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许到了吧?我刚才听到打铃了。”
烟是绝对断不掉了,一根接着一根,毫无忌惮的扔在还有没腐烂干净的树叶子的地上。
被堆积的灰熄灭,就像天空慢慢的,阳光一点点被偷跑了。
阴了起来,借着树林间细细沙沙般的声音,穿过树枝间,穿过朽木见,穿过淡青色的烟。
“再等等吧,人还没来。”
又一根烟灰燃尽了两指间的烟丝,幸好手指满满的硬茧还能包容一点萤火。
萤火黑了,茧也黑了。
天空确实有些黑了,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王传虎想再点上一根烟。
迟段又抽没了一根烟。
“头,孩子们都下课了。”
后辈溜溜达达的从穿梭于食堂与商店间是黄砖小路,眼睛还离不开满是鲜活气息的孩子们。
“嗯。”
迟段到底是又叼上了烟屁股。
他盯着小树林里一格又一格消失的影子,眼珠子转个不停。
却憋不出话。
“要不....算了....”
迟段迷上了眼睛,他晃荡着脑袋,下了决心要从脑袋里甩出几个字来。
“哎,我手机是不是落车里了?”
他恍然大悟似的上上下线摸着衣服,几个口袋都有意识的插了一下。
“那个,你先去车里一趟,把我手机给我取过来。”
“我?”
后辈指着自己。
“不是你还是谁啊?”
“不是,头,我总不能大大方方的从校门口出去吧?”
“翻墙啊,你是不是傻?不知道咱们怎么进来的?”
迟段瞪着眼睛,好像很有威严一样。
“又翻墙?”
后辈苦着脸。
“翻个墙你又能怎么样?一个两米高的墙也就能防防这些小孩子们罢了,你一个警校毕业的没翻过训练用的两米墙?”
“训练用的墙上也没有玻璃茬子啊.....”
“啧.......”
“快去快去,别墨迹。”
“成成成.....”
后辈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摇着头就走了。
“嘶......”
烟屁股烧没了,迟段手指上可没有那么多茧子。
烟头直接掉到黄砖上,烟灰磕碎后熙熙攘攘的吹走了。
风起了,又要下雨了。
迟段抬头打量着越来越阴的天,却没有一点雷声。
“这天也阴的不厉害啊.....”
他嘟囔着,脑袋里胡思乱想,把那些自己原来被逼着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回翻。
“这是.....又冒出恶鬼了?”
他瞪大了眼睛,突然变得很焦急。
塞在裤兜里的那张黄符一点点的碎掉了,碎成像是烟灰一样的东西。
就那么堆积在他的裤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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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
数学老师刚提着暖水壶想去水房再打一壶热水,出门就碰倒了傅诚。
“呦,没撞着吧。”
傅诚反应快,直接后退了一步,省的两个人鼻子撞到一起。
“没有....就是......”
数学老师按了按胸口。
“我心脏不太好........”
“啧,您也没跟我说过啊......那个,真的对不起啊。”
傅诚满是诚意的说。
“没事没事,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要是真要这样,我估计就退休了.......”
“我今年六十二了,再过三年也退休了。”
数学老师摆摆手,他苦笑着。
“我刚入职的时候还是六十岁退休,一晃现在都要六十五岁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您这是干不动了?”
“干不动了....之前能两三节课举着三角尺就站在讲台上说,现在算是站不动了,站会儿得找个凳子坐下。”
“当时那些孩子们也听话啊,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着,也不说话,认认真真的记笔记,然后这一个个小萝卜头,问啥都答得上,讲的也痛快。”
“现在不分尖子班了,说什么.....快慢班,虽然意思一个样,可到底是差了不少。”
“然后现在年纪大了.....唉,时候不饶人.....”
“怎么。李安贤又气着您了?”
傅诚顺便往门里蹭了两步。
“没有.....嘿!我从这瞎说什么呢!”
“傅老师,你不是说要出去吗?怎么回来了?”
“我....我拿伞。”
傅诚说道。
“外边快下雨了。”
“哎呦,天还真阴了.....昨天天气预报上没说有雨啊......”
数学老师的脸色有些变了。
“完.......没带膏药......”
他嘟囔着。
“膏药?”
“不是.....就是我这脚脖子上有风湿,这天要一下雨啊,就疼。”
“结果我嫌带着弄得一身药味,就没随身拿着.....”
“昨晚上没贴啊?”
“忘了,我这记性!算了,一会儿我再出去买点得了!”
