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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没有硝烟的战场(其一)

第三十二.没有硝烟的战场(其一)

“那就好好准备吧!”法尔自信十足地说道。

“不过你到底想对他说什么?打算跟他打一场辩论赛吗?”路炎明小声问道,他并没有法尔那样自信,他觉得双方如果是要拼口才的话,对面明显更高人一层。

“也许只是单纯的聊聊天叙叙旧罢了……三百年不见的敌人总得要说说什么吧!”

法尔那令人心底发凉的语气让路炎明觉得他所做的绝不会如他所说的话这么简单。

“两位悄悄话说的可好?”百斯特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

“他想和您说几句话。”路炎明抬起头,郑重地说道:“可以吗?”

“我无法听见他说的任何一句话,而我说的话他却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样怎么交流?”百斯特靠着椅子摊了摊手。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他传话。”

“好吧!”百斯特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然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对此来了一个评价:“真是一个新颖的交流方式。”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这算是意料之内,路炎明早就应该明白自己与法尔的低声交流被看破是早晚的事情,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百斯特刚才突如其来的一招像一把长枪一样轻而易举地穿破路炎明的伪装,虽然路炎明自认为自己看过的电影数量不算少,但他的演技确确实实如百斯特所说的,烂到一种境界……他连怎么控制自己表情这一点都没有学会。

而此刻的状况倒是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自己的地位从一个客人变成了一个传话员,虽然说自尊心因为地位的降低而有些受伤,但他也如愿以偿,内心的紧张感轻松了一些。

现在,对于自己身边无形的神明与眼前这位百年的敌人所展开唇枪舌剑的论战,他开始有种期待起来。

路炎明咳嗽了一下,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那样调整好自己的心理状态。

“真是抱歉。”百斯特率先开口,和所说的话语一样,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歉意“鄙人没有准备好更加丰盛的宴席来款待伟大的第四代炎神。”

“从现在开始,如果我没有别的什么解释的话,尽可能的帮忙把我的话原汁原味地转述给他,可以吗?”法尔轻声说道。

“恩。”路炎明轻轻点点头。

“那么首先,我们告诉他用不着介意。”法尔指挥道“最好在加一个微笑。”

“用不着介意。”路炎明按照法尔的话在说出这句的同时加了一个微笑。

看着自己替代法尔说话的模样,百斯特的脸上露出一副趣味十足的笑容,但是在路炎明眼中看来,这个笑容与他在这几个小时内所露出的其他微笑一样,充满着一种若隐若现的讽刺与恶趣味。

“那我也不用客气什么了。”百斯特又一次将红酒倒满,像路炎明所在之处伸了伸“欢迎你回来。”

路炎明似乎闻到了一股弥漫在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百斯特自己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端正好坐姿,那双玻璃一样的蓝色双眼向前直视,与刚才一样,路炎明几乎无法直接从那双眼中看出什么来。

《鳟鱼》离去,一首不知名的爵士乐随之而来,旋律和曲调与它的同类一样,悠然悦耳的曲调携带着浅淡的忧伤,带来一种妙不可言的感受。

“三百年过去了啊!一眨眼什么都变了!”百斯特用还念的语气地说道:“这个道理原先我觉得没什么,直到我看到你现在的下场我才更近一步地明白这个道理!”

(真是一个被用惯了的台词啊……)路炎明在心中默默想到。

“好吧!我们直接进入话题!我知道你刚复活,一定有很多问题。”百斯特十指交叉,把手放在下巴上,用那双充满着从容、柔和以及虚伪的蓝色双目向自己看来“要不然你不可能让这个孩子帮你说话。”

路炎明身边的那位神明继续选择沉默不语,似乎是在等待百斯特进入正题的时候。

“我差不多知道你想问什么。”百斯特笑着说“无非就两点,为什么我们这边会知道你的复活?以及你们接下来会如何?是吗?我们伟大的第四代炎神法尔.格伦斯?”

法尔回应道:“的确如此。”

(这憋屈的语气是怎么搞的?)

