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默示纪天空七年七月五日。涑国国都·风洄城。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老人默念着这句古文,十分贴合他心中的情感:有些尊严会随岁月流逝,有些辉煌会被时间抹去。他带着孙女和一位随从,一路颠簸,火车换飞机,由本国经邻国,来到这里,千年古国·涑。眼前的景象,虽然有过心理准备,虽然看起来和其他都市相似,虽然人民的脸上依旧是平淡的喜悦与满足,但,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开始回忆着,也给孙女再度讲述着:
千百年来,涑国是与皇极天明帝国是在东方大陆各踞一方的雄伟国家,甚至涑国的历史更为古老,可以追溯到神代。那是被神话化的历史,但是并非完全不存在,不如说是大陆上各个古国历史的起源——
最初,人类稍微摆脱了自然的束缚,不再独立地过着不比野兽美好的生活,开始组成群落,人们大多告别捕猎,学会了耕种与放牧···技术缓慢发展,人们掌握了建筑技术,群落定居之后发展成乡村,乃至城市,后来文字的出现,使交流与记录更加便利,也发展出各种计量方式,虽然有着地域差别,但直到现在,人类,除了外貌、语言、文化的差别之外,本质上还是同一水平的生命。
也有人宣传着人类应有尊卑之分,那些掌握技术的、那些有着劳动力的、那些有着武力的,或者那些养育着孩子的,他们都被看作尊贵的人。他们能够节省人力物力,能够创造或者劳动更多,能够威慑恶人或者击退猛兽,而孕育生命,是神一般的力量。虽然可能所有人都有着养育后代的能力,但是从洪荒时代便流传着‘神赐予了人生命与智慧’,这种言论,神赐予人智慧,使其找到杀死野兽的方法;神赐予人勇气,使其能够直面灾难直到克服;神赐予人灵魂,使其有了作为个体的思考···即使毫无根据,也有大多数人愿意相信这些话,因为真正面对那些猛兽的时候,实在想不出上古的人类是如何战胜的,除了神的助力,实在想象不到其他···
这只是神话的前篇,而从后篇开始,历史走向另一条路。
大概四千年前,出现了一名无法用‘人类’二字来形容的男人,他的外貌和人类相同,却有着无可比拟的智慧,而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改变人类所知的世界的法则!那似乎是在神话中出现过,叫做魔法的技能。而那个男人被追杀着,带着他心爱的女人,追杀他的人也会使用魔法,但是没有谁能够伤害他···后来那个男人被尊称为凛冰皇·拉古斯,神的一员。‘拉古斯’是多年之后在祭司们与神之使徒的交流中得知的神的尊号。而拉古斯神在人间的名字曾是‘冷阁诗’,为了便于与人交流。
可惜不久之后,他消失了。而他的所爱之人,后来被尊为圣女的风紫桉诞下他的后代,名为‘冷渊’,为了纪念他神明的父亲,他的名字被更正为冷渊·拉古斯。他是神与人的后代,他同样也可以使用魔法。之后数百年里,像是巧合,像是阴谋,又像是神的玩乐,神明们最初也是最后的现界。他们挑选出最为虔诚而美丽的人类,与之交媾,诞下了强大的后代。后来这些后代自称“御魔者”,掌控魔法的人。从此以后,世上有着两种人类同时行走在大地上:有着神使名的御魔者,和没有神使名的普通人。
冷渊,在他成长之后,选择帮助海神·比乌斯的后代,风氏的家族当时的少主,风至涑·比乌斯,建立了国家,起名为,涑。从此以后涑国不断发展扩张领土,强盛过、衰落过···但是顽强地存续着。而最初的御魔者诞生的那一年,被记作‘第一创世纪天空旬元年’,这种方式是按照神的尊号记录,由此之后的历史都以此记录···
‘可惜再强大的国家,也会迎来灭亡的一天吗?’
大概三百年前,历史走向的第二个分界点,科学的诞生,称作诞生或许不太恰当,因为那是一直存在与人类生活之中的,只是人类没有深刻地去了解过的。而从那时开始,技术的发展不在依赖人本身的力量、简单的道具,或者魔法,而是依靠知识创造出的更为强大的机械。
伴随着新兴的文明是新兴的国家,或者说是加强了国家间的交流,西方的大国·凯伯根王国以先进的科学为武器,以繁盛的文明为指导,由西向东一路征服着,甚至侵略了涑国的部分国土。但是统御着过大的土地,以及不够完全的文化同化策略,必然会对统治增加一个威胁,叛乱产生了。涑国失去的领土、以及其周边被侵略的一些小国,不约而同地联合起来,新的国家诞生了,名为伊德格王国。有人说这是必然,有人说这里是阴谋,有人说涑国的皇族,比乌斯的分支,渊氏不满风氏连续多年的统治,趁这个机会独立···
很多猜测,但伊德格王国成立后,凯伯根王国并没有继续攻击,而伊德格王国也没想象中那样反攻凯伯根,而是一点点蚕食着涑国。到几十年前,涑国只剩下国都风洄城附近直到海岸线的国土,比起很多国家的巨型城市可能都要小一些。人民对国王的称呼也在不经意间变成国主,一字之差,却足以诠释地位的变化。
老人有些哀伤。这是他旧友的家乡。旧友的家族,拉古斯族的冷氏,最初的御魔者家族,或许在血统上拉古斯氏被称为‘皇之族’,要比老人的家族,‘神之族’梵斯蒂隆家族灵格普遍低一些,但是老人的旧友可是强绝的御魔者,才华横溢而且十分努力,倾尽心血在魔法的修为中,那时候他们两个可是御魔者界中最出名的青年才俊,冷千洛与夏古柏,两个名字经常出现在其他御魔者的视野里,而且冷千洛的名字总是要比老人的名字靠前。
可惜,‘千洛已经走了七年了。’夏古柏想着,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冷千洛的府邸,现在的主人是冷千洛的长子,名字叫作冷楚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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