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车船悠悠泛着水花，极为寂静。或许因为是阴天，湖上还积着雾气。
“我们……要不要还是……”
虽然向夏洛特再三确认过，但旧屋的事情还是让人有些难以释怀。
“没事的！夏洛特不是都说没事了么～”船头的莉莉小口咬着，一小纸袋自焙的曲奇正搁在她腿上(甜脆适宜，手艺相当不错～)，“而且其实呢……她强烈推荐我们带你来看看～”
“强烈……为什么？”
莉莉坏坏一笑，“她说小姐自从那次之后就一直疑神疑鬼的～有时候晚上去洗手间，都要人陪……还会半夜抱着小熊钻到她被子里去……需要锻炼一下～”
“什么……！哪有！你们不要听她乱说！”少女羞红着脸，拼命辩解着。
夏洛特……！等我回来……哼！
“好了好了，别闹了。”莱斯利咬着饼干一脸懒散。
雾气越来越浓。
“欸……”望着湖水，“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这里水怪的传闻……”
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
“那不是很有趣么，嘻嘻～”莉莉笑着，“可能是远古的蛇颈龙呢。”
“据说这里原先是一个火山口，地质坍塌变迁后，蓄起了水……”担忧的看着深不见底的幽暗，“传说有五百多米深……蛇颈龙应该没有理由有……毕竟是封闭的湖泊。”
“那船是哪里来的？”莱斯利拿了块曲奇。被莉莉嫌弃地盯着。
“唔……好像以前有条河道通过，现在干涸了……但那是人工运输河道……那么大体型的生物迁徙过来没有理由的。”
“或许是幼体。”莉莉猜测道。
“你们知道绳套怪人案结案了么？”莱斯利忽然转移了话题。
“结案了么……”莉莉有些后怕的样子。
“恩，昨天的事，犯人是我们学校的一个门卫。然后，看了那种杂志，把持不住，就……”
“门卫有能力杀死魔术师么……？而且……还要侵犯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说起来谷一郎先生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据说是奸尸。”一脸笃定。
“可怕……”侧脸蹭在驼色大衣的软毛上沉思。
“莉莉……?”忽然觉察到她的神情有些异样。
“没事……”莉莉摆了摆手。
挪过去小心抱住了她。
“没有……”莉莉低声抗拒道。感觉到她控制不住的在我怀里轻微颤抖。
稍稍用了些力搂着，“没事的呢，都过去了……”
莱斯利也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担心看着她。
“我真的没事呢……只是觉得有一点后怕……”
“蒽……”
如果当时莉莉遇袭的时候反应再慢一些，或许结局，确实就会和那个倒在巷子里满身咬痕的不幸女人一样了……心底也感到有些泛寒。命运真是诡谲的东西。
“蒽……”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我故作轻松地问起其他事来，“……说起来，你们明年想报什么系？”
“虫脉¹。”莱斯利凝视着浓雾的深处。
“为什么？”有些吃惊的看向他，“那个系统，不是……”
“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家现在必须要有能代表家族的人出现……虫脉是最快的……”
“……”多多少少理解了他话中的无奈。对于魔术师世家来说，如果一直衰败下去，是会被从贵族中除名的。那样的话，连领土都会被回收，更别说那点可怜的低保了。如果想要让家族存续下去，那唯一的途径，就是在魔道上走的更远。或者，拥有让人胆慑的力量。但在这里，这两点本质上是一样的。
浓雾中，只有几米的能见度。
“我以后大概会报体络系～”莉莉忽然笑了笑。
“你以后是想当医师么？”
“嗯～”
“很适合你啊～靠手艺吃饭，我想生活会很稳定吧。”
“嘻嘻～”
正说话间，一片黑色的巨影却突然出现在船头行进的方向。
“莱斯利！慢些！”
“恩。”
灰干的藻带挂在残船。日洒雨淋，黏黑的“槿XXX”字样模糊不清。船底倒口鱼吸附着。
“幽灵船么……”莱斯利划着桨。关闭了魔术炉。
“咚——”小船轻撞停止，泛起波浪。
回声寂静。
诡异的安宁，这一片雾气特别大。
“据说在1425年的时候，”莱斯利自顾自讲起了故事，“琴礁海同样是一个浓雾的早晨，我们国家的拉姆尼(Rumney)号撞上了菲格里菲克(Frigorifique)号。拉姆尼号船舱开始漏水，于是船员都登上了菲格里菲克号，企图逃生。但是在行驶了几百米后，应当已经沉没的拉姆尼号却莫名出现在了船前，伴随着巨大一声，两艘船撞在了一起。船员不得不弃船坐救生艇逃生。”
“你……在讲鬼故事么？这里可不是海上……”少女捂着手看向他。
“只是幽灵船的起源罢了。最后的真相，其实是拉姆尼号的魔术炉忘记关闭了，所以一直在兜圈绕行，直到撞上菲格里菲克号。”
“它不是沉了么？、诶！、、诶！！”
“啪嗒”莉莉不慎扳落一块木板。
都烂了啊……看着她。
突然间，莉莉浑身颤抖着把木板丢入了水中。
“怎么了？”
“没什么……有蛆……”后怕的样子。
“大概是船蛆吧，没事的。”莱斯利安慰着她。
“嗯。那艘船不是沉了么？”莉莉又问了一遍。
“关于这个其实有两种说法，”莱斯利慢条斯理的，“水并不会无限制的漫入船舱，最多到水面持平，所以如果到那个时候舱里残留的空气还足够，那它可能根本就不会沉没。第二种，就比较诡异了，它又浮了起来。”
“所以真的，有鬼么？”
“呵呵，”莱斯利突然狡黠的笑了，“拉姆尼号是一艘贩盐的木帆船，沉没之后盐溶解了，自然就浮了起来。”
“好了，我们上去吧。”莱斯利丢下还沉浸在故事中的两位少女，把绳梯扔了上去。
似乎挺牢固的。莱斯利拉了拉绳子，“我先上去，你们在下面等我。”
“蒽。”
船轻微摇晃，黑深的水底。
和莉莉单独等在下面，莱斯利的身影消失在船檐一刹，稍稍都有些不安起来——幽灵般的浓雾像是要吞没我们一般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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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与细菌通过转导直接摄取环境中的基因片段一致，部分虫类也具有“主动变异”的特质。虫脉系统即是人为摄入虫类的基因，将自己变为不稳定基因的收集库，虽然获得了寿命10～50年不等的延长以及体质的大幅强化，但大多数魔术师最后都突变成了怪物，只有极少数得以善终。因此，也被称为“疯子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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