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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百年的孤寂 发展Ⅳ

(二十一)百年的孤寂 发展Ⅳ

执行长凯泽先生是一个相当魁梧的人,按照站在一旁被衬托地想当娇小的哈伦女士来看,他应该有接近一米九的个头,再加上那目测有我两倍宽的体格,这才使他有了发出如此洪亮声音的资本。

“你好。”我一时被震慑住,完全不知所措了。

“你好,执行长先生”我又重新打了一遍招呼。

“哈哈哈哈,”凯泽先生爽朗地笑了起来,“年轻人不要那么拘谨嘛。过来这边坐。”他摆起自己硕大的手掌招呼我过去。

“走吧,凯泽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哦。”梅轻声提醒我,并且拉起了我的手。

凯泽先生站起来,拉开自己左侧的位置示意让我坐那,梅则坐在我的旁边。

“凯泽叔伯,阿莱尔呢?”

“我叫他去拿文件了,应该一会儿就到。”说着,他朝哈伦女士使了个眼色,哈伦女士立刻转身,从一旁的小餐车上将用半圆罩罩住的铁质碟子端了上来。

“请慢用。“哈伦女士一边说着,一边起开了我的罩子。罩子里是一份仍冒着一丝热气的熏肉,一个半熟的鸡蛋盖在熏肉的上面,发出轻轻的噗呲噗呲声。我虽然被这食物勾引得独自咕咕叫,但仍决定遵守礼数,耐心等待。

“不好意思,来晚了。”门口传来了阿莱尔模糊不清的抱歉声,他小跑着到凯泽先生的另一边,把文件交给了凯泽先生,然后坐了下来。

凯泽先生把文件放到一边,摊开手,接过了哈伦小姐递来的一瓶殷红的饮料。

“今天,梅正式成年,也维格兰久违的诞生了一位新兴冒险者,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吧。”凯泽先生拔出酒瓶的橡木塞,不由分说地给我们几个人倒上了半杯酒,甚至,还给哈伦女士递上了半杯。

虽然行为有些夸张,但却是个好人啊,我一边这么想,一边看着杯中正泛起一圈圈涟漪的液体。

“凯泽先生,梅成年就算了,有人成为冒险者是这么稀奇的事情吗?”

谁知凯泽先生忽然精神大作,说道:“当然了,冒险者是如此崇高的职业,不受制于任何的人或组织,充满冒险精神,敢于挑战未知的风险去寻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种职业,冒险者在一群只求安逸的环境中没落了,如今,想成为冒险者的人以寥寥无几,而有资格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就拿维格兰来说,已经三年没有新的人成为冒险者了。人们都失去了征服的勇气,这真是时代的悲哀啊。但是,卡文迪什家族永远敬重冒险者,因为冒险者和卡文迪什家族一样,都是自身文化的坚守者,只有我们在这剧变的百年坚守了自我。”

说罢,执行长凯泽高举起酒杯,大声说道:“为卡文迪什与冒险者的荣光,干杯!”

这就是作为领导者的气魄吗,我的脑海里还在吐槽卡文迪什家都很擅长演说这一事,身体居然却不由自主地放下刚刚把蛋黄戳破的叉子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干杯!”执行长再次喊道。

我们五人一齐将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就在我还在将美酒灌入喉咙,为它与啤酒云泥之别的美味而惊讶时,地面忽然颤动了起来,房间里的光线逐渐变暗。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轻,脚下的地也踩不踏实,差点就跌倒并把嘴中的酒给漏出来。

“啊!”这是梅的叫声,她因为没站稳而跌在了地上。

“没事吧?”我慌忙俯下身去扶梅,就在此时,震动忽然就停止了,失去平衡的我反而把准备起来的梅又一次压倒在地上。

“时!”梅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对不起啦,我不是有意的。”我一下子跳了开来。

干咳,干咳,我把手放到嘴边,故意咳出很响的几声。

“叔伯,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这个餐厅有一个机关,启动后整个房间就会潜入地下,餐厅屋顶上的草坪就会与庭院中的草地融为一体,这样就可以形成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密室。”

这时我才注意到,整个房间变得极为昏暗,因为餐厅的落地窗外已经不是阳光而是水泥墙,我们之所以还能看见,是因为我身旁的一盏烛台正散发着微红的光芒。在这光芒下,蓝鬼们的脸色,杯上残留的酒滴和我那流出的,快要凝固的,在熏肉上绕成圈状的蛋黄都与红光交融在一起,如果没有一位彪形大爷在的话,真可以说有一种梦幻的氛围。

“幸亏有蜡烛的光。”阿莱尔感叹道。

“凯泽先生,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大白天的您要点蜡烛啊?”

