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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美

天空很美

落暮之时,夕阳西下,残阳的辉光洒落在一个宁静的海边,海风不大,卷起些许浪尖轻轻抚摸着岸边,沿岸径直往难走,有一座小山耸立,虽然小山不大,但却也高出了山脚下的点点星星的别墅楼房许多。山上是一条还算宽阔的小路,路边有着不知说是稀疏还是繁密的树林,夕阳的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甚是好看。穿过树丛,便来到了山顶,一个“山顶危险”的字牌十分醒目的立在山边,一个老人正座在字牌旁,看着夕阳下的大海。

海风轻抚,带起老人几分灰白的发丝,老人轻轻眯了眯眼,享受着这份惬意。须臾,她挺了挺腰板,从地上站了起来。

今天是老人七十大寿,但是老人却没有什么实感,她膝下有两儿一女,都还过着不错的生活,时不时的探望他,连居外敌的二儿子每年过节的时候都会领着妻子和女儿来看望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人的儿女就带着老人出来旅游,自从两年前老人被诊断出糖尿病,这个频率就变的更多了,索性医学发达,老人的糖尿病并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时为七月,老人的孙女高考金榜题名,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小女儿的儿子也进了城市的重点高中,听说学习成绩在学年也颇为领先。想到她的大孙子,老人的嘴角轻轻抬起,大孙子大学毕业考到了海外当研究生,据说还和什么什么公司签约,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唯一遗憾的是就是自己很少再能看到他了。

离开家人身边也有些时候了,也该回去了,老人心想。她有着多年的眩晕症,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因此她的儿女并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太久。回到山下,走进自家的别墅,就看到正在布置大厅的家人。

“奶奶,你回来啦。”老人顺着声音看去,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正站在老人面前。多少年前还是一个丫头片子,现在却已亭亭玉立。

“嗯,我刚刚去了一趟山上。”老人说道。

女孩听后说道:“听说山顶的风景不错呢,不过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去了。”

老人应声附和,换上拖鞋,坐到了沙发上。

晚饭,是一家人的团聚。餐桌上各种菜肴相互炫耀着自己的存在,虽说不上丰盛,但考虑到老人的病,可以说非常用心,老人遥望了一圈,老大,大儿媳妇,老二,二儿媳妇,孙女,女儿,女婿,还有自己照顾多年的外孙子。老人的眼神停留在自己右手边的空座上,目光有些呆滞。

家里人很奇异的没有出声,老人也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那是长久的回忆。当大儿子的孩子出生,当自己抱起自己的大孙子,自己一点点的照看他,他有着治不好的胃病,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自从他五岁之后就经常出现胃痛的显现,自己也是想尽一切方法来养他的胃,因为老头子也有着多年的胃病,所以自己照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吃力。自己一直看着他成长,小学,初中,高中,家也从平房,搬到了楼房,楼房又换成了更大的楼房。从那天真无邪叫着自己“奶奶”的小男孩,到高中了离去,已然成长的像个大人,自己却不曾忘记这点点滴滴。

“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再见一次啊。”老人低声喃喃着。

宴会平静的结束了,大儿子那边打了好多遍电话,脸色有些沉重,老人感到有些不对,试着问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儿子回道:“没有,就是有些堵车。”

原本今天自己是能见到大孙子的,但是今天,自己却没有见到。老人的心情有几分失落,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传来新闻直播的声音,“今天我市桦林路发生了一起重大连续交通案件,多辆轿车,公车,出租车连环相撞……”桦林路,老人记得那是直达这里的路。

哐当。老人手中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大儿子走了过来说道:“没事,妈,刚刚我还通过电话,就快到了。”

老人捡起遥控器,说道:“那就不要打了,反正也快到了,别浪费那点钱。”

大儿子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和儿媳妇低声交谈着。

时间仿佛是一把尖刀,刺的老人的心有些难熬,看了看电视旁的表,已然已经8点30分,天已经开始黑了。

“我出去吹个风。”老人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顺着小路上山,点点荧光在林间闪烁,应该是萤火虫吧,但是老人却无心享受,老人坐在山顶,今晚的海风依旧柔顺,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点点星光闪耀,在这海边亦是一副绝佳的美景,老人又回忆起自己和大孙子的往事。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站了起来,但是她的险些一个踉跄又摔在地上,月光蒙在她的脸上,映衬出她苍老的面庞。她好像又老了十岁一样,目光也变得呆滞了,她迈出一步,但不知为何眼前一黑,迈出的脚也不知踩到什么,也不知是不是什么也踩到,老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昏噩噩,她看不清任何东西,连听觉 触觉,都几近消失。她勉强的支起身子但奈何脚底一滑,整个人从山顶滑出。

“奶奶!奶奶!”

似乎好像有人这么叫自己,老人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她却想不到是谁。自己应该就要掉下去了吧。老人心想,她曾有过一个美好的家庭,儿女也很照顾她,自己的孙女外孙也很争气,还有自己一直挂念的大孙子,但是大孙子应该见不到了,老人想到了新闻的那场车祸。既然这样,那就结束吧,老人放空了自己的身心,想要面对即将而来的“死亡”。

山顶,一个看上去中年的男人趴在山顶,死死抓住老人的手,但是老人的手却一点点脱离他的掌控。起风了,风肆意席卷着山顶的二人,山底的海浪凶猛的拍击山脚,就仿佛已打开的地狱之门,吞噬即将逝去的人。

男人察觉老人没有被救援的意识,大声吼道:“奶奶!我是您孙子啊!”

老人的身体好像颤了一下,男人又吼道:“奶奶,我是您孙子啊!”那声音在海边回荡着,充满着复杂的感情,男人的面庞布满了泪水,“奶奶,我是您孙子啊。”这一声不再充满力量,但是老人就像在这一刻获得了力量一般,抓着男人的手,充满了力量!

老人的看着男人,略微泛红的眼睛充满了神光,然后她用颤抖着的声音,呼出了那个一直铭刻在灵魂中的名字。

“嗯,我在。”得到的只有这一句,但是对于老人来说却如同泰山一般支撑起老人已经疲惫的心灵。

夜深了,大海恢复了平静,月光伴着星光祥和的洒落在这个山顶,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明年还要攻读博士。你呢”

“还算不错吧,你也看到了这山顶的景色。”

“天空很美。”

“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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