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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这里,是一座不起眼的小村庄。

村庄坐落在群山之中,进来和出去都需要翻山越岭,因此村庄基本上已经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完完全全地与世隔绝。

村庄不大,也只有寥寥数十户人家。村民的房屋大都是土石砌成的,甚至还有几所稻草屋,反复风一吹就要倒下。村庄里也没有一条像样的街道,要么只有几块碎石,要么干脆什么都没有,遇上雨天就会变得一片泥泞。

一条清澈的小溪穿过村庄,它从村庄东边的山峦中来,流向了村南的一片森林。那片森林对于这座村庄的村民来说实在是太过广袤,还有许许多多的野兽藏在树林的阴影中,所以历经几代村民们也不知道这条小溪的尽头在哪里。

在村口,有一条较为宽阔的青石板路通向远方的群山之间,可谓是进出这里的唯一道路。听说是之前的一个偶然到来的商人修建的,然而到了最后除了一个小破村子外什么也没发现,就直接扭头走了。

那之后这条青石路也就留在了这里,曾经有几个胆大的村民想要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探究竟,不过沿着青石路离开之后就杳无音信。有人说他们是被山中的野兽吃了;有的人说他们到了晚上也没有走出群山,迷了路,回不来了;还有的人说他们成功地离开了群山,乐不思蜀,也不会再回来了。

反正就是这么种种事情,导致了近百年来再也无人想着通过这条路离开村庄。原本青色的石头也是变得灰黑,岁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极为明显的印记。

就在村民们都以为这条路上不会再有人来往时,有一天,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青石路上。

他的身形看上去并不是十分魁梧,好像还有一些佝偻。虽然带着灰色衣袍上的帽子,但还是可以隐隐看见一些满是皱纹的皮肤。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缓步走向村庄。

“你是谁?从何而来?之前我们村出去的哪些人都去哪了?你是不是也是从那里来的?”

在村口,几个大汉拦住了灰衣人。他们手里攥着锄头或是斧头,神情有些紧张,两腿都在微微发颤。他们可是从长辈那里听说过,曾经那个商人的侍卫单手举起百斤重的巨石,然后将它随手扔到了一边。如果真要动起手来,整个村庄都加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灰衣人淡淡地笑了笑,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一个苍老的面孔出现在大汉们的视线里,他缓缓地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从群山之外而来,到这里也纯属偶然。另外,我也不知道你们所谓的出去的那些人都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唔……”

几名大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他们把手里的农具放了下来,尊敬地说道:“那不知大人来到此地所为何事?”在他们看来,能够在危机四伏的群山之间生存下来的人,定是一方强者。无论是当初的商人,还是眼前的这个灰衣老者。

“呵呵,我可算不上什么大人。”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过是生在比较遥远一点的地域罢了。”

他的目光扫过拦路的几个大汉,使得他们暗自都咽下一口吐沫,警惕着老者的动作。

“你们,应该是从未走出过这方大山吧。”收回目光,老者继而说道。

“是的,”一名大汉点了点头,“茫茫群山,我们穷极一生也不一定可以出去。曾经有一个商人来到此地,这条青石路就是他修的。我们的先辈们也有进行尝试的,然而最后都没了消息,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面色有些悲哀,不知是为先辈的无情无义,还是为自己的无能。

“这样啊。”老者摸了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开口道:

“去把你们村子里的年轻一辈全都叫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他们讲。”

“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垂头丧气地将从村长家里借来的铁凿子扔到一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气呼呼地坐在了地上。他的面前是一个约有桃核那么大的小球,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虽然表面被一层泛有金属色泽的东西包裹着,却还是有几点幽蓝色的光芒显露出来。

少年名叫张凌,严格意义上他并不是这个村庄的人,或者说他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天下午,他正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睡午觉,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张凌的头有些昏沉,并不是困倦的那种感觉。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倒头便睡,但是再次睁开双眼时,一切都变了样。

入眼所见不再是那熟悉的米黄色天花板和旁边五颜六色的海报,身子底下压着的也不再是软绵绵的湛蓝色床垫,他的头只是枕在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上,全然没有枕头那种舒服的感觉。

“我这是,在做梦?”张凌自言自语道。

他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想要简单地抬起右手也无法做到,与睡梦中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情况十分相像。

“这个梦,真实过头了吧?”

