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凸凸死去的树干被淹没在水中，爬附着锥蜗牛般的褐色螺。树干的出水部分不是光溜溜的，就是在日晒雨淋下已经只剩下了短短的硬枝。不过水下的硬枝倒是都挂满了厚长的水藻，像是树木的根系一般——难怪会说“卡德因水库反自然倒立生长着云杉”。漫山遍野尖尖的衫林，蛙一般的旭蟹在水下翻走。晒着暖暖的阳光发呆。
“这种地方本来淹死人就不奇怪，那么深。”莉莉插着腰。
“形式上总要调查一下，”莱斯利调整着相机。
“蒽……”系上安全绳，指尖轻摆，一串串小泡泡聚合成形笼罩了身躯。
怎么说呢，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在这里暖阳晒着的水下，居然曾经躺过冰凉的遗骸……切切实实就摆在自己眼前……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一点一点被淹没，一点一点绝望的窒息……死后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己的心情该说是有些喜悦的新鲜还是在为死者哀伤呢……
涉入水中，尽管隔着一层气膜，寒气还是很快透了进来。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游泳避暑……划动着水波。其实说是水库，更觉得是堰塞湖一类的地方。
……听乡民说这里曾经有溺亡的情侣，似乎是吵架，女生跳了下去，男生去捞她，结果自己却沉了下去……独自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突然消失，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
“或许是谋杀呢，好可怕啊！”
·
莉莉的话忽然响起在耳际。
是的，如果是女生蓄意把男生推了下去，如果演技足够，或许也可以完成这样一出戏码，更何况，在这里海边长大的人，男生居然不会游泳也是匪夷所思……
少女漫无目的发呆的眼中没有映出任何东西，一阵寒流，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能见度意外的很糟糕，和岸上俯视的清澈完全是完全两回事。绿色的杂质不断从身边漂过，总有种身体已经全部浸湿的错觉。抬起头，几米的远处就已经是纯深的绿色。
——不过确实很漂亮，像是水下森林或是在海盗船桅杆间穿行的感觉。藻挂像是海底拉长了脸的鬼怪。
居然没有鱼……
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吓跑了，入水之后，任何活着的生物都没有出现。或者说，除了绿色的藻质，就没有出现过其他任何东西。
啊……
看了看远处闪光的湖面，有些仰躺着从水下望天的冲动。
还是算了……
身下黑寒的水流上涌，让人觉得有些不安，像是有人用剑指着你的后背的感觉。
不断下潜，仿佛深不见底，河床还遥遥无期。渐渐真的有些提心吊胆，总感觉底下黑暗的地方会冒出来一具尸体，或是巨蟒。
这种水温溺死人也不奇怪……很容易诱发痉挛，在准备活动不足的情况下。
哈——！
猛然转身，感觉到什么抓住了自己的脚。
……？
折返游了上去，原来是墨绿色的水草带。滑腻腻的质地让人不太舒服。
好恶心……
拨开丢了开去，静静目送它上浮。
“咔嚓嚓——”
机械强行扭转过的声音，拍了一张景照。
继续往深处游去，凉和静仿佛到了另一个荒无人烟的世界。就像掉入了黑暗的**，窗后响起人声，打开却又一片破败空无一人的诡异。
那是……
模模糊糊的黑影，像是恐怖片中科学怪鱼的身影。
……一身冷汗，停止了划水，死盯对峙着。
黑影却悬浮不动。
小心翼翼上浮了一点，划了过去。
——缠着破布的桅杆。
帆船么……吓死我了……
环顾了一圈，只见密密麻麻的贝类。
好像不是帆船……
顺着杆子往下游了一点。
旗台……村落的瓦片延伸而去。
“咔嚓嚓——”
远处的惜字塔上，六角的风铃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藻，响不动了。
敬惜纸字……、、！
正在沉思的少女突然急速的下沉。
·
“唰唰！”安全绳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滑去。
“莱斯利！”
“恩。”奋力抓住绳子。
感觉像是在拖一个铅块。
“加—油—”莉莉在后面竭尽全身力气，憋红了脸。
“啪、哒”
踉跄几步，忽然、忽然松了力？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和莉莉都没有说话，加紧拉着，潮湿的绳子摩挲过手心。
“哗啦啦”
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
“莱斯利！”扑腾着往岸边游去，心有余悸。
“发生了什么？”莉莉把我拉出了水面，泡泡应气而破，噼里啪啦落下水珠。
“有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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