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密的苔藓礁石，积水的木材间落着满布红锈的铁币。各色指关节大的圆石，炭色的骨骸。
“这里在定朝的时候，是流放埋葬犯人的地方。”莱斯利走在最前，“水位涨落变迁，原先很多埋在地下的棺骸，这几年都冲刷裸露了出来。”
'清秋一剑七国定'……想起这句诗的同时，我贪婪呼吸着雨后山间的清新空气。因为是假期的缘故，所以我们三个人决定出来踏踏青，皮划艇留在了沙滩边的一个山洞里。
莉莉穿着花边的白裙，纤绕着脱俗的气息，夹在我和莱斯利中间，“最近学校好像频繁出入的人很多……”
“我听说，好像是有一个男生被发现死在了海滩边的洞穴，都被泡烂了。”莱斯利答道，“也是帝都那边的贵族。”
“啊，这么严重……”我捏着柳枝上下晃着。
“以后学校里要小心点了……”莉莉感慨道。
“蒽……”我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眺望向谷尽一座古谲晦暗的城堡。
“你也觉得那里有些奇怪么？”莉莉忽然看向我。
“啊，蒽、蒽，是有些……”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一时有些应接不暇，这才仔细端详起那座城堡来。
“我也没有听说过这里有城堡呢……”莱斯利接过话茬。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在靠近那座城堡的路上。墨色的云团积聚在低空中，暗黑的湖泽，奄奄一息的枯木。城堡砖石上凹凸的坑洼，无不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就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张苍白的面孔从紧闭的帘子后出现一般。
“那里现在还有人住么?”我抬头望向另一扇狭窄窗间的灯火。
“好可疑啊……”莉莉挽我的手紧了紧。
莱斯利轻轻“恩”了一声，便走上前敲了敲门环。
“哎……”我试图拦住他，却已经慢了一拍。
“咚——咚——”空荡荡的回音。
我拉着莱斯利的衣袖站在台阶上，正想开口询问他，却听到“吱—呀—”一声。
——几乎是在莱斯利回音结束的同时。要说开门，这也太快了吧？而且像这样的荒郊野岭，这样随随便便就开门，不是也太危险了么？这户人家……好奇怪……
从推开的厚重木门后浮现的，是一张苍白的面孔。看到“它”的同时，我几乎心脏都停跳了一下。
“你好，你们……有什么事么?”
原来是这里的侍从。
深陷的眼眶，黑洞洞的，顶着乌云样的乱发，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莱斯利也显然吓了一跳，和我交换了下眼神才继续说道，“打扰了，我们是经过的旅客。因为……有些好奇这里住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来拜访一下。”
莱斯利你好直白啊……我往他后面躲了躲。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总有种类似旧屋那晚被什么捕获了的不好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跌入陷阱的猎物那样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请进吧！”侍从忽然笑了，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旅客的拜访。不过在我眼里，总感觉那张咧开的嘴角阴瘆瘆的。
大厅虽然看起来装饰的很华丽，但却弥漫着不相称的暗色调和陈旧，极为寂静，阴冷。不过既然是在孤岛上，那或许也情有可原。
“这里只有我和主人一起住，食物的话，每个月会有补给船。我们是守岛人。经常会有旅客在我们这里借宿。”侍从一边引我们上楼，一边介绍着。
到卧室之前的一路上都只是莱斯利和他交谈，知道了他姓折原。我和莉莉只是紧紧跟在后面，插不上话。不过和埋头的莉莉不同，我一直紧盯着那位折原先生的背影。确切来说是他那条蛇一般，白的诡异的脖子……连乌黑血管都极为清晰。我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感觉毛毛的。
“不介意的话，今晚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下，看天色或许会有暴雨。”
我将目光投向窗外，确实阴惨惨的。
明明挑了雨后放晴的时间来的……
虽然我不想住在这里，不过我想莱斯利那么保守一定不会同意冒险回去的。还有好奇心旺盛的莉莉……别看她现在有些害怕的黏着我，不过如果要让她走，她肯定反而不愿意了。
“那麻烦你了。”莱斯利笑了一下。
诶……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和大家一起在这里冒险或许也会挺刺激挺有趣的。
