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日,徐来的微风都含有一定程度的水分,或者换另一种说法,是风带走了原本正在蒸发的水分。
叮铃铃
吊挂在屋檐的风铃摇摆着,听到它的声音,感觉身上的热气减缓了不少,也许仅仅只是心理作用。
嗯......啊
迷糊的视线缓缓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木制的房屋。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如今所在之地是日本,而我现在的名字是八神真,至于原来的名字早在两年前已经被磨灭了,可在我的心里,那个名字还是那么相近,还有自己被收养的事情,直到现在还是那么不真实。
缓缓地摇了摇还是有点昏睡的头颅,稍稍打了个哈欠。
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明明初来乍到之时,对于这里的文化,礼节,语言,还是一窍不通的我,却经历短短两年时间的磨合,却是完美的切合在了一起。就如同两个不相同的圆圈,以直径切开两半,却可以任意组合。
说来还真是讽刺,我做到了以前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或许简单一点归纳:因为经历过人生中的大变故,所以我褪去了昔日的狂妄与懒散。
如今的我,现在唯一做到的事情就是尽量不要给予他人麻烦。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望了望屏幕上的时间。
“糟了......打工的时间快到了。”
我迅速地穿好身上的衣裳,收拾好地上的钥匙。
“小真......”
穿着围裙的家庭主妇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无时无刻都带着和蔼的微笑,每次看到她的笑容,我都会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就是我的养母---八神美和子。
“怎么了?美和子阿姨。”
顺带一提,我不是不愿意叫她妈妈这个代名词,更不是因为讨厌她。起码对于我而言,是我内心的自卑感促使我没有资格叫她一声妈妈。
美和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对于我还是那么生分,有点失望吧,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
“小真,妈妈要和爸爸明天启程去旅游一段日子,今天晚上可能就要开始启程,所以神社,莉子,侍郎就拜托你了。”
“......”
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可以帮上这家人的忙,我还是---
“是,包在我身上,祝你们旅途愉快。”
说这句话的我很没有底,可我是不会拒绝的。
“我打工的时间到了,我先去了......”
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骑上了放在院子里的自行车离开。
“这孩子,还是那么见外。”
美和子眼神露出些许担忧,真虽然是她的养子,可她还是把真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对待,可也许是因为真经历过家庭的重大变故,所以他现在表现得很成熟,稳重。
每个月都会自愿地塞给自己一大笔费用,那是他每天出去打工的钱,虽然自己每次都是坚决的拒绝,可每次望到他那一双暗黑色的瞳孔,那种伤感的情绪,促使她不得不收下,因为收下,对他的内心会好一点。
“不是挺好吗?孩子有孩子生活,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我们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看着他就足够了。”
走廊里,走出了一道身影,穿着一身的和服,戴着眼镜。
“亲爱的......”
男子眼神有点迷离,望着庭院外的景色。
“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愿不愿意继承神社。”
***
离开自己所居住的神社。
骑车在路上,望着身边的从视野虹膜一扫而过的景象,虽然看过很多遍了,可我还是觉得很新鲜,就像还是睡在梦境一般。
来到了一家商店---深渊商铺,虽然是一间小商店,却出乎意料生意还是很好的。
停下了自行车。
“打扰了......”
轻车熟路的进入里面,简直就像是走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
“你来了,小真......”
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悦耳,不过似乎缺少了一丝感情,听起来就像是机器播放出来的声音。
“緖之前辈,午安。”
反田緖之,是我目前打工地点,老板的女儿,同时也是比我高一年级的前辈。
我很有礼貌向我身前的女子打着招呼,女子秀丽的黑发还是一如既往地披散着头发,脸上有点三无表情的感觉,白晢的肌肤如同天然般的无机物质,特别吸引眼球的是高高隆起的胸部,身材虽然比较之一般的女生要高大,可却看不出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更能烘托出她自身存在的美感,的确是一个美人。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緖之前辈。”
日常之时,她都是会出去送货的。
“等小真过来提亲。”
“不,不,不,这种答案还是不要被叔叔听到好。”
“爸爸已经答应了。”
“我看你的表情,毫无一点说服力。”
“那我准备去小真家提亲。”
“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
我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看起来緖之前辈还是如同平常一般,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叔叔呢?”
