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刚刚就看过，只不过有很大的不同。时间上的。
“这是……”
被强行拉进书本里的两个人现在正在地上躺着。眼前是刚刚才在的房间，不对，是刚才在的房间还有人在的时候。
桌子上一尘不染，柔和的灯光悬挂在头顶，几叠文件堆放在柜子上，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本来是骷髅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焦躁着和眼前的文件搏斗着。
“那个……我问一下……”
没有任何回应。
“喂！”安捷娜尝试去推对方，却因为手穿过了对手的身体而惊讶。
“这是……幻觉？”
“不可能吧！操纵精神的魔术不是会对术者产生严重反作用吗！”
“如果失去了术者呢？”
安捷娜沉默了。那具骷髅的主人在释放了那个魔术之后就自杀了，尽管术者死亡魔术依旧启动着。
那么眼前这个一团杂乱头发的男子，大概就是死掉的术者了。
刚刚得出这个结论，门就被打开了。
“爱德华主任，这是军方送来的报告。”
“放在这里吧。或者你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发现算了。”
“有。”
被叫**德华的人猛的一惊。碧沙两个人则面面相觑，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还有有人要见你。”
“啊啊，到时候了。让他进来吧。”
被叫**德华主任的人扔下了手中的文件拿起报告开始了翻阅，为了知道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碧沙走了过去看着那份文件。
“什……”
那份文件全部都是一团马赛克，只有几个位置特别清晰，上面写着的是ll-01。
“马赛克？”
“我想……这意味着他不记得当时文件里写了什么了吧。”
“也就是说我们在看的，是他的记忆？”
“说不定。”
门轻轻的被敲响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走了进来，无论是身上的军装还是走步的步伐都显明了这是一个军人，碧沙浑身颤抖了一下。
“幸会，爱德华主任。”
“幸会，请问您是……”
“雷萨德，叫我雷萨德上尉就好。这次我率领的722团负责协助你完成任务。”
“真是抱歉，我们研究所出产的东西还得麻烦军方擦屁股。”
“哪里，只是，只不过是一台而已至于调配一个团吗？”
爱德华笑了，站起了身。
“请随我来。”
碧沙和安捷娜相视一眼。她们已经大概猜出来他们说的是谁了，跟着雷萨德上尉走了出去。
他们去的是刚才没有去过的更下层。或许因为基地还是很浅的所以没有安放电梯，两个人走着步行梯进入了下面。
“我还没有看报告，你能帮我讲一下发现在了哪里吗？”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魔族解放战线。”
“啊，就是那群想让魔族和人类平等的恐怖分子吧。”
“差不太多吧。他们的主要构成一直都是魔族，你也是知道的，魔族都不能使用魔术。”
“对，魔术是人类和精灵的专利。”
“尽管有少数精灵参加了这个组织但是最近在他们实行的游击活动中使用魔术的概率突然大幅度提高。”
“霍，因为这个所以怀疑了那个人吗？”
雷萨德摇了摇头。“情报人员说不止是因为这个。他们花费不少精力成功抓拍到了战斗，那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魔术师。”
雷萨德从胸口中掏出照片，那是一张相当模糊的照片，一个戴着斗篷披风的魔术师就在正中间。
然后是第二张，还是模糊的，但是那个魔术师转过身来，模糊之中只能辨认出这是女性。
“相貌画像大师根据这个照片还原了她的脸，然后在户籍数据库中查找。”
“什么都没找到？”
“不，找到了。但是有趣的是户籍上写的经历的地点，上学的学校，曾经待过的冒险者工会，没有一个人有着她的记忆。”
“户籍造假了吗。的确会像是她干的。”
“主任。”
工作人员向他打招呼，他轻轻一挥手当做回复过了。
“这里。”
碧沙向下看去。这里是悬挂在一间巨大的实验室上面的一条玻璃走廊，下面则是一个相当巨大的一个空间。有一个巨大的像是手术用的床，唯一的不同就在于第一那个床是包裹在一层钢化玻璃里面的，如同一个巨大的密封试管，第二，床上布满了数据线。
上面躺着一具人偶。
“这是？”
“ll-02，我们在失去了ll-01之后进行的制造，结果发现……我们居然没法超过自己制造的奇迹。”
“什么意思？”
