多了。
时间到了。
夜魂焰用念能力在手指上制造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火苗。
在那天无意识地发出念能力波动后,夜魂焰便发现自己体内的念能量经常会以火焰的形式在脑海中被感觉到(究竟“看见”自己的身体内部是怎样一种感觉,大概只有念能力者才会明白)。也许所谓的名字,是一种命运的预言吧。
夜魂焰将火苗置于那门之上。门很快烧了起来,并在夜魂焰的控制下形成了一个可以让少年和木守宫通过的洞。
12月4日凌晨4点50,逃亡正式开始。
从地下3楼到医院门口都非常顺利。虽然似乎有值班护士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夜魂焰和木守宫的身影,但她们显然无意举报。
门口是一个保安,但他还未从半梦半醒中起身,便被夜魂焰一记手刀打晕了。
带着从保安衣服中摸出的自行车租借卡,夜魂焰开始骑着自行车奔向出云的住所。租借的自行车连非正式的铁质后座都没有,木守宫只能倚在夜魂焰的背上,好在它很轻。
12月的凌晨很冷,但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少年却能感到一点小小的温暖。
终于,可以告别从幼儿园便开始的疼痛与屈辱了……
在即将抵达出云住所的时候,夜魂焰如计划放慢了速度,并将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然后他听到了鬼毒轮丸那群人的声音。
“那家伙竟然真的逃出来了……”
“身体一恢复就逃,还真是着急啊……”
可恶!!!果然还是发生这种状况了啊。
没有语言参与的思维活动在一瞬间涌现,然后掠过。夜魂焰从自行车上下来,继续靠听去了解那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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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叫警察……”
“这是三鬼大哥的命令……”
“他快破产了吧,还大哥……”
人数有十几……不,人数不是关键。那些家伙此时一定已经准备好足够的战力来迎战我了。夜魂焰回想了自己在医院里的判断。
那么,只能用那个了。
夜魂焰与木守宫再度跳上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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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破门,夜魂焰很快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从床下取出了一把月刃(一种同时具有剑的优雅与刀的力量的武器,可以说是剑,也可以说是刀)。
墨绿色剑鞘上的普通花纹显示出这是一把普通的月刃。但剑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本身就是特别的。
是夜知的道场场主在夜魂焰12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很有天分。
夜魂焰将剑从剑鞘中抽出,确认这是一把逆刃刀——在道场一直使用竹刀或木刀的他从未使用过真刀,也是第一次将其抽出。
确认完毕,夜魂焰带上Sierra、美しの里、Where to go my love和自己的一点存款,再度向出云的住所出发。
第一次用它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啊……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跟他和那群家伙战斗了。
不是应该,是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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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有刀?”当夜魂焰带着墨绿的刀从自行车上下来时,身后惨淡的月光简直将他勾勒成了一个死神。
“不想死的话就快滚。”寒彻入骨的声音。在夜魂焰抽出刀的时候,连身为伙伴的木守宫都感到了一阵恐惧。
“别被一个小孩吓到啊。”察觉到有人有所动摇,鬼毒轮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只是说说而已,你们以为他真的会用?”
“也是啊……他……”立刻有人附和了起来,然而话音未落,夜魂焰便一个箭步冲到了鬼毒轮丸身旁。
完全不眨眼的胸口一刀。
虽是不容易致命的逆刃刀,但血还是像被倒翻了的水一样喷洒了出来。
“什、?”
“现在逃我还可以放过你们。”夜魂焰带着杀气向前走去。
仿佛再晚一秒,他就会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一般。
“别走!参与战斗的,每人给5千!把这家伙干掉的,我给他5万!”鬼毒轮丸躺在血泊中叫喊道。
为什么对我有如此深沉的恶意?!!夜魂焰在这恐怖的黑夜中瞪着鬼毒轮丸充满愤怒与屈辱的眼神。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有法律的话,他早已将此人的头颅斩下。
远处是深夜司空见惯的犬吠声。
“杀!”有一人冲了上来,其他人也立刻不甘落后般向夜魂焰扑来。
但结果只是——
斩杀、斩杀、斩杀。
用斩杀一词显然并不恰当,夜魂焰并没有杀死也不打算杀死任何一人。只是,对于那些无能的喽喽来说,面容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过分毫的夜魂焰,明明只有13岁却仿佛与剑融为一体的夜魂焰,因为那深入灵魂的爱而深深憎恨着一切伤害过她,可能伤害她的人的夜魂焰,实在太像一个想取他们性命的死神了。
16人,全部在月光的黑夜中倒下。
夜魂焰继续提刀向前走着,第一次制造如此多的鲜血使他陷入了短暂的精神失常。他甚至都忘记了要先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包括血味)和现场才能见出云。
“鸭嘴火龙,喷射火焰。”
错愕中,灼热的金橘色火焰已将夜魂焰的全身包围了起来。1200摄氏度左右的高温炙烤、摧毁着他身体表层的每一个细胞,连那属性为火的念能力都无力阻挡。
但夜魂焰却一边控制着因剧痛而产生的喊叫声——因为他知道如果出云此刻被吵醒,看到这些,将会不利于她,一边向身后的精灵和男子冲去。
前一刻还沉浸在震惊与恐惧中的木守宫也立刻反应过来,准备向身后发出命令的男子作出反击(它同时极度悔恨自己实在过于大意,没有看管好夜魂焰的后方),但鸭嘴火龙那超千度的火焰也立刻令它在一阵痛苦的“啊啊“声后跪倒在地。
而同时,两个被消音的巨响混合着硝烟味发生在公寓的前方。
依然燃烧着的夜魂焰的腿部中了两弹,在同样并不那么响的两声叫喊后躺倒在火焰与血泊中。
“蓝鳄,用水枪。”在开枪男子鬼目舟的右边,他的随从指挥自己的精灵部下扑灭了夜魂焰与木守宫身上的火焰。
“啊 啊 啊”夜魂焰暂时摆脱了危在分秒的状况,但烧伤与伤口被激流冲击后的痛感依然折磨得他的神经系统濒临崩溃,难以维持意识。但在这模糊的意识中,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那白色的马尾。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保护不了她了。
因为他已经处于一种如果敌方不继续抢救自己就会死去的状况了。
所以,在剧痛与绝望中,他流泪了。
然后晕死了过去。
“也只有这种程度吗?不过,这样就算还清‘三鬼’他父亲的人情了。”鬼目舟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就走了。他的大部分部下开始抢救重伤员(只有夜魂焰与木守宫)和清理现场。另一部分则继续警戒,或者说监视着大楼的居民以及附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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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哪里?
