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突如其来的变故
“可可！哎，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走走，你姥姥还在广场等着……”
突然，一位老人，拄着拐杖，蹒跚着出现在拐角处。
“乖可可……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里面有白衣服的鬼，鬼啊！——你怕不怕?”他一把拉起那个名叫可可的小姑娘，不断地加快了步伐，仿佛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他挥舞着双手，吓唬着自己的外甥孙女儿。
玛瑞内亚将要触碰到小姑娘的手一时不知该怎么放，僵了一会儿，就自如地放了下来。
这样也好。
能有人照护，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她不再多想，转身，开门，封尘多日的事务所终于透进了新鲜空气。
奇怪的是，事务所的地面出乎意料的干净，毫无灰尘。
“哟～”
电视开着，对面的沙发上窝着一个人，正慵懒地趿拉着拖鞋，毫无形象地咬吸管。
“……你还真是无聊透顶啊，迪维娅。”
玛瑞内亚并不意外，以迪维娅的能力，进这个加了仅仅一层禁制的小屋实在是探囊取物。
不过，如果是迪维娅的话，说不定那些进来流传甚广的鬼故事，到有可能是真的了——迪维娅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的确是挺无聊的。”她笑了笑，顺便指了指远处一只踱步的黑猫，“我还顺便帮你喂了煤球，不感谢一下我吗？”
“它不是煤球。”
一只黑色的小猫迈着步子，翘着尾巴，喉咙里咕噜咕噜地从玛瑞内亚面前走了过去，神情冷淡的与主人如出一辙。
“那才是。”
一只蜷缩在秋千椅上打盹的猫非常配合的动了动尾巴。
“……这有什么区别？”
“体型和性别不一样。煤球是女孩子，库洛亚和AIYAER是公猫。”她言简意赅道。
“……也差不多了。”
“随便你。不过叫错了名字，它们会抓你。”玛瑞内亚自顾自地走进另一边的工作室，道。
这一边是私人空间，客人如果要来委托任务，一般都会从正门进。而正门，才是连接工作室的。
“你不想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吗？”
后边传来迪维娅略带卖弄的声音。
“无聊。”
“……这个理由你也真的相信?”
“那我没兴趣知道。”
玛瑞内亚坐在藤椅上，看着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精致天平和一柄绚丽柔和的白色羽毛，略略一顿，便打开了放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
没过多久，迪维娅就走了过来，不知何时换成了她一向喜欢的黑色哥特礼服。
“你看看这个。”
她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写着血红色的几个大字:陵然车祸——意外还是人为?
“陵然死了。”她笑笑，“有人用钱买了他的命。五个亿——我也没想到红极一时的明星会是这个价钱——但是布拉的确认可。”
“你们接到的任务，与我何干?”
“别着急——还有精彩的事情呢。”她眯起眼睛，“接下来会有人用命换他的命。也就是说，我们又要在战场上见面了，玛瑞内亚。”
“——所以你是来下战书？”
玛瑞内亚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也可以这么说。我只是——来提醒你——泠越的性能问题。”
“那个你不用管。”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再好不过。”迪维娅咧嘴一笑，走到窗边，“那就再会了，亲爱的——玛瑞内亚。”
然后她长腿一跨，也不管这是三楼，就那么跳了出去。
“——倒是把窗户关上。”
她虽然是这么说着，还是自己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
对于迪维娅如何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玛瑞内亚并不感兴趣——千宫有预言者，准音就没有了吗？
相反，她感兴趣的是即将接手的任务——她这人不生不死地活着，唯一感兴趣的，也许就是任务了吧。
不冷不热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件事情的发生和结束，别人的爱恨情仇都与她无关，仅仅是这么看着，如同一个吃着爆米花看电影的人，仅仅是跟着哭和笑，本身并不涉世其中——这不是很好的消遣吗？
“陵然车祸……”
她看着平板上显眼的血红色大字，并未有一丝情绪波动。明星车祸，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陵然这个明星，她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陵然，三年前因选秀节目“饮歌狂欢”出名的明星，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快获得了他的第一批粉丝。后来，他又连续拍摄了几部偶像剧，获得了很高的呼声——当然还有骂声。
