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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杰妮讨厌等待，对于她来说，这是空间上的禁锢。
格泽斯喜欢等待，对于他来说，这是时间上的享受。
现在已经到了傍晚的时间，窗外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场暴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整整一个下午，天空都灰暗阴郁，积蓄了一整天的雨水在这一刻终于一泄而出。
菈杰妮和格泽斯两人同时被困在了咖啡馆里。
他们既是等着雨势变小，也是在等待同伴的到来。
「真是的！泰特斯那家伙为什么还不来！」菈杰妮一拳狠狠地锤在了桌子上。桌上的各式物件被震得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格泽斯一只手撑着脸，静静地听着菈杰妮的抱怨。他时而看看眼前一脸焦躁的金发女子，时而看看窗外由雨水编成的垂帘。
「泰特斯一向不守时，你我都知道的。何况外面这么大的雨。」他小声说道。
哈奇·泰特斯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是魔术使。他和格泽斯交情颇深，两人既算是多年的合作对象，也是彼此为数不多的朋友。
另一边，泰特斯和菈杰妮在两人还是时钟塔的学生时，就已经认识了。算起来，大概比认识格泽斯的时间还长。不过似乎这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好。
「诶，你知道吗。那家伙在时钟塔的时候就特招人讨厌。」
「嗯，不知道。」特泽斯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他知道，自己马上能听见有关泰特斯的旧事，但他并不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免得菈杰妮有意掉他胃口。
「说实话，他这人平时看起来不怎么主动，其实固执地要死。脾气相当倔来着。」
「有些感觉。」
「以前吧，时钟塔的时候，有个叫韦伯·维尔维特的小子。你知道吗？」菈杰妮夹了一块砂糖扔进咖啡。这是她今天的第四杯咖啡。
特泽斯依然望着窗外，外面的雨像瀑布似的，「不清楚。我没在时钟塔呆太久。」
「韦伯，一言以蔽之，就是个白痴。家族才不过传承了三代，对于魔道的探索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婴儿阶段。结果他却发表了让人无语至极的言论。他强烈的抨击着血统优劣论。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是自卑至极所作出的一点自我安慰。就连他的导师也是毫不留情面地把他的论文撕毁。」
「抨击血统优劣论？那他靠什么？自身努力吗？」
「他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挺有创新意义的。」特泽斯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那是意式浓缩，没加过一点糖，想必苦得要命。「放在这个国家，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中国人一直讲究“人定胜天”我挺喜欢这理论的。」
「醒醒吧，你是第一天当魔术师吗？」
「不好意思，我是说我喜欢“人定胜天”的说法，不是说喜欢那个叫韦伯的人的理论。」
「这才对嘛。魔术界就是这样的，不靠时间积累神秘的话，谈什么成就？虽然很没有道理，可这是魔术发展的铁则。何况那个韦伯的家族开始学习魔术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祖母是某个魔术师的情 妇。靠着枕边耳语学来的魔术，开创了魔术家族。」
特泽斯“噗”地轻笑了一声「挺有趣。」
「总之呢，就是个不值得注目的傻小子。可是啊，泰特斯就是想让他知道现实是多么残酷。不顾我们这些人的劝阻，偏偏要去和韦伯·维尔维特理论。」
「应该不费力气吧，其实答案显而易见的。」
菈杰妮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一开始确实以为是不费力的。泰特斯和韦伯一开始还是说了几句。结果那个韦伯出奇地能诡辩。把泰特斯说得哑口无言。其实想想也不奇怪，那家伙本来就是想方设法地要推翻血统优劣论。泰特斯只是把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说给他听，自然会被驳倒。」
特泽斯一口喝完了意式浓缩，然后抿了一小口柠檬茶。似乎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他当然是发了疯似地泡在图书馆，查阅了两层楼高的书籍。这不是比喻哦，他真看了这么多。」
「真是厉害啊。」特泽斯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吧对吧。」菈杰妮撇了撇嘴「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血统的传承对于魔术到底有多重要。所以让我们彻彻底底地解释起来反而麻烦。你看就像让我把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给你做个透彻解释是一样的。」
「我觉得，解释一加一等于二会更难。」
「只是类比嘛。」菈杰妮用指关节敲了下桌子「最后，他终于把自己的理论整理到一张纸上。我看过那玩意，言简意赅，绝对是对血统优劣的重要性做的最精确的解答。」
「最后那个韦伯呢？被辩得五体投地。」
「才没有嘞！泰特斯去找他的时候，那小子已经飞去日本了。」菈杰妮摊开说道「我们也是后来才晓得的，韦伯·维尔维特偷了他老师的圣遗物跑去参加圣杯战争了。」
「呀，原来是我们的前辈。」特泽斯开玩笑。
「这不算完。我们好几个人是拉也拉不住泰特斯，他简直就和一疯子似的，也订好飞机，飞去日本。」菈杰妮脸上布满了愠色，那段记忆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就给我们说了那个叫冬木市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见了驾着战车在天上飞驰的男人，韦伯坐在车上被吓得哇哇大叫。也看到了个金光闪闪的家伙。当他一提起那个金闪闪的男人时，脸上就一副后怕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怕成那样。」
「算是情理之中。他到底见到韦伯没有。」
「当然见到了，不过那时候他俩什么也没说，韦伯好像已经没在管那个理论了。泰特斯也总算是消停下来。」
「韦伯认输了？」
「不是，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就没管那些荒唐理论了，好像参加了次圣杯战争脑袋正常了不少。反而是泰特斯。他还是一样的固执。有些时候就像是个失控的机器，谁也控制不住他，除非他自己想要停下，不然谁说话也不好使。」
特泽斯重新把视线投回窗外，外面的雨依然很大。「不错，魔术师本来就该是这样。你看，泰特斯现在像是个魔术使，不正是因为他是固执地走着自己的道路吗？」
「不可理喻。」菈杰妮歪着嘴巴，和特泽斯一起看着场外那无休无止的大雨。
在茫茫的大雨中，一个浑身湿透的红发白人男子正在大街上向他们的咖啡馆出飞奔。
「这家伙冒雨迟到，到底是该责备他呢，还是夸奖他呢。」菈杰妮没好气地说。
「嘿，我看他是故意不打伞吧。」特泽斯“咯咯”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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