夜魂焰在一片黑暗中再度醒来的时候,时间是凌晨两点零四分。
然后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是站立着的。而手腕与脚腕处的冰凉触感传达了一个信息:
极其虚弱的他被彻底束缚了起来。
在他所不知道的自家地下室里。
他尝试着用力量(在念的爆发下)挣脱手铐与脚铐,因为虽然依然能明显地感觉到剧痛与无力,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而对人身自由被严重限制的本能恐惧,他完全忘了考虑这样做的利弊与风险。
但是没用。夜魂焰立刻发现体力的匮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他几乎使不出一点力气,更不用说念。
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用剑激战,夜魂焰立刻意识到。更耗费体力的恐怕是细胞里的念对那火焰的抵抗。虽然那抵抗最终以失败告终,但却也使他没有立刻被高温烧死,并同时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
而在那之后鬼目舟他们恐怕没有像第一次一样对自己进行持续的足量葡萄糖补充——虽然自己处于昏迷状态,但只要活着,生理活动就还是会持续消耗能量。
夜魂焰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勉强辨认出木守宫的轮廓。它和自己一样,像传说中受难的耶稣一样被困在了十字架上。
还以为那样已是绝望的极致。
真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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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亮光出现在夜魂焰的斜上方。
鬼毒轮丸带着手电筒和一碗水走了下来,身旁跟着一只借来的大狼犬。
“你终于醒了啊。”在手电筒的灯光中,夜魂焰看见鬼毒轮丸身上没有任何绷带。看来自己已经晕过去很多天了。
“我现在把你放下来。不过,你也看到了……”鬼毒轮丸顿了顿,将手电筒的光朝向大狼犬那边,“如果你敢做什么的话,它就会……”
“明白了吧?”鬼毒轮丸没有说下去,只是露出了个邪恶的笑。
清脆的开锁声在地下室响起,夜魂焰从十字架上滑落了下来。他本能地想要活动一下一直被束缚着的手脚,但鬼毒轮丸却一脚踢了上来。
鬼毒轮丸持续踢着,少年无力反抗。他只能像球一样被踢得滚来滚去。
“恰莫!”
“你现在这个样子……”鬼毒轮丸抓着夜魂焰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可真是难看啊!”然后他一拳朝夜魂焰的面部打去,少年因而在出血的同时飞了出去。“以前不是很吊吗!”
“哈……哈。”夜魂焰沉重地喘着气,再度坠落了下来。
可恶……根本使不上力气……
不对,就算有力气也没用啊……夜魂焰将那贴着地面的目光转向大狼犬。它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没用啊……
我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
夜魂焰发现自己又想哭了。
然而,夜魂焰对自己的弱小是如此的憎恨,以致于他不允许自己哭。
但也许自己确实应该哭出来?这样可以排解压力……
夜魂焰忽然发现自己作为一个靠着感性活着的人,却总是在以效率高低决定自己该采取怎样的情绪。
真可怜啊……
暴虐持续进行着。
“恰莫!!”
“吵死了!先把你……”
真愚蠢啊……
我真是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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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我再来玩。我知道你恢复能力很快的。”鬼毒轮丸转身,准备走人。“水跟食物都放在那里了。”鬼毒轮丸指了指地上的一小碗水和一小包饼干,“你们要怎么分就随便你们吧。”
“哦,对了。”即将离开的鬼毒轮丸又停了下来,“我忽然想到好玩法。最近我总是老是输钱,以后每输100就多打你一拳好了。虽然赢钱不会减少,但你还是保佑我赢钱吧哈哈。”
丢下这样的话,地下室又变成了黑暗一片。
“水……”全身血肉模糊的夜魂焰像虫子一样在黑暗中拖着自己的身体前进。
但面对那关乎性命的水,面对同样血肉模糊、干渴至极的木守宫,夜魂焰却这样问道:
“木守宫……可以让我先……听一点……Sierra吗?我好久……没听了……”
因为极度干渴而导致几乎发不出声,夜魂焰甚至无法确认木守宫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
木守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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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不到边的黑暗中,Sierra的灵魂之音开始渐渐扩散了。
因为用的不是纯净的天然水,音色有点奇怪。因为只使用了一点点水,听不到那神之歌声就会结束。
但灵魂之音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这片黑暗中。
存在于连灵魂都在思念的少年的记忆中。
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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