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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夜

4.白夜

“冷静点,你这胆小的家伙”马格尼特口袋中的手枪开始说话。

“你?”马格尼特疑惑地看着口袋。

“别废话,仔细看着天上那个东西,你发现了什么?”枪用一个让马格尼特很熟悉的声音对他命令,但是他现在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马格尼特强忍着不适看着那个本不该呈动态样子的诡异天体。

忽然

“它的上面!”马格尼特瞪大眼睛震惊的大声说道。

“没错,它的上面是什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又问他一次。

“是…一根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看得到那,但是我确定那是根线。”马格尼特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你再看看天上的星星是不是也很奇怪?”

“真的是!”马格尼特看到天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星星,也都是很诡异的样子,虽然挂在天上,但是却像是卡通画里的星星一样,他们都是四角星,这让马格尼特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而且无一例外,他们背后都挂着线…

整个广场像一个偌大的黑白色剧院,天上的东西是挂在穹顶上的,虽然听到脚步声一直在环绕,但是仍然看不到什么东西过来。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它们是假的,它们不过是在吓唬你,其实根本不能拿你怎样。”

“是,是么?”

“现在开枪打它”

“你说什么…?”

“用你左手的枪,开枪打它”

马格尼特要掏出右手的枪时,那个声音严肃的警告他:“我跟你说了是左手!给我举起左手来!”

“哪有什么左手的枪啊?”马格尼特万般无奈举起左手。

“对准它!”那个声音庄严的命令。

马格尼特把手指着天上那个东西。

这时发生了十分吊诡的事,天上那张死灰色的脸竟开始扭曲起来,极力做出惊恐的表情,大颗大颗的水滴从它的脸上滴下来,眼睛里充满了失措,嘴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天上的星星也开始藏到它的背后,似乎是害怕的样子。

这一切构成了一副令人非常不适又无法描述的图画。

“现在开枪!”那个声音大喊。

“砰!”马格尼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不由自主的说出这个字。

诡异的天体被击碎,从整个脸从中间裂开来,先是眼珠从眼窝里“像水一样直接流了出来”,死灰色的表皮上留下一个暗红色的洞,然后不断的从裂缝中、眼窝中、嘴中流出腥红的类似内脏夹杂着腔肠的肮脏之物,这些东西坠入黑暗便消失了,仿佛就像坠入宇宙一般。

这恶心的场景看的马格尼特几乎要吐了出来。

“你做的很好,那不过是假的罢了。”那个声音夸奖马格尼特。

“你是谁?为什么你的声音我这么熟悉?”马格尼特质问他。

“我是你的怒火,只要恐惧降临,你就想起我来,到时候万事都会顺利。”那个声音回答他。

这时马格尼特才意识到,这熟悉的声音是爸爸的声音。

“你是爸爸么?”马格尼特满怀希冀地问他。

那个声音没有再回答他。

随着幻觉的结束,紧接着马格尼特又回到一片黑暗中。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马格尼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即使刚刚经历那样的事。

“为什么警长会关灯,他们发现我了么?该死,是沃特告诉他们了。”

“不,等等,沃特没有理由告诉他们。”马格尼特迅速做出判断。

“沃特大概不清楚我和列夫的关系,所以即使听到了我的真名也没有做出特别的反应,反而告诉我自己的名字。”

马格尼特鼓起勇气来把眼睛慢慢睁开,去看警长那个方向。

仍然是一片漆黑。

就当马格尼特用力眨眼适应黑暗,身子前探时。

一个狰狞的面孔突然出现在马格尼特脸前,眼睛里布满血丝,紧紧地盯着马格尼特的双眼。

“啊”马格尼特维持不住屈膝的动作,摔了个趔趄。

一个戴着骷髅面罩,穿着帽衫的蒙面男子刚刚点燃火把,正站在马格尼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神情十分得意。

他不屑的笑了一声,转身向纪念碑走去。

马格尼特拍拍土站起来,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一眼望去数不清的火炬从整个广场四面八方朝中心汇聚,像是古老的战前送行一样,旁边的市民很自然的给他们让出空间来。

虽然是分散开来,但是每一条队列都保持着纪律,整齐划一“锵锵”的踏步声声震耳欲聋。

他们手中那惊人的火光几乎要将整个广场的每块砖头之间的缝隙都照亮了,光芒撒在他们训练了一个月的手臂上,此刻将肌肉的线条展现的清晰无比。

“看看咱们的雄壮的小伙子们,真是荣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对旁边的女士说道。

“真是的,我要是再年轻个10岁就好了,小伙子们或许就会看我一眼呢,我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他们。”女士微笑着,舌头轻轻舔了下嘴唇,眼睛里满是欲望。

队列中领头者将燃烧棒点燃,伴随着急促的“嘶嘶”声,棒状物中喷射出黑灰色的迷雾,没有人躲避它,绑着具有民族特色发髻头戴花环的年轻的姑娘们不仅不怕它遮住她们的美貌,反而拥簇在那根棒子旁,让烟雾渗入进每一根发丝之间。

透过这烟雾能看到她们的红唇,和她们严肃认真的表情。

如果不是过于狂热,也不失为一副美景。

“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先前的中年男子对着身边的人炫耀,他冲着队伍开始大喊:“儿子!儿子看看这边!”