玛瑞内亚并不喜欢这个被称为“花少”的明星——她一贯注重人的品行素养，而这位花少，则是绯闻不断、女友常换，演技不行、全靠替身，只有嗓子和颜值过得去。所以她肯定不会对他有丝毫好感；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陵然自从摘了去年的最佳新人奖，就拥有了一批女友粉奶妈粉，他代言的产品和出镜的影视剧，往往十分畅销。
但事情总有其两面性。粉丝给他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也带来了私生饭和死亡。
这篇新闻的重点并不在陵然的死亡原因，而是——私生饭。
陵然的死亡，是由于一场车祸。开在他后边的车子突然失灵，油门一加，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撞上了前面浩浩荡荡的车队。它的质量也实在太好，撞了几辆车，居然没有损坏；而前边几辆车都是被撞开了去，要么呼啸着漂移出去，要么直接就地熄火。到此为止，车上并没有人死亡，有的只是轻伤，有的则是头破血流；但是，偏偏到了陵然的车子——那就不一样了。
据现场目击者所言，场面一度非常壮烈，整个车子凌空飞起，翻着跟头扑通一下，头朝下脚朝上地滚在地上，有一半还燃起了小火。
奇怪的是，驾驶员、经纪人皆是重伤，陵然却死了——一块铁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就已经重伤的陵然，被这么一砸，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当场有不少人打了救护车和警察的电话，于是事情就解决地很快。有意思的是，坐在肇事车里的人，一个是司机，另一个就是陵然的铁杆疯狂粉丝——简称私生粉。
此事一出，娱乐圈就炸开了锅。粉丝开始活跃着到处互掐，各大媒体也开始运作。众人当然对“为何只有陵然死了”这件事十分好奇。但玛瑞内亚知道，这是准音的交易——正如千宫可以以命抵命换取一个已死之人的复活一样，准音也可以等价交换一个人的死亡。
不知是哪个人，买了陵然的命。
这当然不是玛瑞内亚关心的范围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天平和羽毛，接受新的任务。
“然然绝对不是个意外！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操作！万恶的公司博弈！”
“就是，我记得上次那个艾伍公司，为了排挤我家然然就指使那个谁谁抢了然然的戏，要不要脸？”
“行了你，我家老公抢你恶心然的戏?确定不是因为演技吗？”
“哟，你叫他什么？你有没有素质啊？你妈妈没有教过不要狗吠？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就是，”
“那”“个”“傻”“X”……
怎么比得上我家然然？
深夜里，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少女蜷缩在被窝里，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着。
“吱——”
“啪嗒！”
“扑通！”
灯的开关和放手机的动作同时发生，少女一下子藏进被窝，不料却被来人抓了现行。
“几点了还不睡觉?你刚才——刚才又在干什么？手机?……我就知道。拿出来。没收。”
一个中年妇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模样，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少女指指点点。
“然然死了！”
“他死了干你什么事？”
“你不懂，他对我很重要。”
“能比明天你上学重要?比高考重要?”中年妇女依旧强势。
“反正比你重要。”少女挑起一边的眉毛翻了个白眼，也许是因为恼羞成怒而心里莫名烦躁，非要跟人吵一架才舒服。反正也不是没有和她妈吵过架——这几乎是家常便饭了，多半是为了陵然。
她可是还记得上次她妈妈阻止她去陵然演唱会的事情——她居然还问陵然是男的还是女的！岂有此理！这不是摆明了不待见陵然吗？谁都不能不喜欢然然，她妈也不行！
“我白养了你这么大！”中年妇女火冒三丈，“手机没收！以后都别想要了，省的被人灌了迷魂汤！”
说完，她就气哼哼地摔门而去。
洛可愣了一会儿，才躲进被子里小声的啜泣起来。
一个当红明星的意外死亡，定会在娱乐圈一层激起千层浪。
而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舆论，开始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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