“不用钱，没关系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折原先生挡回了莱斯利的手，“不过我们这里因为年久失修，客房有限，可能要委屈三位住一间了。”
“没关系。谢谢了。”我接着笑了笑。
远处乌浓的云海逐渐下沉，黑暗包裹了这片土地，诡异的乐曲声从隔壁的琴房断断续续响起，逐渐笼罩了这座城堡。卧室里也点起了灯，还是挺干净的，复古的华美风，和着白单的软床。
“我总感觉这里不太舒服……”我坐在床边盯着正在烘干头发的莱斯利。莉莉此时此刻正在楼下的浴室沐浴。
“别太多心了。”莱斯利递过一块干酪面包，“今晚将就些，我睡沙发。放心好了。”
“刚刚洗澡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伺自己……”我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来敲门啊？”
“Mu……为什么……”莱斯利自言自语想了一下，“我也说不出来呢，呵呵，大概是被这座城堡吸引了吧～”说着收起了烘干机。
“你别吓我啊……”
莉莉这时也抱着浴巾回来了，一下扑到了床上，“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诶呀，真是的……”看着莉莉把头发上的水甩了我一身，“也没什么啦，只是觉得这座城堡怪怪的。”
“啊，奇怪么。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四处逛了逛，感觉只是气氛有些诡异罢了，那些廊道里的画像挂的实在太糟糕了。”
“你还去逛了一圈啊！你不觉得那些画像像是盯着你看么？”
我其实洗头发的时候就几乎不太敢闭眼睛，像莉莉这样独自在昏暗的廊道里走一圈……我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唔，我倒没有觉得到那个份上啦……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过……”莉莉的语气紧张起来。
“你发现什么了么？”我不禁凑了上去。
莉莉凝重的眼神感染了这间房间的气息，连带沙发上的莱斯利都停下了动作。
“我发现……”
紧扣着心弦，我咽了一口口水。
“……你今天跑不掉啦！哈哈！”
还没明白过来，就被莉莉拖进被子压住了，使劲挠着我的痒！
“不、、不要啊、哈、和……”
挣扎间，我依稀听见莱斯利叹了一口气，拉上了和我们相隔的帘子。
“莱、莱……救命呀！！、哈、”
“你们俩慢慢闹吧，[哈欠]”说着，就十分绝情的熄了灯，独留下隐藏“S”属性暴涨的莉莉，和被她压着的我……
风刮着，床上的摇摆逐渐平息，只留下黑色的树影还在窗外晃动。用完了力气，我和莉莉静静陷在松软的大床里，忽然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脚趾轻微摩挲着凉滑的被子。
“还在生气呀～？”莉莉从背后抱住了我。
“……也没有……说起来，你以后会去药学科还是手术科？”
“啊、我么？……嗯，我觉得手术科会有趣一些……我喜欢骨科……”
“女生开颅、锯骨头什么的话，会有些累呢……”
“但是有些精细的缝合也有优势吧～”
“呵呵～蒽……不过学医真的会很辛苦的……”
“嗯，我明白的…………”黯淡着，“你知道么，其实，我爷爷是得肺炎过逝的。”
“蒽……”
“我并不是怪那天的医生，但是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懂一些医学常识，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蒽……”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其他，也实在想不到可以做些什么。
“我没事……只是有些……”
“我明白的……”把莉莉抱在了怀里，“没事的，都过去了。”
沉默了很久，闪电穿过，在帘子上留下莱斯利半卧的影子——显然也还没有睡。
“嘻嘻～其实手术科也有很多有趣的事，”莉莉忽然活泼说道，“我们老师说啊，他以前接过一个病人，是那种很娇气女生，从地龙上摔了下去。胫骨断了以后，那种锋利的骨渣都穿出了皮肤，骨片碎了一地！”
“蒽。”
“那个女生一下就被吓昏了，我们老师就把她扛去了医院，然后就回来捡骨头。不是要复位，是埋回去让血液滋养对吧？”
“蒽。”
“然后……后来那个女生说啊，其实现场还掉了块骨头，只是她那个时候没敢说，不知道捡骨片要干嘛。因为少了一片嘛，做复位的时候，那个女生天天哭着要求我们老师给她两条腿延长到一样的长度，不行，就说自己不想活了什么的。在威胁我们老师知道么！”
“噗嗤～”
“真的，她是那种很娇气，被宠坏了的贵族，换个药能嚎整个楼层！”
“我怎么浮现出了一个山野村姑的形象……不是大小姐嘛。”
“人家娇气嘛～……其实延长到原来长度办法还是有很多的，只是比较贵，后期要做很多次……那个女生又一定要求一次做好……欸，我们老师在手术那天跟她谈了三个多小时的心才谈好！真的是……很辛苦的我跟你说，那个女生一直在说自己还没嫁人啊，原来很漂亮的、……”
