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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盛影之下

第四章 盛影之下

当柯鸣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午夜十二点,在熟悉的房间里,床头的闹钟嘀嗒嘀嗒地转动,外面的声音偶尔传来一些晚归人的声音以及无穷尽的蝉鸣。

柯鸣刚想爬起来,但颈部的酸痛感就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下手也太重了吧,那家伙是自己的亲妹妹吗?

柯鸣一边揉着脖颈,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妹妹一点儿都不可爱。然后又想起江哲那个叛徒,炽烈的怒火立刻让柯鸣清醒了过来,顺带连痛苦都减轻了不少,于是心中暗暗发狠:

明天迟早要和他算账!

在心中暗暗放下狠话之后,在黑暗之中,柯鸣用手在床头摸索,直到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那是他已经用了三年的手机,由于那个时候就不是买了什么好手机,只不过刚好到达千元机的底线,所以到现在已经是卡得要命。

不过虽然不能拿来玩一些比较烧配置的游戏,但是好在用来看视频还是足够了。不过由于运存较小,就连企鹅装的都是轻聊版。柯鸣打开了快一个多礼拜没用过的企鹅,里面的群聊基本都已经99+。不管那些,柯鸣滑动着消息栏,然后就看到那个叛徒发来的信息。

我就是他们的darling:【爱的痛击!】时间是一个小时半以前。

柯鸣直接打了个【你寿屋手办不要了吗?】

过了一分钟也没等来回复,然后就在要退出登录的时候,他的消息又来了:【不要紧,反正你妹妹已经答应给我一个了。】

【……】

柯鸣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又不是白痴,也不是那种自己被卖了还会帮别人数钞票的傻瓜。这个家伙肯定是在帮自己找衣服的时候,偷偷给柯炩送小纸条了。

不过,现在柯鸣并没有心情和这个混蛋算账,明天还要上课,要是迟到了的话就惨了……

柏林夏里特:【吔屎啦!】

不过对面显然没有在意,直到柯鸣又再次受到一条信息:

【不跟你聊了,我还要刷怪呢,对了明天记得带上手机到神父那里去一趟。】

柏林夏里特:【神父?为什么要拿手机?】

不过对方已经不回话了。神父也算是柯鸣的老朋友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就是将柯鸣带进‘那边’的人。不过,那个人会想要见一个人倒是少见的,反正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除了处处给自己设套以外就没有做过其他事情。

与此同时,柯鸣一边摸黑走在走廊上,一边思考着江哲留言中的意义,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厕所。打开灯,摸摸脸上的汗渍,便拿起牙杯牙刷开始洗漱,同时在脑中继续思索着江哲的留言。

唯一可以想到的是神父他也知道了最近这座城市的异常,所以找自己来商量处理的方法。毕竟神父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战斗系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许还有些应付不过来。

柯鸣一口吐掉嘴里的泡沫,然后又含了一口水再吐掉,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再用手取下竿子上的毛巾,微开水龙头,打湿之后再拧干往脸上抹去。

最后照例解了一下手,就悄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途中正好经过柯炩的房间,柯鸣停下脚步,在房门外屏息停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应该是睡着了。

轻轻吐了口气,柯鸣转过身去,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踮着脚尖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慢慢关上房门。

在那之后,走廊之上再次回复了平静。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就连月光都相当轻柔温吞。巨大的宁静将一切嘈杂洗去,徒留一份身心的平静。

柯鸣透过窗户的玻璃向远处望去,看到那只名为“城市”的巨大的钢铁之兽也已经悄然入眠。只有道路两旁的黄色的灯光还在示意着它的生命力,如同悠长的气息一般。

这个城市,这只巨兽仿佛也是活物一般。

但是,柯鸣也知道黑暗却也在这一呼一吸中悄然蛰伏于此,躲藏在这文明的盛影之下。

它们是超越物质常识的存在,以携带有名为魔力的特异之物为标记,匍匐潜藏在这光影之下。它们是另一种“科学”,与现有的世界看似有些格格不入却又紧紧相依的存在。

它本是无形之存在,却寄宿于有形之物上。

因此它们是超越平凡之物的存在,因此它们不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因此它们应当在这个世界保持缄默。

半个月前,柯鸣也是平凡世界的一员,就连它们的存在都只是当做是幻想世界中的可爱幻想。

现实世界是没有那种东西的,幻想着那种东西的不该是一个已经快要成年的人所该做的。

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都是那么想的,除了隔壁那个幼稚的大小孩以外,没有不这样想的。

而直到实际接触之后,柯鸣也才发现了,当初心中所希冀的那种存在,当真正得到之后,并不是自己所渴望的形态。

它不是自由意志与和平夙愿的共生物。

想要自由,必须抛弃和平;想要和平,必须抛弃自由。

那边的世界不是梦里的世界,而是丛林里的世界。你所能得到的事物也不可能毫无代价,平等交换甚至是以多换少才是世界的总旋律。用时间与生命来换取金钱与权力,这才是最平常稀疏的事情。

因此,在半个月前,柯鸣牺牲了自己的和平,换来了这份可以追求自由的力量。将过去平淡却又和平的日子献祭,得到了扭转悲伤的力量。

而事实证明,至少是在那个时候,自己用当卖和平换来的奇迹,的确抹除了悲伤,并且暂时换来了自由。

而那份奇迹至今仍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

其形为剑,其质为火。

因此残忍而炽热便是这份奇迹的“气质”。所以,本该是平凡人的柯鸣无法驾驭这柄燃烧着火焰的利剑。

遇到超常之物便会熊熊燃烧,遇到荒邪之气便轰然爆裂。

奇迹是有代价的。奇迹的使用也并非只用美好可言。

这份燃烧着烈焰的魔力虽然暂时在身体中有所平息,但是不知道在那一刻,它又会再度燃起。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拿着这份力量的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对于自己来说,这份力量又是意味着什么,自己又会去怎样使用。又或者说自己所渴求的真的就是这份力量吗,就是这种火焰流淌在身体里的触感吗。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便是在遥远的将来,也是很难得出答案的吧。

毕竟柯鸣连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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