路炎明怀着一颗无奈的心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那百斯特脸上一直不变的那份因为接二连三的胜利而形成的自信让路炎明的内心就像是受到侮辱一般不愉快。

“果然如此……那你觉得我会如你所愿地把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给你吗?”百斯特挑挑眉。

“我倒是希望你会如我所愿地这么做。”法尔语气平静地说道。

“潜台词就是认为我不会乖乖回答咯?所以你现在不就是在干一些无用功吗?简直就是中世纪僧侣向凶残的维京人说教一样,白费功夫!”百斯特语气欢快地简直就像是与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开玩笑。

“可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而且我也没说我只问这两个问题。”

在路炎明把法尔的这句话转述出来的时候,百斯特脸上的冷嘲热讽逐渐被一种好奇所代替,并且这份好奇在下一刻便化作一种兴致勃勃的表情。

路炎明现在毫不否认自己确实在害怕,害怕对方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诡异目光,害怕接下来法尔一旦说错话就会连累自己被眼前这个浑身贴着“危险”标签的罪者世界的大人物用各式各样的手段折磨到非死即残的地步……

他将自己的双手置于桌布之下,像乱弹钢琴的孩子一样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大腿。

“不错的眼神,足以让人感到恶心……”法尔评价后,再补充了一句,“这句就不用告诉他了。”

“好吧!如果这句话不是你在不服气的情况下说出来的……那么确实是我理解错误。”百斯特耸肩承认自己的口中的“过失”,然后在片刻的沉思后,他带着那独特的商人常用的幽默语气继续说道,“那么伟大的法尔.格伦斯,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我就没有权利从你嘴里搞清楚你们为什么这么野蛮无理地把我们请到这里来的原因吗?”法尔反问道。

“我不是说过只是因为我例行公事吗?”

“从你亲自动身这一点来看你所办的事情确实非同小可,那么我敢打赌这件事绝对和我脱不了什么关系!既然这件大事跟我有着脱不了的关系那么凭我这一问到底的好奇心以及作为大自然一部分物体所拥有的基本的平等权利,那我就有从你嘴里得知这件事和我的关系。”

在把这句话说完后,路炎明顿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种火燎般的感觉,原因多半就在于法尔那如同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的语速,一大堆的音节所形成的长句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出来。

“向你的敌人问问题?而且还是一个随时就可以把你重新打入天堂地狱的敌人问问题?”百斯特思考片刻后说道:“你到底是自信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如此口无遮拦地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

“说实话,并不是我自信,而是怕您猜疑。”

对面的百斯特在听到这句话后发出一声哼笑,然后慢慢垂下视线。

“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做……”

百斯特看上去是进入了思考,貌似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总觉得你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在看到百斯特的实现从自己身上转移后稍微放下心的路炎明开始低声向身边的法尔交流起来,“你刚才跟他说的是实话吗?”

“让谈话更快地进入正题不行吗?”法尔回应道。

“可我觉得让你的敌人知道你想什么这一点可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而且,我们现在应该尽量把时间延长一些吧!我可不希望这老油条在谈话结束的时候会对咱俩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路炎明语气有些焦急地说道。

“不,不可能,我看他对你我挺有兴致的样子,如果他要对你我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也应该是在他对这场谈话感到无聊的时候吧!”法尔安抚道,“到时候我自然会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路炎明有种急火攻心的感觉:“别跟我说是跪地求饶这种抛弃自尊的做法。”

“我承认现在的我就像英格兰的失地王约翰一样窝囊,但我的自尊心却还没有堕落到允许我给我最讨厌的人双膝跪地的地步。”法尔没好气地否定道,“那样还不如叫别人把我尸体给大卸八块呢!”

“……拜托!你说这句话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现在的宿主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

“对不起,口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趁着那老油条苦思冥想的时候一口气把你肚子里的话全砸到他脑袋上?”

“不,聆听对方那有翼飞翔的话语。”

“什么意思?”路炎明对这句话的含义感到不解。

“我只是把荷马在他的诗歌中常用的‘有翼飞翔的话语’这个词配合着其他字词组成了一句独属于我的话语罢了!”法尔的语气仿佛在显示他是一位功过荷马的大诗人。

“好吧……”路炎明感觉自己肚子里的火已经成功地扑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怨气。

“两位的悄悄话说得可好?”