“嗤嗤～”
“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真的就是那种毫无营养的对话……我其实就是在想啊，当医生沟通能力真的很重要，要不然以后寸步难行！～”
“蒽……诶，其实说到这个我还记得上次带你去医院，那个护士都不肯给你开药……”
“……要考虑煤球耐药的问题嘛……其实也可以理解……哦、哦，你知道么，现在好多医生都乱开药，就是什么病都喜欢开支皮质激素……就是，不是因为有抗炎的作用嘛，像感冒什么的一下就不咳了。说起来是立竿见影，那些贫平回去以后还夸他妙手回春什么的，但后遗问题其实很多啊～！”
“向心性肥胖是吧。”
“是啊，水牛背、满月脸，尤其是那种小孩子……诶……”
“学习的时间少嘛，毕竟跟你们规培出来做医生的不一样。”
“欸……”莉莉又凝望了会天花板，“睡了睡了，晚安哦～”
“好，晚安～”
把自己裹得像个小粽子，逐渐迷迷糊糊……
又回忆起了和悠悠在龙穴那晚，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呢……
想不起来……
那个时候走得太急，应该用笔记下来的……
不知道梦境会不会成真呢……还是，预知的梦呢……
意识的碎片纷乱在脑海。
·
帘子摇摆着，和着午夜的沉默，不知不觉又醒了过来。
有些内急……
和莉莉挤着，热得出了些汗。
洗手间……。。又躺了很久，实在是忍到了极限。
转过身望了望帘后的沙发，极黑极黑。
算了……悄悄点起黯淡的火团出了门。
我记得是在尽头……
独自穿着拖鞋穿梭在廊道，黑色的布灰烛台。
现在还有点蜡烛的……怎么感觉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样子。
刚才洗完澡上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
尽力不去看挂着的油画，诡异的人像，仿佛都挂着笑容，让人寒毛直立。
黑色的木门。
犹豫了下还是探出手，转动门把。
打开门，映入漆黑一刹，我几乎停住了呼吸。
狭小的卫生间，蹲式的，没有其他任何想象中的可怕东西。
我蹲下身，微微缩抱着腿，只希望能快一点。
镜子……?
抬头一瞬间，我几乎误以为看见了女鬼。
为什么会有镜子，这个位置……?……好奇怪……
那是一片光洁的镜子，诡异的映出我自己的面容，长长的黑发挂落，还有张皇的苍白眼神。
那是什么……?……娃娃……?
仔细看去，在我右手肩膀的后面，忽然多出了一个血色的布娃娃。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有么？
窒息。
没有！绝对没有的！！
几乎来不及拉起内裤，我箭一般撞了出去，连回头都不敢回头，喉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用尽全力奔跑着。嫌绊脚，干脆把还挂在脚腕的内裤踩了出去，就这样踩着一只拖鞋跑着。
“Alice，怎么了?”大约听到了异样，莉莉揉着眼开了门，正好撞见花容失色赤着两只脚的少女。
“这里有怪东西！刚刚在卫生间，我正要走的时候，镜子里、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奇怪的娃娃！！”
“你没看错么?”莱斯利也已经爬了起来。
“没有！真的！相信我呀！！”看着他们怀疑的眼神
“我们先回去看一眼吧……”迟疑了一会儿，莱斯利才回复道。
“不行！我绝对不回去！！”
“那……我去看一眼，你们在这里等我？”莱斯利试探道。
“可是……”
“没事的。”十分坚定地盯着我，“毕竟万一是你看错了呢？而且，总不能这样就去外面过夜吧，还有很久天才亮呢。”
“……你们俩也换下衣服吧，我就去看下。”
犹豫了一下，还是和莉莉默许了。
转过身，一点一点，莱斯利往黑暗中走去……
“等一等！”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一咬牙，叫住了莱斯利。
“怎么了么？”奇怪地回过头。
“……”
“我、我也去……”我迟疑了会，“我先走吧，安全些……而且，我拖鞋也掉在那了，要去捡回来……”
“没事，房间里还有备用的拖鞋。”
“不、不行！”少女通红着脸，所幸黑暗中看不出来。
“怎、怎么了么？”看着我态度大变，莱斯利一下有些不能理解。
“我说一起去就一起去，太危险了！”说着就换上拖鞋走到了莱斯利身前。
“那，那等一等，我也一块去！”换了一半的莉莉连忙探出头来，“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
·
漆黑的廊道仿佛看不到尽头，我们就这样缓慢的往前走着。
“Alice……？”
忽然间，走在最前的少女蹲了下来，捡起了什么东西捏成一团，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没、没什么……”我用十分认真的语气答道。
“还是，别过去了吧……”如释重负般，我继续说道。
“都到这里了，还是去看一下吧。”莱斯利有些奇怪我的突然态度转变。