数学老师说着,拎起暖壶就走了。
“一想到下节课又要考数学我就闹心,这题又不难,不过是之前普通的难度,这帮孩子又要喊难了.....”
“说什么减负减负......减负减的连这点破题都不会作了.....有什么意思?”
“唉.....这往后啊.....这帮孩子们.....”
“啧,我说什么呢我?和傅老师这些年轻老师说这些?”
“我这一个老头子,也许有些东西真的落伍了?”
“人说代沟代沟,放我这儿都成马里亚纳海沟了吧.....”
热水灌了满满一壶,水面上还浮着一点点水垢。
他就有点像这点水垢,水烧开了,总有些东西烧不烂。
数学老师白了头发,他当老师的年纪好像和这所学校开学一边大。
这壶也该换了。
还是上世纪的人们结婚时送的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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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要下雨了。”
“你还不走,干嘛呢?”
“我.....我想知道我师父去哪里了。”
小道士蹲在山崖边上,他周身没有风,却很冷。
雪从来不落在这里,雪也要远远的避开。
小道士的脸被冻得发青,他已经将自己身上裹着的棉袍裹得非常紧了。
还是冷,直接钻到了骨头里。
“别找了,快下雨了。”
那个影子站在他身后,轻轻的对他说。
“下雨?”
小道士抬起头来,两眼直直的看着影子。
“不是下雪吗?”
他小小声的问道。
“是下雨啊,没有下过雪的。”
“这山崖从来都是下雨的。”
“没有!从来都是下雪的!”
小道士猛地站起来,可是他一个没站稳。险些滑到山崖下面去。
布鞋踩碎了几乎是悬在石头上的积雪,小道士的双腿僵硬的不行,他整个身子伏在地上,两指死死的抠在雪里。
松软的雪居然像是块石头一样,在小道士的手指下没有碎掉。
那个影子站在他身前,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他。
“拉.....拉我一把.....”
小道士只知道用力抠着坚硬的雪,连说话的声音都被压得非常低。
他好像是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广场。
他想用力叫嚷,渴望。
那个影子总觉得他好像想用力叫嚷,渴望。
摔到了只剩下渴。
要命的渴。
“那你说,一会儿下雨,还是下雪呢?”
影子问他。
“帮帮忙......拉我一把......”
“你不站起来,就不会掉下去喽。”
影子的声音很沙哑。
“你先告诉我,下雨还是下雪。”
“下.....下雨!下雨!”
小道士嘶哑的喊了出来。
“哦....你看,我就说是下雨吧。”
影子好像笑了。
小道士原本死死抠着的雪,突然穿过了他的手指。
“要是这下雨啊,这地上可都是积水了。”
影子幽幽的说。
小道士两手一松,山崖下像是拖着想要逃跑的猎物一样,死死的把他从山崖上拖了下去。
从被水浸透的泥土上活活拖出一道一人宽的印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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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不想救他,为何还要害他?”
老道士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影子身后。
“师尊...怎么不救他?”
影子不知道有没有看着老道士古井无波的脸。
“我.....一直看着你了,没有看到那个孩子。”
“那师尊怎么知道我没有救他?”
“我看到了。”
“哦,可是他自己说的,会下雨的。”
影子轻轻的说。
“要是下雪,怕是那如石头般坚硬的积雪,会压死他吧?”
老道士反问。
“不...也会从他手指缝间溜走罢了.....只是他不会弄得衣服一身泥。”
“我让你看看这山崖上,可不是让你来谋害我昆仑后辈的性命的......”
“哦。”
“你回去吧......莫要再出来了。”
“哦。”
“我......唉,我去看看日出去。”
“师父,他自己说下雨的。”
望着周身缓缓下起的小雪,还有影子手指见的小雨。
这方圆十寸,下起了小雨。
“他没有看到彩虹,是不是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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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猛地站立起身,他看到这方圆十寸的天空中,一点点的下起了小雨。
“这是.....雨夹雪?”
“嗯?天气预报说了?”
“.....没有啊....我师父告诉我的......”
小道士嘟囔着说。
“也不知道师父.....”
“你师父掉下山崖了?”
“嗯......”
“那我也不知道了,山崖下面很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影子有些抱歉的说道。
“那....你看看彩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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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诚打着伞,站在教学楼前的黄砖上。
这么点的雨,好像也不用打这么大的伞。
那伞将傅诚遮的严严实实的。
“也不知道,下完雨后会不会又彩虹。”
傅诚从来都不抽烟。
师父说,抽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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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想拖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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