“ll-01号机，是帝国考虑到如果和龙族爆发全面战争之后的产物。她的力量……如果完全展开的话，可以同时歼灭所有龙族。”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制造这样的武器如果被龙族知晓那么……
“为此ll-01有着最强大的魔术战性能，以及如果使用正确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仔细想想，ll-01号机在制作中充满了偶然，许多过程在复现的时候都发现是几乎不可能的。换句话说，ll-01号机是无数个小概率事件堆叠在一起的产物。”
“这样的项目居然能成功？”
“不是居然能而是居然能在五年内成功。我们的进度本来打算是一边升级技术一边去制作的，周期是五十年——缩小了十倍，同时ll-01号自律人偶项目严重超越了帝国的另一项研究，优越者计划，直接导致了优越者计划被冻结——对此我表示很抱歉。”
“上面的人根本没有管ll-02的现状吗？”
“他们只能看到ll-01号在外面活蹦乱跳。”
“于是这和我们什么关系？”
“ll-01号的设计目标。”
沉默。
在人类与龙族发生全面战争的时候毁灭龙族。
项目非常成功。
“这么危险的家伙……”
“军方说不动声色的调动上限只有一个团，所以我就只好要了一个团。”
“哈，于是难办的事情被扔进我的手里了吗！”
“加油吧，办好了升官是一定的。”
爱德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只剩下雷萨德靠在护栏上。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危机和机遇并存吗。”
视野慢慢转暗，如同电影过场一般，景物褪色，人物抹除，只剩下碧沙和安捷娜瞠目结舌。
再次见到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这里，还是那两个人，但是下面的器材却变了不少。
“喂喂这个能行吗？”
雷萨德脸贴在了玻璃上看着面前的大家伙。
“实验成功了啊，下面就差小型化了。”
“对人没有影响吗？”
“稍微有点难受而已。”
“这玩意，原理是啥啊。”
“魔力干涉性破坏魔力流动，通过魔力第三方程计算……抱歉，你就明白这玩意会让她动弹不得就是了。”
“说的也是，我也不是什么研究员。话说这种东西让我看真的没关系吗？”
“这个只不过是根据理论制作出的成品而已，只要有心哪个实验室都做的出来。”
“所以你就直说吧，缺点是什么。”
“你还真直爽。”
“总比上了战场才知道更好。”
“那我就直接说了吧。这个东西影响范围小，携带困难，一旦启动就必须固定。”
“也就是说，我们要用个捕鼠笼去抓恶龙吗。”
“你要这么想的话的确也可以这么说。”
“那就要先准备捕龙用的诱饵啊。”
“也得避免龙干脆利落的毁掉捕鼠笼就是了。”
沉默了一下。
“你有合适选择了吗？”
“当然有。”
“那就去做吧。”
场景再次溶解，重构出的景色是在外面。
那是一片森林之中，爱德华身穿一身黑袍站在了林中空地的中央。
“简而言之，我们只要服从你们的安排你们就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如果不是说起话来她们都不会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大概是变色龙一类的魔族吧，身体变成了他蹲坐在上面的石头的颜色。
“没错。只要抓的到她就可以。”
“所有要求？”
“所有。”
“我需要证据。”
爱德华掏出了一份文件。
“自己读读吧，只要你们协助我我就完成这份文件的最终生效程序。”
对方轻轻的笑了。
“那么我们来提细节吧。”
场景突然转换，爱德华看着货车遭到了魔族解放战线的游击队的进攻之时高喊着抓活的，场景随即又一次揉碎在了调色盘里。
再次组合出的景物则是抱头高呼的雷萨德和站在旁边的爱德华。
“全部！全部！一个团！全部毁了！”
“冷静点，你也得到了相应的成果，魔族解放战线的精锐已经全灭了，其他部队在扫荡残党，而且最关键的——”
他走向旁边，莉莉的样子在混沌中成型，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瘫在地上，眼神充斥着混沌。
“你抓住了ll-01，大功一件，我想失去一个团这种损失在这些功劳面前不算什么。”
“那是……那是恶魔！我的整个团！你不是说是魔术师特化吗！她只用近战就杀了我整个团！”
“我很抱歉……”
雷萨德突然拔出枪，但是在他开枪射击莉莉之前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
“我建议你不要违背军令比较好，这样你会升迁，我们也会少很多麻烦。”