“……那我先走吧。”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读懂了我的意图，莱斯利走到了最前。
狭窄的廊道，沉淀着漆黑，不远处，半开的厕所门在那里翕合着，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着它。
看到这一幕，莱斯利和莉莉也有些紧张起来。
莱斯利慢慢伸出了他的手，伸向那黑暗忽然静止下来的门把手……
“嘿嘿——”突然间，队尾的我身后传来一声可怕的女孩笑声。
回过头，却只看到白影一闪消失在了转角。
“去看下！”莱斯利一下转过身往白影追去。
“等，一等！”只是一瞬，莱斯利和莉莉已经冲了过去，我又落在了队尾。回头看去，厕所的门已经在慢慢打开，冷汗从我的发际落下。
空无一物。
大开的厕所内空无一物，打开的门撞到走廊壁又慢慢弹了回去……
不想被落下太多，我往莱斯利他们前往的楼梯紧追过去，手心还紧紧攥着刚才捡到的东西。
“哒哒哒”
我踩着楼梯，紧追而下。
刚刚走到楼下回廊一刹，正好“轰隆隆——”响起了雷声，而在雷声过后的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回廊，和惊讶的张大着嘴的莉莉和莱斯利——他们正站在书房门前。
闪电照亮了极长极窄的书房，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影正站在其中。
“咳咳……这可不好呢……不是和你们说了晚上不要乱跑么?”折原先生苍白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的血管，僵硬的脸上咧开的嘴角直到了耳垂，简直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堵住了它身后那扇狭小的窗子。而四周的墙上都挂满了披着各式中世纪巫师斗篷的遗骸骨架，尘旧的蜘蛛网，让这个房间毫无生气，“哦，忘记和你们介绍了，'它们'是我原来的主人。我们都很期待能有人来拜访呢……”
如果此时放一面镜子在自己面前，恐怕我会发现自己的面色也是一样的苍白。
只是一瞬，莱斯利迅速甩上了房门，“它是巫妖，这里——”
血色的地毯不断生长，如鲜血漫上了洁白的墙与窗户。从血色池水泛起的漩涡中，伸出了一只骨手，接着，是整副蜥蜴牙人身的骨架！
毫不迟疑，跟着莱斯利往反方向奔逃起来。
在莱斯利的手中，墨色的长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洞出，划断颈椎。
我愣愣盯着这一幕，没有想到莱斯利身体的素质居然已经被'虫脉'强化到这种地步了。
暗金网格化的獠牙魔术阵浓缩在他的肩关节下方。
——'强力'，莉莉扶着秘典，咏唱着咒文。
“墙！”莉莉向莱斯利提醒道。
——拟态肌纤维不断在莱斯利的肌肉中形成。
心领神会。
随着莱斯利肌肉猛的一缩，肉眼可见伞状的突进锋气，从枪尖往前奔踏而出。以触及的墙壁为中心，砖块波浪一层层冲撞而开，直至彻底塌陷。
紧接着，我和莉莉就被莱斯利抱着跃了出去。失重的风声吹响在耳际，地面的景物不断冲撞着眼球。
眼前，漆黑的湖泊已经成了孕育异骸的温床，密密麻麻的骨架攒动。
“开，什么玩笑……”我喃喃盯着着超乎常识的一幕。是多年聚集在这里的'畏'形成的怪物么？还是，凝聚的魔力？
在我思索的同时，莱斯利已经行动了起来，长枪横扫，一排骨架被枪杆硬生生推了出去。
啧，物理的打击最为有效么……我下腰躲开了一只穿透水球扑向我的骨爪。
一股寒意紧随着从我肚子上滑过，莱斯利的枪尖旋转着击碎了骷髅中轴骨的连接。就在我眼前，飞舞开的骨片划过莱斯利的胳膊，丝丝鲜血，却又急速愈合。
——'治愈'的持续加持。
莉莉冒着细密的汗珠躲在莱斯利身后。
三米之内，绝对禁区。
“谢谢。”
和过去一样，我和莱斯利将莉莉紧紧护在中间。
少女挥舞着火球，完全依靠魔术凝核的冲击力，毁坏着骨架的关节；割裂大气的长枪急速突刺，像扎气球一般，捅开了一串骨架，气旋萦绕在莱斯利的枪身。
是那个人么……?
我无意中看向刚刚破出的洞口——那里有一道暗暗的人影。
是你吧……
驱骨的巫妖……
只是一瞬，少女便下了决意。
以自身为中心，急旋的劲风，瞬间膨胀，百米的魔法阵，黑云翻涌。
“Pity the worldor else this glutton be.To eat the world's dueby the grave and thee.”
借此景，舒此情，咏唱。
空气中电荷急剧失衡。
祈祷吧……
银白的曲折巨龙，粉碎一切，灼烧万千。
一道。
二道。
三道。
阵式碎崩。
硝烟后的寂静，漆黑的湖泊平静下来。
背靠背瘫软着。
“Alice你好暴力呐……”莱斯利无力笑着。
一地散骨。
“真是的……呵呵……”我也笑了，仰起头。
“你们两个人……欸……”莉莉也跟着笑了起来。
雨点渐大，迟来的暴雨，以及久久的平静。
真是糟糕的假日……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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