那熟悉的声音让路炎明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百斯特就已经面带微笑地看着路炎明,那在短短数十分钟里面就让人印象深刻的蓝色瞳孔内释放着好奇与不变的虚伪。

而且完全看不出此人刚刚经历了一番思考。

“两位大概是在谈论下一步怎么做吧?”与温和的语气不同,百斯特凌厉的目光再次让路炎明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路炎明顿时觉得手足无措,他不想否认但更不想承认。

(反正你也知道答案。)他心想。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重点!”百斯特冲着路炎明轻轻摆了摆手,接着往下说道,“刚才我也想了想,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怎么说好呢?”

他顿了顿,大概是在寻找适合的词汇。

“好吧!我承认我的词汇量确实不如人意,那么我们伟大的法尔.格伦斯,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你?”百斯特耸耸肩膀,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也可以说是法尔。

“何必这么麻烦,你直接用‘回答’或者‘不想回答’这两个简单的词句来回答不就行了?”法尔一副嫌麻烦的态度。

“那我就干脆地选择后者咯!”百斯特脸上挂着令人不满的笑容,“单纯的不想回答你罢了!”

(果然……)

路炎明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多,足以融合为名为“绝望”的感情。

“我们他妈的浪费这些时间是为了什么?”他低声抱怨道。

“浪费时间?”法尔忽然用诧异语气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笑话!”路炎明愤愤道,“如果我他妈的能打得过他的话咱还像个窝囊废一样乖乖地坐在这里让他嘚瑟地一口一个‘不’吗?”

“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吧!现在的我们确实连他一根手指头都看不下来,但我觉得他也不会轻举妄动。”法尔语重心长地说道,“对方也并非什么无名小卒,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就要准备好打持久战的耐心。”

路炎明只好像个受到委屈的孩子一样闭上了嘴巴,而对面的商人则是用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眼神不禁让他对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种惭愧的感觉。

“有什么话要说吗?”百斯特脸上依旧挂着那张让路炎明感到不爽的笑容,“还是继续?”

“当然有话要说啦!”法尔故意模仿百斯特的语气,“你能告诉我你不能回答的原因吗?”

“为什么我要对我的敌人说呢?”

“我现在在你们手上,而且我本身什么都干不了,简直就是一个残疾人!”

“对不起,能教唆别人帮你说话这一点在我看来就不算在残疾人的范畴之内。”百斯特态度截然说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你们手上!一旦做出令你们所不满的事情来,那么我和这位叫做路炎明的少年就可能因此而性命不保!而仅仅是问一个可能与我有关的问题也不能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从头到尾我和这孩子就像是个局外者一样无知!你就连个‘有没有关系’的这样简单回复都不能说出口吗?”

在用法尔的快语速把这段长得犹如段落的话重复一遍之后,路炎明咳嗽了一下,原因为他喉咙是在是无法承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这么长的话。

百斯特在听完这句话后,瞪着双眼愣了一会,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也能从现在的情况得知你刚才这个‘有没有关系’问题的答案。”

“……你的目的果然跟我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要不然你不会特意把我从这孩子身边拉出来。”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特地大费周折地说这么多话呢?”

“单纯的确认,不行吗?”法尔语气生硬地回答,“毕竟有些事情需要一定的确认才不至于造成错误的判断!”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路炎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然后将置于桌面下原本敲打大腿的双手握成拳状,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口腔现在急需水分的填补。

“好吧!那么既然你有问问题的权利,那么也就在侧面代表这我有选择继续不回答的权利,不对吗?”百斯特毫不在意地轻笑了一下,路炎明明白这么几句话还扳不倒这根活了三百年的老油条。

“没错。”法尔有些不甘地承认道。

百斯特先是做出一个小小的蹙眉动作,好似在进行着思考,而随后他脸上便又一次出现了那副波澜不惊的优雅。

接着,他开口了。

“但时间就是金钱!为了让我们的谈话进行下去!我觉得我还是做出一个妥协吧!”

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让步让路炎明感受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直接说你想逃避这个问题不就行了吗?”