“像我们这种人,时不时会有些文件是需要焚烧的。”执行长的回答干脆而果断。

原来如此吗,吃早餐的时候还要处理公务还真是辛苦啊。

“还有这种机关吗?那为什么它自己就启动了?”问话的人不是我,而是梅。

“这个机关还算比较重要的,知道的人都是一些长辈了,也难怪你不知道。不过,它并不是自动的,看样子是有人在外面启动了它。”执行长的眉头紧皱起来。

“什么!这么说是有人想把我们困在里面吗?”我大吃一惊。

“没关系,卡文迪什家族可不会做这种给自己制造麻烦的机关,房间内部也有可以控制的开关,而且只有房间内的开关才能控制上升。”

“那快上去吧,上面的家伙不知道要做什么呢。”说到上面的人,我思忖着,除非是外人入侵,就只有家主和兰德了吧。

“对了,”我又想到,“需要我回避吗,启动机关的方法?”

执行长摇了摇头:“不必了,启动机关的方法相当招摇,并且我很信任像你这样的冒险者。”

“那么,哈伦、阿莱尔、梅、时,你们各站到东北、东南、西北、西南方向的石像前,窗户是朝东开的。”在执行长的指示下,我们各自来到了石像前。

“接下来,将你们各自面前的石像分别朝东、西、南、北的方向旋转。”

我旋转面前的石像,虽然一开始有些分量,但转过一定角度后就变得轻松起来。

吱——四道响声一齐响了起来,我们都转好了石像。

“接下来呢,执行长先生?”阿莱尔发问了,但执行长没有回答。

过了半晌,执行长终于带着疑惑开口了:“奇怪,按理来说应该升上去了啊。”声音虽小,威力却不亚于霹雳。

“什么!”我激动地叫了出来,“不会是机关被破坏了吧?”

“不可能,”执行长断然否定,“卡文迪什家的机关不会这么脆弱,就算被破坏了我们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听到动静,况且这个机关的核心部分都在地下。”

“那为什么我们还上不去啊?”

“这个嘛......”这次连执行长也陷入了沉默。

确实,在我们从上面被降下来连一分钟都不到,四周的岩壁也没有传来声响,机关应该没出问题,但是却启动不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盯着眼前的石像思考起来,石像排布简单又明显不能移动,密码的顺序也不可能会记错,既然如此,为什么机关的启动会失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原本应该正确的答案。

门上的挂钟滴滴地走着,忽然,就在它的时针从靠到八的一瞬间,几条线索篡过我的脑海,我似乎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执行长先生,这间屋子会不会有连你也不知道的机关存在?”我开始发问。

执行长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似乎吃了一惊,随即有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我不清楚,不过这间屋子确实是在我幼年时期建成的,可以说有这个可能。”

“是吗,”我露出一抹自信而浮夸的微笑,这是连自己照了镜子后都会感到讨厌的表情,“那么我可能知道原因了。”

话语一出,四座无声。并没有引起想象中的哗然。

“时,那你说为什么啊?”梅终于前来救场了。

“我想,这个房间发生了旋转。”我大声宣布。

这次,终于让其余四人的脸上显出了惊讶之色。

“我会这么说是有根据的。第一,梅在下降时跌倒了,就算产生了震动,但如果只是上下移动的话我想也不至于跌倒吧;第二,我注意到自己桌上被我戳开的生鸡蛋蛋黄流了出来,而且还绕成了一个环状的未封闭的圈,如果房间没有旋转的话,蛋液又为什么会自己打转呢?所以,我认为这个屋子还有第二重旋转的机关!”

“但是如果发生了旋转我们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哈伦女士冷静地对我进行反驳。

我思考了一下,将心里的想法组织成句。

“因为下降的时候速度很快,我们一下子处于失重状态,对于地面的状态感受会远没有平时敏锐,况且我们那是还刚好在喝酒,完全没有防备,旋转与下降造成的双重震动就被我们误以为是自己没有调节好重心才会觉得震感十分强烈。”

“原来如此吗,”执行长终于再次发话了,“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旋转这四座雕像呢?”

“这干嘛,因为我的蛋黄绕的是一个逆时针的圈,再加上短时间内转的角度有限以及设计者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应该不会弄一些莫名奇妙的角度,因此我觉得屋子应该是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也就是说雕像旋转的角度应该分别是以窗户方向为东的东、南、北、西。”

等我说完众人都开始按我说的方向旋转起来,我用颤抖的手扶着石像开始旋转,虽然刚才说的头头是道,但真的做起来却心里还是没底,尤其是对于九十度的想法,是没有确实根据的猜测。

终于,我鼓足勇气,一口气把石像转到了底,顿时,地面发出响声,我感到身体变重,同时还在旋转。

“真的成功了!”传来了梅的赞叹声,我则是在一旁擦着冷汗感到庆幸。

十秒之后,地面恢复了平稳。

“快出去看看怎么怎么回事吧。”我说着向外跑去。

“时先生,等等。”阿莱尔跟了上来。

“时,小心啊。”梅在后面提醒我,似乎也跑了过来。

我并没有因此减慢速度,因为从刚刚开始就有一股不安全情绪一直笼罩在我心头。

我跑到大门前,确实不重,我一用力就把它们完全推开了。

大堂的景象一览无遗,在我眼前,呈现的是两具一动不动的身体,他们是躺倒在地上的兰德以及坐靠在柱子上的马璐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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