队列中一个走着正步的蒙面短发男青年听到声音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冷漠地将头转回去。

“看看,多神气的样子!”中年男子见儿子没有理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来了劲。

火炬构成的队伍正在汇聚成一条,仿佛百川赴海一般。

绝大多数人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马格尼特更是没见过比商店排队更多的人,这样巨大的场面让马格尼特的腿忍不住发抖,这一切叫他看呆了,

这就是白夜,太阳给予的狂热精神和夜晚给予的冷酷无情在这一刻相辅相成,这就是太阳永不下落的夜晚。

原来先前听到的脚步声和看到的黑雾是他们制造的,马格尼特这才发觉过来。

汇聚成一条的队伍列成数十个方阵慢慢走向纪念碑,秩序井然。

与他们往日的流氓习气不同,没有一个人在说话,不知是训练好了还是怎样,他们很好的遵守了纪律,由几十个人组成的第一个方阵举着旗子站在纪念碑旁,其他方阵依次以举旗者为中心向后排开成一条长龙,几乎看不到队伍的尾巴。

领头的人举着一面旗子,高高抬腿,挺着胸脯,昂起头向纪念碑走去,上面是新秩序醒目的黑色底色,白色十字符号,后面跟着两个人分别举着国旗和城旗,三人的双手一前一后,四十五度角把旗子斜举,戳直了身体仿佛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荣耀属于民族!”新秩序成员高喊第一遍,没有什么人响应,“荣耀属于民族!”他们又喊了一次,这次有寥寥几个声音附和,“荣耀属于民族!”第三次许多市民也同他们一起喊,他们仍嫌不够,“荣耀属于民族”直到第四遍大多数市民都不情愿地和他们一起喊,他们才肯罢休。

“基洛城英雄的人民们。”方阵中一人走了出来,马格尼特定睛一看,竟然是沃特。

他站到纪念碑旁先是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又向市民们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

“四个月了,我们经历了太多了。”

“我们一起做到了很多,这几个月来我们消灭了混乱,我们清理了那些败坏城市面貌的活死人,那些终日酗酒的醉鬼,我们杜绝了吸烟的现象,姑娘们开始尊重自己,一切正在慢性屠杀我们民族的主要敌害,在这里都消失了。

基洛城正在迎来崭新的秩序和光明的未来!”

不同于其他新秩序成员的劣名,沃特的名声较好,加上一表人才的外貌,市民们都更加喜欢倾听他的话。

“而最让我感动的。”说道这里沃特眼中闪烁着泪光,目光炯炯地看着每一个仔细聆听他的市民。

“最让我感动的,是就像白狼不会放弃自己的同伴一样,基洛城的人民也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胞,当我们的尊严被扯下来践踏,当我们哀求的声音不被听到,当最亲近的人被败类伤害时,你们没有选择沉默,你们像在一次次战争中保护我们的父亲爷爷们一样站出来拿起武器反抗,打倒了那个充斥着卖国贼的议会派来的抓牙!我们做到了!” 沃特抑扬顿挫的演讲极富有渲染力。

“在那段时间,我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团结,整个城市如同是一个人一样,左手受欺辱就是右手的仇恨,即便是在战场上我也没有见过如此的众志成城,每每想起在一个个街头战斗的兄弟们,这里都是热的。”沃特拍拍胸口心脏的位置。

沃特这段话勾起了许多人对数个月前那场战斗的回忆,市民中许多人潸然泪下,他们中绝大多数人还记得驻军在基洛城的所做所为和议会对合理抗议下达的冷漠镇压,这份仇恨即便是今日也足以让咬牙切齿声响彻整个广场。

市民对沃特的话报以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衰,直到沃特多次示意停下,掌声终于渐渐平息。

广场安静下来后,沃特才能继续,他清了清嗓子,用引人深思的口气说:“议会里坐满了无父无族的叛徒,不同党派的议员终日在议会里假装拌嘴无所事事,这样也就算了,重建基洛城的工程迟迟不能展开,却在首都那里给外籍工人搞起什么廉价房、免费的午餐,而我们的人还在露宿街头、饥寒交迫,难道在自己的国家,我们的人还要比外人低一等么?”

“吊死叛徒!吊死外族人派来的奸细!”

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始高喊。

随即市民们沸腾了,都在呼喊着“吊死民族叛徒!吊死民族内奸!”的口号。

沃特这次索性让群众喊累了,等到他们自己安静下来,沃特才开始讲。

“我们应该怎么做?当皇帝陛下看不到议会的所作所为时,还有许多像我们一样的人,不要以为别的城市就不一样,除了首都那里还些许繁荣,还净让外人占了便宜去,别的地方又何尝不是这样贫困呢?在皇帝陛下都无法阻止议会把他亲自授予我们的荣耀夺去时,究竟怎样才能将民族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沃特抬高调子问市民们。

市民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聚精会神看着他会说什么。

“我们和大陆那边说好了,帝国老将军会支持我们组建新秩序的青年白狼营!”波利兹突然大声夸耀。

沃特看了一眼波利兹,将脸上的不屑忍下来,郑重的宣布:“我们应该像赶走驻军一样,赶走所有叛徒!向其他城市前进!”

简单的一句话,宣告着新秩序将朝其他城市进军。

沃特这一刻的表情就像按在他脸上的面具一样,愤怒者,狂热者,冷漠者,欺诈者此刻都在他脸上。

“爱国者前进!前进!”在整个广场的疯狂欢呼下,今天的内容已经完全超出了马格尼特的预想,完全不知道在没有列夫的情况下该怎样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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