路炎明犹豫片刻后才把法尔的这句话说出口来,他怕一不小心就会让眼前的商人感到不高兴。

“不,那样就显得我有些没面子……算了!说重点的!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和我所要做的事情有一定的关联,所以请竖起耳朵好好听着……”百斯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仿佛即将宣告着什么。

路炎明的好奇心因为这句话而慢慢地上升起来。

“知道吗?你在三百年前所做的那件事已经作为一段佳话在赤色世界和我们这边几乎是家喻户晓了,现在不管是你们的人还是我们的人,每次提到你的名字就必定能够联想到那件事情……”百斯特说到这里扶额苦笑了一下,“真是……该怎么比喻好呢?”

“你干了什么?”路炎明悄声问道。

“……”法尔就像是做错事的囚犯一样沉默不言。

“算了!没有比喻的必要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你我双方都各自损失了很多很多,导致局势现在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百斯特的话忽然打断了路炎明和法尔之间短暂的交流,他重新把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下,他朝这边看来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起来,“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逻辑关系导致我和你还有这个孩子坐在这里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聊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打算讽刺我吗?”法尔语气冷淡地问道。

“我还没有无聊到去讽刺一个对现状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百斯特耸了一下肩膀,“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情!”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对敌人说实话的人。”法尔用谨慎的语气说道。

“防范心理很强!这值得夸奖!”百斯特嘴角上翘起来,看不出褒义还是贬义,“不过我要说的不是实话!而是一些对我甚至对我们教团来说‘无关紧要的话’,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没必要紧张……个屁!)路炎明在心中默默地想。

“你也知道炎师那边也知道你目前的状况,要不然他们为什么派出‘极恶之圣剑’来这里呢?”

“……还没有到令我大吃一惊的程度。”法尔淡然地回复道,“而你也是知道这一切的,我早就应该猜到的……”

“这并不难,相反很容易,不是吗?”百斯特一副计划之内的模样。

路炎明感觉脑子里面的乱麻更加复杂了起来。

“那么她也应该邀请过这位年轻有为的路炎明先生加入你们那边吧?”百斯特嘴角上弧,成一幅“亲切”的微笑状,“对吧?路炎明先生?显然您拒绝了,理由一定很不错。”

“!”路炎明一怔,两个活了三百年的老对手的交谈让他忘记了自己还有存在感这一事实,而百斯特的一句话立马将自己这个传话官拉入这场对话之中。

“你不觉得我们离原先的话题原来越远了吗?我要的答案呢?”法尔在一旁抢先一步,又一次将自己从这个对话中脱离出去。

路炎明咳嗽了一下,然后在百斯特“和蔼”的眼神的注视下恢复了自己的职责,将法尔这句话重复了过去。

“对不起,刚才有些跑题了。”百斯特挥了挥手,然后眯起双眼,慢慢收敛起自己的笑容,然后说道,“现在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路炎明蹙眉,小声问法尔。

“谁知道呢……”法尔回答道。

这个略带着悲观倾向的回答让路炎明又一次感觉到己方的不利。

一个只活了二十二年的神明和一个在尘世摸索打趴三百年并获得傲人成就的老妖怪,两者之间气场的差别可想而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餐厅内播放的爵士乐的旋律……不如开始的那么悠扬了。

“三百年前你和那位大人的战斗导致了那件事情的发生,而由于不明的原因,你活下来了,虽然说不是完全的复活,但你们那边和我们那边同时指导这件事,这不很奇怪吗?”百斯特用抑扬顿挫的声调说道。

“的确……”法尔再次承认,然后问道,“这个问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价值吗?”

“我还没进入正题呢!”百斯特瞬间换上一张无辜的面庞。

“……继续说吧!”

百斯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你们那边和我们为了收集那玩意的遗体明争暗斗了又不知道多少年!就差爆发第四次战争了。”

“……然后呢?”

“我们互相阻挠着对方得到那玩意的遗体碎片,因为我们都有着各自的目的。”百斯特继续说道:“你认为我们需要什么才会收集那玩意的碎片?”

“因为某个伟大的‘计划’吗?统治整个宇宙什么的?”