似乎来到这里就没有见到其他身影,平时这里的老板都会等待着我,交给我送货的地点,才出去工作的。
“爸爸去准备我们的新房。”
“我说你啊......哎......算了。”
我还是决定不要纠缠下去,再耗下去,她可能会说去更让人难以应付的话语。
我轻轻地迈开步伐,走到柜台前方,翻着桌面上的账本,有时候叔叔,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可能会夹带着纸张,留下送货的地址还有需要多少物资。
緖之的视线似乎一直随着我的身影移动。
“呵呵......小真决定要成为我家的上门女婿了吗?”
“为何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是吗?翻看账本,似乎仅有这里的主人,才可以过目。”
“你绝对是故意的。”
緖之的右手紧握着拳头,啪了下打击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脸上三无表情若乎其微地露出醒悟的神态,她似乎了解到了什么。
“是我迟钝了,小真早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我们现在要去登记吗?”
“呵呵,不过问男方的意见,如此跳跃性地走去登记,还真是厉害啊。”
緖之歪着头说道:
“不行?”
“当然是不行。”
緖之似乎很遗憾地别过头,咋舌
“小气......”
“......”
我还是选择了沉默,手上的翻本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一张白色的纸张,视线落在纸张的字上。
今晚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陪緖之去购物今天晚上的晚餐。
我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进了沙子,可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浏览了十多遍。
“搞什么鬼啊?”
仰天嘶吼,云层之上的飞机,雷达显示器因此差点失灵。
无奈地长叹一声,视线落在緖之身上。
“你知道,就早点告诉我啊,緖之前辈。”
緖之用手打了一下脑袋,昂起头说道:
“糟了,我忘记告诉小真了,小真不要我了......”
“两件事似乎毫无关联,话说,问题完全不是这件事情。”
“切,露馅了。”
“你从一开始就露了。”
緖之突然脸红地别过头,身体有点扭捏。
喂喂,经验告诉我,这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
果然---
緖之伸手拉扯肩上的衣服,露出一大片白晢光滑的肌肤,在屋子里灯光的光线下,还富有弹性般的润泽。
“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现在唯一能起到的本能反应是
神情严肃,九十度弯腰鞠躬,态度诚恳地说道:
“真的感到十分抱歉,我不应该省略词语来回答。”
商店外的狗,呜呜地走过。
***
黄昏的夕阳,是呈现蔚蓝的红色,它的光线洒落在金色的稻田上,煞是增添几分惹人的美感,这副美丽的场景,或许只有画家的手里,才能描绘出来吧。
我此刻推着自行车,车篮上堆满买回来的食材。
漫步在稻田上方的道路上,享受着晚霞吹拂而来的清风,它穿过我的衣服,徐过我的心房,无时无刻都梳理着我内心的烦闷气息。
而与我并排而走的,就是緖之前辈,有时候无意间看着她差不多与我平齐的身高(我的身高是一米七),我也有点感叹,日本一米七的女孩,还是很罕见的,话说,我的家乡一米七的女生,也是很罕见吧?
“原来如此,叔叔今天晚上要送货的地方,比较远,所以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吗?”
我已经从緖之前辈那里听说了,不过能打听到这个很简单的消息,也是花费了我很长时间。
“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是独处,可以H。”
“你能毫不在乎说出这件事,我真是原来越佩服你了,可不可以H,抛开别论,阿姨不是在家吗?”
“妈妈,会理解我们的。”
緖之伸出了大拇指,表态一切都OK。
“你表示的态度如此诚恳,我是很发自心底很高兴的说,但是很遗憾的是,我今晚要回去准备晚饭。”
“诶......”
緖之表示很惊讶,可她的三无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美和子阿姨要去旅行了吗?”
我有点讶异地将视线移向緖之身上。
“緖之前辈,为何会知道......?”
这个消息,我也是今天听到的。
緖之的眼神滑动了一下,那是表示她很得意。
“是媳妇应该做的。”
“为何忽然之间,会冒出如此跳跃性的词语。”
不过,我还是大概猜到了,莉子姐姐似乎与緖之前辈是同班同学,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怎么了?緖之前辈。”
緖之忽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事情。
她的目光与我对接上,喉咙开始颤动。
“小真,我想......”
