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以上的人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巨大差异,来源于我们的历史诞生之前,被信任达尔文的大家认为“人类还是猿猴”的时期,曾在支配着地球的我们的先祖的存在——灵源文明。
一个以“人力”为根基的文明。宇宙赋予了这颗星球循环不衰的被先祖们称作“灵气”的活性能量,人们沉浸其中,吸纳之、蕴养之,从中接触到了时空流动能量循环的、无迹可寻但确乎存在着的“法则”。追寻着法则的秩序与力量的人们,摸索出了无数升华肉体和精神、掌控能量与物质的“修行”之法。从断金碎石到移山填海,“人力”之极限越来越高,与法则的距离似乎也越来越近。尽管人们因为地域缘故分成了不同的族群,但灵气并无稀缺一说,族群之间很少会有足以致兵刃相见的矛盾。
忽有一日,如神迹般、漂浮在无尽虚空中无边无际的大陆——“边境”,打开了与地球互通的大门。人类踏上“边境”的土地,第一次见到了那块象征着人类文明在宇宙中存在价值的石碑,孤傲地矗立在一片荒芜的砂地上。先祖为这块石碑起名,叫做“人类之证”。
于是为了保护石碑,也为了保护石碑连接着的地球,人们围绕它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城,派出无数强者坐镇其中。因为人们知道,在“边境”里,人类只算得上是后来者。广阔无比的宇宙孕育了无法计数的种族。虽然“边境”是没有边界的,各个族群的位置也在扭曲的时空里不停变化,但遇到宇宙中其他的种族进犯的可能并不是零。不逢则已,只要遇上了,恐怕就是关系种族存亡的大危机。
再次感受到生存压力的灵源文明开始了一致同心的振兴计划,修行——修行——对灵气的运用和与法则的感应越发精纯,族群**现了很多先天与法则感应而带有奇异能力的人,少部分人甚至直接被法则赋予了某些权限,能够做到一些无视一般规律的事情。文明的实力随着代际更替飞速上升,那是灵源文明最好的时代。
第一个到访对人类城的外星文明表现出了极强的敌意,先祖们英勇奋战,用了地球上一年的时间击溃了他们。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不知是运气差还是边境环境就是如此,灵源文明与所有外族的接触最终都以交战告终。虽然连战连胜,但积少成多的损失还是使得厌战的情绪在灵源文明内部慢慢滋生。
挑战者的数量在到达一个高峰后急转直下,后来的挑战者虽不多,但一个比一个棘手。
这让灵源文明的统治者十分苦恼,他们开始寻找避免争端的方法,最后发现地球上竟有统合了人类文明意识的,被称作“盖亚”的存在。盖亚不断通过人类之证发送人类在边境的位置,这才引来了外族接二连三的挑战。
找到出路的、早已对与外族的战斗感到无比厌烦的人类毫不犹豫地封印了盖亚,自那以后确实再没有外族找上门来。
但灵气的量也开始了极为缓慢的衰减。
当忽然感受到灵气不够用的人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灵源文明内部很自然地分裂成三派,一派主张解除盖亚的封印,恢复灵气供应,直面外族挑战;一派主张保持封印,以没有受到灵气变动太大影响的异能者的实力也足够对付偶尔遇到的麻烦;另一派则解放了最原始的丛林法则欲望,主张从边境主动进攻其他种族,掠夺他们的资源。
三个立场,都有缺陷,也都有站得住脚的道理。
对于涉及到族群未来命运的大事,无法妥协的最终结果只会有一个:
战争。
在那场持续了十余年,仇恨不断积累却谁也无力退后的灭族内战中,灵源文明的几乎所有传承都毁于一旦。人类之证上代表了文明价值的、被现在的我们命名为“熵准”的数字,从32一路直升到三位数。也就代表了人类退化成了不配在边境立足的劣等文明。若这一数字上升到500,族群就会被宇宙判定为有害,而被分批抛入边境又各文明清理掉。
幸运的是,灵源文明退出历史舞台的速度,快得实在荒唐了些,以至于熵准还没来得及到达那个决定了人类是否能够存续的界线,战争就因为无力继续而骤然停止了。
留下一个残破的地球,空荡荡的人类城,和再也感受不到力量的人类。
原始与蒙昧重新统治了人类。残余的人们为了生存而麻木地接受了自己的弱小,感受着灵气之稀薄的伤感也随着对灵气的最后一点感应能力的丧失而被人遗忘。一同被遗忘的,还有始终被封印在与世隔绝处的、族群灭亡的发端点:盖亚。
可以说灵源文明覆灭的直接原因就是外族连续的侵犯,毕竟如果遇到几个愿意与人类建交的文明,灵源文明内部就不会有强烈到足以引发内战的分裂动机。
然而讽刺的是,数百年后重新把人类解放出来的,却也是入侵的外族。
八千年前,我们记作“神话创世时代”的前夕,一个记载中命名为“羽神族”的普通的中等文明在探索边境时误打误撞进入了无人驻守的人类城,一路高歌猛进从人类之证进入地球。它们根本没注意到弱小愚昧与野兽无异的人类,误认为地球只是个未开化星球而大肆劫掠,结果无意中松动了盖亚的封印。数千年在消涨中积攒下来的浩瀚灵气从封印的裂缝中涌向星球的各个角落,人类中又开始出现异能者和少部分继承了无数代先祖记忆的修行者。凭借着优秀的血脉,各个大陆上都出现了带领当地部族对抗羽神族的大能领袖,他们的存在以创世和神明的方式被后人写成了宗教典籍和神话传说。
进入地球的羽神族虽有数千个体,但只是一个大型的探险队,绝大多数个体并非司职战斗。在人类长达数百年的抗争中,大部分羽神族被消灭,余下的则被囚禁。人类重新进驻边境,发现根基已有些松动的石碑边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那是一个和当时的地球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但仅有一个地球而已,看不见日月,也飞不出苍穹。只是个被无比晦暗的、如同破晓前的微光笼罩着的,地球的复制罢了。
人们把那个地球叫做“里世界”。
里世界中活性能量极其稠密,但那是与灵气完全不同的、无法为已经习惯了灵气的人们使用的能量。里世界与“表世界”,也就是一般认为的现实世界之间存在许多不稳定的连接通道,其中经常会出现各种强大的外星异种或者异变体,来源始终不明,唯一明确的是一旦它们进入表世界,很可能会对世俗社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摧残。
于是,现实世界重归和平,只有拥有与普通同族天壤之别的实力的异能者和修行者们,肩负起看不到尽头的、更加艰巨的使命。现世中各种“超自然”威胁、里世界为的可怖存在、边境的“境外”族群……为了不干扰大族群的发展,他们结成守序团体共同隐退到人类新历史的背面,一代一代,团结起天赋异禀的人们,默默守护着这个在另一条道路上复苏的种族。
这就是我后来了解到的历史的梗概,我们人类的历史,以及接下来在故事的最开始处我身处的地球防卫者联盟WDU的历史。少有人问津的它们成排成排地摆放在WDU图书馆的书架上,用最坚定的文字记忆着这个世界的真实。
世界的真实。
这是我认为最有意义的东西。
同时也是我认为最需要被颠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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