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明明没有人回答,他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声音。
“……嗯”
雪下的越来越大,逐渐把两个人彻底变得纯白。可即使这样,脚步也没有停止。他依然继续着,依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就像是向着自由,向着不曾存在的梦的远方那般走去。
也是在这大雪纷飞中,他的初恋结束了。】
夜正黑,大雪纷飞。
街道上不见人影,两辆马车的轱辘转过十字路口,随后消失在远处。
那人从拐角处显出自己的深黑色夹袄,看着路口,抖了抖帽沿上的雪。
厚实的皮靴在地上踩出一道道脚印,脚印沿着路一直延伸到一栋老旧的建筑那棕红色的大门边。
随后,一股子枯黄的光亮照着皮靴下的雪地,那人进了屋,把门轻轻带上。
紧接着那人抽动了几下鼻子,用手在面前挥着,好让徘徊在空气中余音绕梁的劣质酒精味能多少散去些。
屋子里吵的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那人准是常来这儿,就着昏暗的光亮就便得了一处座位。而这座位正好位于屋子的正中央,那人把皮帽摘下,搓搓手,只是面具却不肯一道取下来。
屋子里的吵闹声戛然而止,随后又陆续冒出几个音符,过了大约十来秒钟便又回复了喧嚣。
“这人是谁?”
离那人约有十来步远的地方,站着四五个拿着啤酒杯开怀畅饮的家伙,其中站在最外面的人开口向他的同伴发问了。
“不知道,我听说他大约一年前来到咱们街上,好像是从东边怪物们住的地方逃难过来的。”
说话的人是这群人里长的最高大的,顶着两米来高的身板,看起来约四十岁上下。
“哦,这家伙啊,我也听说过,你才来这儿不晓得,他好像一直住在一个叫江城的地方,原本住的好好的,结果那群怪物突然把他赶走了,准是因为他犯了什么事,不然怎会赶走他呢?但话说回来了,怪物终究是怪物,可不讲什么人情义理,所以或许也有什么原因呢?只是咱们是不知道了。呵,说到这个,他刚来这儿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字:不仅断了一条腿,脸上还都是伤痕,已经看不出个人样了,其他地方就更别提啦,简直没法看!我估计这人的脸现在还是这样,不然一个好端端的人干什么非得跟个面具一起过日子呢?”
接话的是个矮子,矮子跟大个子一起站着都够不到他的腰。
问话的人听到两个同伴这么讲,没再说什么,只是举着酒杯痛饮一阵,接着打了个饱嗝,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盯着人家看。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
“名字?是个挺古怪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嗯……对,叫做燧锋。嘿,你说正常人会叫这名吗?这明显是自个儿取的。至于多大岁数,这个不知道,只是我以前看过他走路,走起来腰板挺正,腿脚也灵活,估计不太大。”
搭这话的却是其他人,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感了兴趣,就做了好为人师的事。
“他不是摔断过腿吗?”
“谁知道?治好了呗?”
“他有钱治吗?”
“唉,我跟你讲,这小子有钱的很,我上次见到大主席和他搭话,没大听清,就听着一句想找他借钱,你说大主席开口朝他要钱,能穷?只是平日里也没看他干什么活,保不准也是靠着昧着良心的营生赚他的黑心钱。也好,拿黑心钱找黑心医生治,就算是治好了,以后也准遭报应。”这话倒是那大个子说的。
“你可快别扯了,大主席还要找他借钱?”
“哟呵,你还别不信,我亲眼所见,能有假了?”
“哎,对咯!我还听说,这小子有点与众不同,他好像叫什么植核者,跟那些个怪物有点像的。”
“你这话当真?我怎么半夜听着慎得慌呢?别讲这些个怪物怪物的了,这家伙的事也别扯太多了,咱们还是喝酒吧,明天还要干活呢,我家那死婆娘现在天天催我要房租钱,咱们这一顿可顶我好几天的房租费了!”问话的人这时打了一身寒颤,抱怨起同伴来了。
“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兄弟我帮你先垫上就是了。”
“拉倒!谁不知道你?牛皮吹得比天还高,酒一醒什么事儿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听谁说的?我说到的事儿哪件没办到过?胡说一气!”
……
几个人就这样嚷嚷些别的事去了。
至于那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壶子,灌了一满壶酒,朝着侍者扔下三枚边缘发绣的灰白色硬币之后就朝门口走了。
把一屋子的喧嚣锁在里面,门外依然是寒冷的。
他晃悠过几条街,到一个二层楼前停下,吱呀吱呀地爬上木头做的楼梯,撞开了走道最里面的一扇门。
他,燧锋,就住在这里。
燧锋在酒馆里是听到了那些人嚼舌根的,他懒得去管。别人的嘴管不住,即使把人家的舌头割了,这人心里也还是要说的。
燧锋所住的这间屋子大约有十四五平方,门和外面的走廊一样是朝北的,进去是一条走道通到窗户,靠窗的左边是厕所,右边是厨房。隔开一扇木头推门就是所谓的卧室。
推门内,走道左边的空间稍小,南北方向摆了一张单人床,床头和床的一边都靠着墙,另一边是一个床头柜,床尾挨着一个衣柜和一个茶几。
床边上就是能走一人的走道,走道右侧先是挨着推门的小餐桌,随后是一个会客桌和两三支凳子。再而后是一个一人高的书柜,用玻璃保护着书架上的书。只见从上到下第二层书架里分别整齐地摆着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柏拉图的《理想国》、托马斯.阿圭纳的《论存在者与本质》、李冉的《道德经》、孔仲尼的《论语》、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孙武兵法》和若干本地理书和政治书。其余几层则堆叠了杂七杂八的书籍和记事本。
书柜一旁是一个书桌,书桌上有一盏油灯,燧锋点燃这油灯,屋子里就亮堂起来了。虽然不大的空间里塞了不少东西,但是却显得干净整洁,丝毫不乱。
以上,便是他的下榻之处的样貌。
在小镇上难得一见的钢筋混凝房子里住着的燧锋不必像大多数居民那样一家五六口挤在几个平方里,这样的条件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了。燧锋为了这个屋子每月要付出相当于一家人的生活开销,不过他也能因此避免住在那些看一眼就让人恶心的砖块做的屋顶下面。那会让燧锋想起他极度恐惧的生物——蟑螂。他猜不出这是为什么,可能只是一种本能。因此,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多花些开支让自己不用在恐惧中入睡总是很有意义的。
对于燧锋而言,他很早以前就想象过自己今后会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只是最坏的打算都没有离开电力这点。所谓,生活永远能比最坏的想象更坏。
他摘下面具,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他每天都得像这样看一下,要不然他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认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燧锋想,其实不是他在看镜子里的自己,而是镜子里的自己在看他。
镜子里的他才是真相吧,他自己的真相。
掀开厚重的被子,燧锋趴在了里面。在忙碌了一天后能得到好好的休息,就是难得的幸福。对于现在他而言,这更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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