“我拒绝。”
直接干脆地拒绝,有点先斩后奏。
“我还没有说什么事?”
“我已经知道了。”
緖之睁大了眼睛,怕怕地伸手挡住自己的胸前,脸色不知是否因为夕阳的缘故,一片绯红。
“偷窥女生心里的秘密,小真,H。”
“你的心里观念已经偏离了人类的正常判断水平。”
伸手挠了挠脸,回转过身体,继续推着自行车。
“不用想都猜到咯,緖之前辈是想以照顾莉子与侍郎为理由,住在我家里吧。”
緖之跟随在身后,再度咋舌。
“小气。”
是错觉吗?我拒绝緖之前辈之后,緖之前辈一直都在那里赌气,往后的一段路程都没搭理过我。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我要说说其他话题,可话到嘴边,我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我见到了另外一个比较熟知的身影,虽然不是很熟络,可我起码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在这里做何事?藤原同学。”
我朝蹲在路边的身影说道,她似乎在为这里的土地奉上贡品,她的虔诚模样,令我感觉是不是有点打扰的意思。
藤原同学全名是藤原耶香,看她那一头闪闪发亮的金色秀发就知晓,她是一名混血儿。
而且家里还是有钱人的家庭。
不过令我在意的是她的头发也邦成了双马尾,不过多了一个很特别的亮点,她的是卷发螺旋状,硬要套用我的第一想到的词语就是---电钻。
藤原似乎有点惊吓,抬头望了望拉着自行车的我,惊讶地跃起身体,与我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八神---真。”
反应不用如此夸张吧,我也不是野兽一类型的四角动物。
不过她能叫喊出我的名字,怎么说呢?我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在学校的时候,我虽与她是同一个班级,可却毫无交集。
藤原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的缘故,稍稍整理下自己的裙子,可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令我的心有点发毛。
她咬着牙齿,肩膀有点颤抖,她在忍耐着什么?
“你看到了?”
憋了半天,说出不明所以的词语,我还是很难以理解。
“不懂你的意思。”
“你真的看到了。”
这次她说得很肯定,而双手也紧握着拳头。
“你是指在参拜土地吗?”
当我说出这句话,看到藤原同学的脸庞,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因为平日的藤原耶香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很高傲,可如今我的视线之下,仅有委屈,还有涨红脸的羞涩。
无意识的从裤袋里拿起手机,对于现代人的我而言,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咔嚓下来,是最理所当然的。
但是,我的手机还没举到一半,我的肚子,就被狠狠地吃了一击,肚子里如同灌下了了五味杂品。
我的身躯弯了下来,视线范围之内,藤原早已经快步地跑开了。
一头雾水的我,还真是糊里糊涂地受罪。
“被甩了吗?”
能说出如此毫无根据的言语,在我认识的人物词典中,能搜索出来的谨有一人。
緖之蹲下身体,伸手缓缓地抬起我的下巴。
“安心吧,我会一生照顾你的。”
“......”
不过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无视于她的话语,我站了起来,望着藤原逐渐消失的背影。
“真想不到,藤原同学的妹妹,那么可爱。”
“藤原的妹妹?”
緖之露出疑惑的神态。
“就是一直跟随在藤原同学身后的幼女。”
“幼女?”
我指了指远去的藤原。
“就是那个小黑点。”
“看不清楚。”
“真的,假的。”
我很讶异,可藤原已经走远了,我想说清楚,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证据。
不过还是算了,无谓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过多的时间,今天的晚饭,我还要着手准备。
虽然很高兴緖之前辈一直提议要前来帮忙,可我真的不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我们分开的时候,她问了我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
“小真,神社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心情感到很诧异,在我的印象之中,緖之是不会过问这一些无关紧要的世俗事。
不过令我感到最为讶异是她说的下一句:
“在神社里,遇到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我很想反问她,困扰的事情是什么?指的是美和子阿姨和叔叔他们吗?可他们待我很好啊。
但是,我望着她的眼神,我知晓她指的不是我想的那件事情,不过最后她还是独自一人径自离开。
一路上,我的思绪里塞满疑问的那一刻,也是转眼间随之消散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是不会思索没有结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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