“不。”百斯特竖起食指摇了摇,表示错误:“我们不会那么幼稚。”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们炎师那边要消灭我们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总是企图你们那边的事物,因此你们就觉得我们想要统治世界……嗯,正常人都会这么觉得,都会认为我们是你们的敌人,一种妨碍你们的异端。”

“然后呢?”

“我刚才和路先生交流的时候你也听见了,我们现在正在人类世界所采取的行动是什么?”

“你们盯上这个世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不过利用人类来当做你们的新能源确实有够新鲜的。”

“谢谢夸奖,她听到一定会感到很高兴的!”百斯特抿嘴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如你所见,我们把目标放在人类身上,看上去对你们也没什么危害了……而且我们伤害的也只是那帮只是被我们认定为没用的那一类型,并没有侵犯大多数人的权益。”

(确实……)

百斯特的这句话如同石头打水漂一样使路炎明内心产生了些悸动,因为这就是路炎明拒绝白砂糖的理由之一。

“你是想说我们才是阻碍你们的人吗?”法尔平静地问道。

“不。”百斯特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认为。”

“在我看来你们积攒能源是为了另外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听到法尔的这句话,百斯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因为不可告人,所以我们对它避而不谈吧!”

“……可以。”法尔沉默了片刻。

“那么继续!”百斯特双掌摩擦,“也是因为这个,炎师又一次成为我们前进道路上的另一块大石……可能就因为这个,他们才会更加努力地寻找那玩意的遗体了吧!”

“而你们当然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这边这么做。”

“当然。”百斯特停止双掌摩擦的动作,“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乖乖看着自己的敌人耍弄新的花招,何况是互相争斗了数千数百年的世仇……所以为了战胜对方,他们自己也只能够想出新办法来对抗。”

“所以呢?”法尔问道:“恕我无能,我不懂这一切,我只不过是个三百年前的老古董,不小心在今天活过来罢了。”

“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吗?原来你就这么默认一切了啊!”

百斯特眯起双眼,而路炎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那位神明似乎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某种僵硬的状态,双方剑拔弩张的形势再也掩盖不住了。

“说到这里我想你也应该多少明白一些你想要的事情了——你们、或者说我们需要你的一些什么东西……”百斯特用低沉的声调说道,“反正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并没有妨碍到什么,所以这些对我甚至对我们极乐园来说‘无关紧要’。”

“所以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诞生了?”法尔问道,“可你觉得现在的我能够记得多少事情?”

“那为什么你还能知道‘我的名字叫做法尔而我眼前的这个人叫做百斯特,是我生前的敌人,由于三百年前的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导致我和他从此结下深仇大恨’这件事?”

“那是因为这件事在我脑中根深蒂固了!”法尔立即反驳道,“而另外一些事情则被我的大脑无情地抛弃了!”

“是嘛?”百斯特眨了眨眼,然后皱起眉头,对法尔用深思熟虑的语气说道:“我倒觉得是你的嘴巴不想把它透露给你的敌人吧!”

“谁叫不是那家伙复活呢!”法尔嘲笑道。

“注意你的语气!‘那家伙’这个词汇听上去可不怎么讨人喜欢!”百斯特忽然用严厉的口气大声呵斥起法尔,如同老师责备学生一般,这是从几十分钟前到目前为止路炎明唯一一次看到百斯特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说话,但他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就恢复如初。

“我已经妥协了,在不触犯我们教团利益的情况下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了……”百斯特又一次露出他那诡异的笑容,“就像你把你的这次谈话的目的告诉我一样……也许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实话告诉敌人确实是不错。”

(他知道……)路炎明已经明白百斯特已经知道刚才法尔说实话的意图了,就像他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看穿自己的内心一样。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太糟糕。

“管他呢!反正当时……”法尔说到这里便如同卡壳了一般停在此处了,路炎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转述出口。

“到底怎么一回事!妈的!听得我脑子都反应不过来!”路炎明低下头,小声说道,“还有他刚才还说不想回答,可现在为什么又把这么多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告诉你?!”。

“谁知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我觉得如果他没有得到这些事情的确切答案的话,我们生还的可能性就会少一些……”听得出法尔正在思索着什么。

尽管路炎明一头雾水,但为了不打扰这个什么的思考,他没有继续把这个问题问下去。

(妈的……我真他妈进入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了啊!)

