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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离别与重逢

1.7.离别与重逢

那个故事的最后结局是,我直到最后都没有找到我的钱包,或许那个偷了我钱包的人在拿走现金之后就把剩下的东西连钱包一起扔掉了。真是个不开眼的家伙,活该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小扒手,他居然没有看出来我的钱包本身要比里面的东西要值钱得多。

当然我也没有饿死在街头,否则在这里迎接大家的就是一个【全书完】了。

小鱼让露西把妖怪小屋里的多余的休息室租了给我一间,并且帮我付掉了第一个月的租金。(露西是妖怪小屋的主人而非我以为的店员,这是我后来过了很久才知道的。)

后来我找到了家族留存在这个城市某个角落的一些储蓄,这不是家族先人能预料到后辈会有一天在这里落难,而是一种未雨绸缪的方式。家族鼎盛时期在每个城市都布置了许多这样的储蓄点,以备不时之需。因为数量太大,所以每一个储蓄点的钱都不算太多,但足够应对紧急事件。

我把小鱼借给我的钱都还给了她,即使她一直在拒绝我的还款。小鱼说,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谈钱太生分。可我们本就是路人,并没有其他更接近一层的关系。她的帮助我很感激,但是,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的家族没落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流亡到哪一天。我不能够轻易地去和谁产生一段友谊,这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

我在找到一个可以让我继续上学的寄宿制学校后,就搬离了妖怪小屋。我很感谢露西小姐这段时间的照顾,并且请求她不要告诉小鱼我的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觉得如果小鱼知道了我要离开,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露西小姐很好地完成了我的请求,在之后的相当长的日子里,小鱼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弄了一个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就叫做王叶。因为身份证系统更新而引起的混乱,这张新的身份证却成为了国家承认的我的唯一身份。而我原来的那个身份……就永远地埋藏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我上了初三后就不再寄宿,改为租住在了学校附近的某一个公寓里,这样和同学的接触就会少了许多。深深扎根于我骨髓的傲慢让我难以与周围人和睦相处,而且这样容易让我一直极力掩饰的东西暴露于人眼。

我依旧在玩英雄联盟,但是玩的次数要少了许多。我失去了家族的庇护,现在混在芸芸众生之中和周围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我要认真学习。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才,LOL和学习同登巅峰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么LOL国服第一,要么考试全校第一。我选择了后者,因为LOL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游戏,想依靠它来成为职业玩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其它的游戏我又一窍不通。

就这样,大部分时间困在应试教育的囚笼中,偶尔能够到网吧去轻松一下,在有需要家长参与的场合躲到角落里,我渡过了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年。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任何敌人,仿佛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样的生活单调而乏味,但是每一天都让我心存感激。我永远都忘不来了那个日子。在祖父的召集下,父亲和母亲以及家族里的其他成员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唯独把我排除在外。然后就是熊熊的烈火,家族所有的血脉无一延续,同样,除我以外。

原本令我怨恨的,却救了我的命。即使素日里再如何哀叹人生无意义,面对死亡,我果然还是要奋力挣扎的。当死神的镰刀叩响了虚掩的大门,我没有选择坐以待毙,也没有选择像其他家人——我从前一直都不把他们当做家人,因为他们不把我当成家人,直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样有尊严地死去,而是选择仓皇出逃苟延残喘。

我逃掉了,但却不知道能够逃到哪一天。我放弃了之前的一切只求能够活下去,但却不知道能否如愿。狗一样的追踪者从来都没有放过我的打算,最接近的一次他们其中的一分子甚至与我擦肩而过。

我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对于周围的人都极力地掩饰自己没有父母的事实,以防被发现。终于,或许是以为我早已离开了这座城市或者死在了哪个地方,那些家伙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销声匿迹。

我上了一个还可以的初中,有一个还可以的成绩,将来还会上一个还可以的高中,考上一个还可以的大学,毕业后找一个还可以的工作,和一个外貌还可以,心肠也还可以的女人结婚。就这样,度过我还可以的一生。

没有人会知道我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人们会以为我从小就长在这个城市。那些过去的我存在过的痕迹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逝,直到天地间就只剩下一个名为王叶的男人。

我的人生不会有任何的波折,也不会再和那个夜里在咖啡馆遇到的女孩有任何的交集。没有人会知道我曾经是一个外来者。

我以为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小鱼。

「嘿!捉到你啦!」

就在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在常去的网吧里消磨掉整个下午的时候,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小鱼就这样再次闯进了我的生活里。

原来小鱼搬到了这附近,这天想去网吧却被拒绝入内。无奈之下只好出来闲逛,碰巧遇到了我。

其实小城市里的网吧是默许未成年人入内的,否则它拿什么来挣钱?会在网吧里呆上一整天的人,大部分都是学生。但是小鱼太小了,小到网管不敢给她开机子,怕惹出什么事端。

小鱼本来已经决定回去了,但是看到了我却改变了主意。她要请我上网,条件是带她进去。当被网管问及我们之间的关系时。

「我是他的女朋友!」

小鱼抢在我开口之前给出了答案,其实我原本是想说是妹妹之类的,结果小鱼说出了这样震撼性的发言。网管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但还是给我们开了电脑,小孩子只要有大孩子带着就可以了,网吧才不管你其他事情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对小鱼的话做出反驳。其实也并没有反驳的必要,因为那明显不是认真的宣言,特意反驳反而是欲盖弥彰。

在登录英雄联盟之后,小鱼要求我带她上分。

「男朋友不就是应该带女朋友上分么?」

这个家伙是不是还没有明白【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询问了小鱼本人。

「女朋友不就是女的朋友的意思吗?」

小鱼歪着脑袋做出一个【我很可爱】的姿势。

「好像有哪里不对呢。」

我感觉这个回答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我是你的朋友么?」

小鱼的话让我有些难以回答,只是一年前的一面之缘就可以称之为【朋友】了么?

但是最终我还是回答了:

「是啊!」

我还是不忍心伤害帮助过我的人。

「我是女孩么?」

「是啊!」

「那我不就是你的女朋友么?」

「这个绝对不是啊!」

我虽然已经被绕迷糊了,但是这最低的底线我依旧在坚守。

「我是你的性别为女的朋友么?」

「是啊!」

「我是你的女朋友么?」

「不是啊!」

「我是你的女性朋友么?」

「是啊!」

「我是你的女朋友么?」

「不是啊!」

……

「我是你的女朋友么?」

「不是啊!」

「我是你的女朋友么?」

「是啊!」

小鱼一直在重复这两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和别人有这样的交流的缘故,我没有感到不耐烦,而是很有耐心地用「是啊!」和「不是啊!」交替着回答她的问题。

结果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是你的女朋友么?』

『是啊!』

小鱼的脸上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她手里拿着一只录音笔,里面穿出了这样的声音。

「是你自己承认我是你女朋友的哦!」

至于吗?

不就是带你玩几局么?我还怕带不动你咋滴?

「唉……你玩什么?」

我放弃治疗一般倒在沙发上,向小鱼势力发出了屈服的信号。

「我玩小鱼人贼六!」

「那你记好了,我叫小鱼就是在叫你。我gank的时候注意配合。」

「OK!」

……

就这样,渴望平静生活的我稀里糊涂地有了一个女朋友,而且她还是个五年级的小学生。

这样的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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