张凌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发现身旁全是高大的树木,唯有自己身处的这一片是个空地,除了一块石头以外什么也没有,煞是奇怪。

然而他的衣装不再是睡衣,而是成了自己平日里上学穿的校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还有一件深蓝色的与衬衫搭配的外套,不过可能已经沾上了灰尘。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脖子上凭空多出来了一个吊坠,看上去像是一个金属小球,用一根极细的线挂在他的颈后,这是之前没有的。虽说貌似十分沉重,实际上这个小球却好像是空气一般,感觉没有任何的重量。不仅如此,它微微散发出的幽蓝色光芒也为这件吊坠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啊啊,如果是个梦的话就让我赶快醒来吧。”张凌喃喃自语。

忽然,他听到左边的树林里传来了草丛被拨开的响声,还有木棍之类的东西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话语声,不过并不是很清晰。

“大哥,那里好像躺着一个少年诶!”

过了好久,说话的声音才变得清晰起来。张凌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的语言,听上去就像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然而不知为何,自己可以理解他们话中的意思。

“果然啊,但是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少年?我看他服饰奇异,应该不是群山之中的人吧。”

及至近前,张凌才看清楚了来人。他们是三个足有一米八高的汉子,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他们身上穿着像是某种兽皮制成的衣服,为首的一人拿着差不多与他一样高的石矛,靠左的一人拖着一种张凌叫不上名的牛一样的野兽,靠右的一人则是拿着一张弓,背上还有一个已经空了的箭壶。看上去像是一支猎人小队。

张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见张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味地盯着他们看,领头的大汉小声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这个人不会是个哑巴吧?真是可怜啊……”

“是啊是啊,他还这么小,能一个人在这片森林里活下来也是不容易!”一旁的同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哑巴个鬼啊!我还没有说话你们就妄下定论不太好吧!

张凌心里欲哭无泪,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算了,把他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毕竟同为人族,咱们也应该互相帮助。”

领头的大汉对着手持弓箭的人说:“老二,把你的弓和箭壶给我,你去背上这小子,咱们回村。”

“好嘞!”

那个大汉应了一声,把弓和摘下来的箭壶递给了领头大汉,然后走到张凌身边,一下子把他扛到了肩上。

“我说小子你也没什么肌肉啊,举着轻飘飘的,还不如扛只野猪呢!”那个大汉笑道。

肩上的张凌无力地耷拉下自己的眼皮,他却是在暗暗腹诽:我能跟一头野猪相提并论吗?

就这样,张凌被一路扛着穿过茂密的森林,走到低矮的灌木林里后,还有几次被树枝碰到了头。不多时,一个小村庄便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未到村口,领头大汉就叫到:“老爷子,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地从一间草屋中走了出来。他身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袍,有许多地方都打上了补丁。他的脸上可谓是沟壑纵横,银白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口,可见其年纪之大。

走到三个大汉面前,老者用他那浑浊的双眼仔细端详了一番,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次竟然打到两头猎物?可是……为什么小二扛的这头这么瘦小?不会是个小崽子吧?”

听到这话,张凌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领头大汉也是哈哈一笑:“老爷子,您真的是眼花了啊,这可是一个少年!我们恰巧在森林里发现了他,好像还是个哑巴,感觉十分奇怪,就把他给带了回来。”

“咳咳,首先我不是一个哑巴,只是当时太虚弱了。”

感觉到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张凌一个翻身从大汉的肩上跳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背后的沙土,继而冲着老者问到:“其次,老先生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梦境之中吗?”

“梦?什么梦?”老者有些不解地回问道。

这不是梦?!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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