他懊恼地把头抬起来,正好对上百斯特那张脸上如同海水般深邃的蓝色双瞳。

“看你一副很迷茫的样子啊!毕竟现在的这个话题对于一个初涉这趟浑水的孩子来说过于复杂了。”百斯特露出一个同情的笑容。

路炎明内心对这句话不能再同意了,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被长官抛弃、一个人面对千万敌军的菜鸟新兵一样……紧张到绝望的地步。

“好了……”法尔在路炎明耳边轻声说道:“继续吧!”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方法,如果你想深入了解这个问题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百斯特从容地回答道。

“算了!”路炎明、或者法尔说道:“免得浪费时间,我们换一个问题。”

“我洗耳恭听。”百斯特平静地说道,“但我希望您不要把话题又撤回到原处,那样就太繁琐了。”

“你可以告诉我,”法尔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酝酿感情,“现在是谁在领导着你们吗?我不认为你们的教团缺人?”

百斯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用诧异的目光向这里看来,那看上去炯炯有神的双目刹那间所释放出来的如同野兽般的气息,弄得路炎明内心就像有数千只羚羊跳跃。

然后,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对方突如其来、令人背脊发凉的举动,路炎明忽然感觉将法尔这句不知意义何在的话说出来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的目光不安地向周围看去,这也许会是他所看到的最后的风景。

但是,接下来的现实告诉路炎明自己想多了……因为对方十分“和气”地回答了法尔的问题。

“也多亏了你们在那场战争后期所使用的那疯狂的、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战斗方式……”当百斯特笑声停下的时候,他的腔调重新变回那熟悉的、令路炎明不爽的冷嘲热讽,“导致这场该死的第三次战争促使我们在几百年之内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发动下一次的全面性侵略战争……要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会把目标重点转移到人类世界呢?哦!抱歉,废话说的有点多了,请不要介意……话说你的问题是现在谁在领导着我们?”

“只是问问你们的统治者的信息,这不算隐私吧?”法尔态度和缓地问道,“‘傲慢’路西法?‘教团的斩铁剑’卢克莱修?或者是除了‘枷锁’巴尔和‘蹂躏者’阿加雷斯以外其他的魔神?还是那位……算了!乖乖把那位伟大的教皇的继承者的名字念出来不是一件难事吧?”

路炎明能听出法尔的语气到最后有明显的犹豫不决,但他还是照旧将这句话转述过去,只是将最后“算了”这两个字去掉,让这句话听上去令人能够舒服点。

“……我想反问一句,在你的眼里看来谁能够担任那位大人的继承者呢?”

“在我看来你们那边擅长舞刀弄枪的永远比擅长治理团体的要多,而且不止一倍两倍……所以我不知道你们之中到底有那个文武双全的人能够继承这个位置。”

“哈!说的没错啊……”百斯特再次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们这边缺少擅长政事的人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可争辩的实话!以至于我们在那次战争之后为此头痛苦恼了很长一阵子。”

“……难不成你们新的统治者不是什么精于管理方面的人?”

“不……看来我还是没有讲明白。”百斯特摇了摇头,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小小的失望,“换一种说法——我们到目前为止可没有什么人能够适合‘极乐园教皇’这个高贵、重要的头衔!”

“真是一个出乎人意料的答案……”

路炎明内心也和法尔有一模一样的想法,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听到“某个实力一直都是强盛的国家实际上从以前开始就处于群龙无首状态”令人难以置信。

而百斯特的态度仍然十分从容,与媒体相片视频上面他所表现出来的那副模样别无二致。

“对!初次听上去是挺令人难以相信,但是‘极乐园现在没有统治者’这件事几乎是家喻户晓了!也许你在赤色世界的街道上随便问一个孩子‘罪者的首领是谁?’,他都可以告诉你‘罪者现在没有首领’这个答案。”

“你们不会找一个在你们那边地位比较德高望重的人吗?”

