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似无地,坍塌下来的建筑残骸,与随之升起的能够遮住半边天的灰尘,像不存在一般地出现在人们近乎缭乱的视野中。
被夏日眩目的强光笼罩着,世界在这一秒格外的晴朗与寂静。
汽车突然停止了鸣笛,高楼上面辉煌的塔停止了运行,时钟自然而然停止了运转。人们停止了忙碌和行走,一齐向着事故发生的地方靠齐,聚拢。
——好像发生了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又好像没有。
此时,在这座安静下来的城市之中,人们是这样认为的。
——而不会在意的无名之火——烈焰却在冥冥之中燃烧起来,逐渐刺穿了我那脆弱无助的意识。
意识——就像此时一碰就碎的心脏一样,就像要溶解掉一般,任由灰白色的恐惧支配,停滞。身体——就像被人施加了法术一般动弹不得。
随着逐渐恢复的双眸,已经废弃的砖块渐渐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逐渐能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身上并没有压着太多的东西,而是奄奄一息地半躺在地面,一只眼睛半睁半闭。我试着挣扎,可还是无法站起来。
柠...柠安?
我摸索着向前,去往离自己十步多远的废物堆。用无力的双手细细地将水泥和其他的杂物推开,渐渐的进入更深一方。
在令人窒息的模糊中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拼死的挣扎和哭喊。和我一样想要摆脱落物的束缚。
不知不觉地,自己的伤口裂开了呀。
“好...好痛...柠安...”我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呼喊,但是却因为手臂之中传来阵阵疼痛,阻断了思绪。我只能不断地默念着她的名字。
只是希望...她还活着,还可以继续听到她的声音。
一句无法说出口的对不起,在嘴边慢慢地徘徊着,不断地吞咽,又不断地重新组织语言。
疼痛继续侵扰着我的思绪,使我的脑海乱成一团。就这样在感受与疼痛之间无声无息地游荡,即使是有着威胁自己生命的危急情况。
“柠...”
赤色的鲜血缓缓地留下, 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滑伤口落下化作一朵艳丽的鲜红花朵逐渐垂落。
连话语都这么无力了,所以...还需要放弃挣扎吗?
柠安,我真的,还想见你一次。
在废墟中,我听到了她微弱的呼喊。我顺着这样的气息爬过去,陷入深坑,之后,发现了一只柔嫩的手。
“柠...柠安?”
“欸...呼欸...”
那只手松开了我,试着慢慢地支撑起来。我连忙退开,在砖瓦块的缝隙之间又荡漾出了一点灰尘,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地摸索了出来,在空地上时便倒在了地上。
我定睛一看,那个身影就是奄奄一息的柠安。
她出来时,靠近心脏的部位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痕,好在并没有流血,只是脑袋左侧,鲜血直流。
“呼欸...呼欸...”她一直痛苦地呻吟着,再下一秒,仿佛救要分崩离析。
我看着鲜血淋漓的她,不禁大声地哭了出来,“救...救命啊!!”
尽管没有人听到我们的哭喊。还是希望...在彻底失去最后残存的意识之前,可以再奋力地,挣脱牢笼的吧。
——
“让开,让开!”
工地的救助人员匆忙赶来,挤下了围观的人群,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你们确定有两名小孩在内,其他的地方就没有人了吗?”
“确定!”
“她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在吵闹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个甜美的声音疑惑地问道。
“嗯?”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听到这句话时顿了一下,后来叹息着回答。
“即使是死,也要把她们的尸体找回来啊,庄重地埋葬。”
对啊,庄重地埋葬。
“黑,大家伙儿!”橙色帽子随即向其他正在搜寻的人们挥了挥手,“你们也不要搜寻在同一个地方,我大概知道是哪里了——”
正在施工的建筑倒下时,那一个受难于事故的女孩正从后面经过,而另一位陌生的女孩则在危急时刻推开了她。
嗯,在建筑的后面,后山区那一块儿。
——
“找到了找到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搜寻人员们就在垮塌下来的废物堆立面找到了两个落难的女孩。
“还可以...站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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