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手枪掉落在了地上。
颜色再次混杂，之后又一次回到了那个玻璃走廊之中，下面的病床上躺着莉莉。
“开始分析。”
“明白，分析开始。”
机器开始了微微的轰鸣，一张又一张的分析报告从打印机里出来，爱德华捡起几张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机器有没有可能有问题。”
“可以排除出问题的可能。”
“这不可能！所有性能指标都比我们制造的时候强化了不少！简直是把我们用了无数牺牲达成的无数小概率，人类的智慧和概率的结晶干脆否决了！”
“主任，冷静一点。”
爱德华重重的坐在了凳子上，眼睛失神。
“安排一下吧，三天之后我们要第一次打开检查。”
时间快进到三日之后，爱德华站在了床边，莉莉则被彻底打开解体了出来。
“怎么可能……所有零件，除了主魔力炉，ai芯片和处理器模组，全部都改造过……”
爱德华拿过了一张报告。
“每个零件……都比我们当初制造的性能更高。”
“主任当初我们这个功能做出来了吗？”
“你在说魔力提取和危险探知吗？我们在她身体里放了原型。”
“可是……这两个系统现在是完全品。”
“什么？不应该是缺陷颇多的东西吗！”
爱德华抢过助手拿着的大量报告，翻阅起来。
“不可能……”
“要不要再分析一次……”
“不必了，反正也分析不出来什么。”
场景融化。再次重构出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个巨大的圆桌，无数人都坐在周围，碧沙和安捷娜恰好站在唯一一个认识的人身后。
“所以说，我们优越者的项目组，也需要补偿啊。”
立刻就有另一个人站了起来。
“你们什么都没搞出来有啥权利继续邀请？”
爱德华举起了手。
“我们项目缺人手，我想转移一些研究素材给优越者项目组。”
“喂！你在看不起我吗！”
“不，只不过是为了效率起见而已。我要转移过去的素材是，ll-01的ai芯片，里面有着ll-01的不少资料，可惜我们没有余力研究了。”
整个会场沉默了。
“你是认真的吗！”
“嗯。本来我也对我们的项目抢在前面导致你们项目被断了经费这件事感到抱歉。”
场景变换，或许是许多年之后，爱德华的模样苍老了不少。
“我是奉命前来运输重要目标。”
一个年轻军官对着他敬礼。
“这个就是。”
爱德华拍着旁边的板条箱。
“注意一点，千万避免磕碰，还有你懂吧，如果泄密……”
“明白。军法写着呢。”
“那就去吧。”
看来箱子里放着的就是莉莉。
实验室大概要关闭了吧。
变换出的场景回到了办公室，爱德华正面对着她们。
碧沙疑惑的回头，从门上的窗户看到的完全都是黑暗。
“看到这本书的人。”
爱德华开口了。
“这是我的记忆，有关于人偶的过去。”
两个人盯着他那张显露出岁月的脸。
“我就先说结论好了。人偶并不是人类发明的奴隶。”
碧沙和安捷娜摸不着头脑。
“这么多年的经历只能让我确信有着什么更高级的存在操纵着这一切。Ll-01是最初的人偶，是一系列偶然的产物。仔细想想，那些偶然或许本来就不是什么偶然，而是那个更高级的存在的必然，那个混蛋操作了一切。”
“我不知道那个家伙的目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安好心，将一个灵魂硬是塞进了这副金属躯壳。为了清除这个灵魂我用了不少方法，但是这个家伙出乎意料的坚强。不止如此，在回收回来之后，ll-01，她也在图谋着什么。很快认识到这一点的我立刻将她的ai和她本人分开了，但是似乎只造成了一点阻碍，很快就开始了人偶的量产。我发现这一点之后曾经无数次向其他人陈述这一点，但是他们都被人偶产生的巨大利益诱惑了，反而是唯一清醒的我，不得不交出ll-01这个材料，之后被削减经费，最后整个项目组只剩下我一个。”
“来者啊，如果一切还都没有发生，那么请阻止ll-01和ai重新结合。如果你那时人类还没有彻底毁灭，那么我在最下层放置了一些会对人偶非常有效的武器，只要对手不是那个ll-01就不会有问题。不过如果那时候人类已经毁灭了……”
停顿了一下。
“那就放弃吧，把整个建筑物封死。”
“我这副老骨头做不了什么了，再见。”
抬手，枪声，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漆黑，然后感觉如同从水面浮起一样，两个人回到了尘土满满的房间。
“碧沙，你说，莉莉的目的会是毁灭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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