百斯特对这句话表现出了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

“你见过基督教徒们把耶稣的门徒当做第二位耶稣来疯狂地朝拜吗?天主教教徒不会!新教教徒更不会!因为在他们看来耶稣就是一个不可超越的奇迹!没有一个人类能够超越他!”百斯特用夸张地语气解释道,“同样的道理!一个带给他们平等与守护的伟大领袖的形象存在了几百年,早在教徒们心中根深蒂固,他们都不喜欢让其他人取代它的位置!”

“所以说呢?他所创造的一切就落魄到这局面了吗?”

“你觉得呢?”

“……看到你在这里我就明白答案了,你们几百年如一日地管理着这个庞大的宗教机构并且将它发展扩大到这个地步,如果你们曾经的领袖看到他一手所创立的事业而发展到如此地步我相信他一定会感动得泪如泉涌。”与所说的内容相反,法尔的语气毫无激情。

“不……”百斯特把眼眯起来,笑着说道,“我觉得如果他继续领导着我们,那么我们绝对要比现在的情况好上更多更多……”

路炎明感觉到对方话中的一股浓浓的怨气正向此处袭来。

(想骂人就别那么含蓄好不好……)他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百斯特用得胜者一般咄咄逼人的语气问道。

(天杀的!!!)路炎明在心里面大骂对于自己不利的局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法尔用低沉而缓慢的语气在路炎明耳边说道,“虽然我也很想尽快摆脱这家伙,但是……”

“我懂……”路炎明的语调毫无起伏,僵硬得像机械人一般“时机没到……可他妈的他就没打算给我们一丁点机会。”

(我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换来这么“精彩”、“美妙”的人生啊!弄得我现在坐在这里和恐怖分子中的干部级别人物谈话!)

他忽然希望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比他有正义感、有勇气、有信念的人这世界上多得是,也许他们可以鼓起勇气或者想出办法来应付现在的局面,但获得这个几十亿分之一的机会不是别人……恰好是毫无任何能力与责任感的自己。

也许自己小时候也可能会存在着想要拯救世界的美好梦想,直到现实让他意识到了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这一点……

他现在只能希望自己身边这个叫做法尔的传奇人物用他非凡的本事拯救自己了。

他没有成为英雄的打算,也没有成为英雄的能力。

而在此时,路炎明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从百斯特嘴中发出的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

“想不出什么话了吗?”尽管语气还是很平和,但是路炎明还是能感受到百斯特这句话中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路炎明和法尔同时沉默不语。

“看起来我说对了!”百斯特笑着拍了拍手,然后对着路炎明眯起自己的双眼,嘴角两边向上弧起:“既然这样,那么可以让我来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吗?”

“这里就答应他吧,反正我们在这个欺诈惯犯嘴里暂时是套不到对我们来说有用的东西了……”法尔用若有所思的语气说道,“他刚才嘴里所谓的‘妥协’其实不过是在变相地对我们耍花招,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听他的口才表演了。”

他顿了顿,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假装自己被打败然后反过来攻击,这么无聊的辩论方法……果然是我在话上破绽太多了。”

(你分明是怂了吧……)路炎明无奈地想。

“没有说话就代表是默认咯?”百斯特笑了笑,一种仿佛看透对方内心一切的笑容。

“什么问题?”法尔问

百斯特将十指交叉,然后慢慢低下头、歪起脑袋,那双眼所释放出的如同饿狼一般的目光与那轻轻上翘的嘴角所无法掩饰的戏谑之意已经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感。

好像是为了配合现在这样僵持的场面,餐厅内的爵士乐戛然而止,双方的沉默导致四周顿时陷入了死寂。。

路炎明此刻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条浑身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一样。

在他眼里看来百斯特不像是在问问题,倒是像一个变态正在欣赏某种独特盛宴。

路炎明将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心布满着汗水。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边那位神明此时此刻的心情——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紧张。

一人一神静静地等着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即将出口的问题。

而百斯特的问题是——

“您对于您复活的这件事有何作想?”

如此简单,与他刚才所释放出来的那猎食者一般的气质简直天差地别,感觉就像是一个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所提出的再普通不过的小问题,普通到让路炎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悠扬的音乐声在这间餐厅缓缓地响起,刚才的行为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蛋一般,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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