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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翼天使(三)

单翼天使(三)

5、

那是一个充满了烧焦味与血腥味的古战场,一望无际地平原上满是尸体、毁坏的武器、失去主人的战马、失去战马的骑士,有两个身影背靠着背坐在一棵矮矮的苹果树下,夕阳暗红色的光芒拉长了两人的背影。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呢?人这种东西只是毫无意义地虿虫而已,任其自我毁灭掉就好了。”

“因为喜欢啊。”

“喜欢被那些愚蠢的虿虫呼唤作英雄吧。”

“嘻嘻,被看穿了啊。”

吟咏天使昔讨厌人类,打从心底地厌恶。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和一个人类的女孩待在一起,因为在施展【回到的居所】这个咒印时,女孩不小心闯入了进来。

现在无论昔走到哪里,他最终都会回到这个女孩的身边。

虽然只要毁灭掉咒印就好,但他讨厌杀戮。等这个女孩自己死掉就好了,反正人类的几十年生命在他的时间里只是短短的一瞬。而且这个女孩总是出现在杀戮的战场上,会死得比平常人更快吧。

“呐,为什么别的天使都有两只翅膀甚至更多,而你却只有一只呢?”

“因为这样看起来很伤感不是吗?”

“为什么?”

“因为我是吟咏天使啊?”

“为什么?”

“因为吟咏天使必须装出很伤感的样子。”

“那不就和我一样吗?嘻嘻,不会飞翔的天使,不会骑马的英雄,我们俩挺般配的……不是,我是说我们挺合得来的。”

……

跟在这个女孩的身后几年了呢?看着她从一个娇小的少女,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柄红色的长枪,原先只能扛在肩膀上,如今已被她轻松地握在手中。而始终不变的是,女孩一直奔波在各氏族的征战场,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平息战端。

昔看不懂这个女孩的行径,觉得那只是无用功而已。就算真的能化解氏族之间的矛盾,但谁能保证下一代依旧能够按照既定的规则行事。因为人这种虫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

比如贩卖曾经拯救自己生命的人鱼,比如杀弑自己的手足,比如毁灭掉自己信仰的神明。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呢?人这种东西只是毫无意义地虿虫而已,任其自我毁灭掉就好了。”

“因为喜欢啊。”

“喜欢被那些愚蠢的虿虫呼唤作英雄吧。”

“嘻嘻,被看穿了啊。”

每一次忍不住问女孩做这样毫无意义事情的缘由时,她总是这样笑着回答。

吟咏天使昔一直漫无目的地跟在女孩的身后,静静地等待着女孩死去。直到有一天,他被召唤回彼方,那个时间永远停止流动的神明的居所。

风急速地从身边流过,云迅速地散开,煽动的单翼使身体旋转冲破速度地屏障。当昔急匆匆地从云端直坠而下时终究还是晚了,他没能没赶上看女孩最后一眼。

女孩被自己最喜欢的人类出卖给了魔鬼,但她依旧为了人类战斗到最后时刻。女孩的身体挺立在那座荒秃秃的山顶,那柄红色的长枪紧握在她的手中,沾染了血的锋芒指着天空。魔鬼们踌躇在山脚不敢上前,因为它们不能确定这个女孩确实死去。

直到昔出现,女孩才像是终于等到了迟来的爱人一样,倒在昔的怀里。

嚎叫?眼泪?愤怒?锥心的痛苦?

昔没有那些东西,吟咏天使只是一个虚假的面具,遮掩住他那毫无情感的内心而已。吟唱着别人欢乐的、悲伤的故事,那是因为自己没有故事。然而,自己却在这个人类女孩的身上找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可他未曾去确认,直到最后失去了确认的机会。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呐,在这样充满了苦难灾祸的世界里顽强地活着的人类,难道没有让昔感动吗……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昔,让主给予人类真正的自由可以吗,让人类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吧……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人类这种东西,贪婪、虚伪、肮脏、傲慢、暴虐,可即便如此我自己也是一个人类啊。而且昔也曾看见的吧,人类可爱的一面……杀、杀、杀、杀、杀、杀……”

那个血色的黄昏是昔第一次杀戮,而那天原本就是主对人类的审判日。昔本来是要去阻止主的,可最后昔自己就杀掉了1/3的人类和1/2的魔鬼,从此吟咏天使不复存在,昔开始被称做杀戮天使。

【*魔鬼:曾经居住在地狱的流族,之后被堕落的天使驱赶出地狱,现在大部分魔鬼流落在人世,潜伏在人类的灵魂里。恶魔:由堕落的天使蜕变而成,他们拥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与魔鬼有本质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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