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一声清脆的呼喊点醒了失控的小曼。
小曼像是触电一样镇住了,拧成一团的领子也在松开的手下渐渐绽开,缓缓放下的巴掌却没有追上滚落的泪珠。小曼低下了头,任由泪珠不经过泪痕的脸颊,直接打碎在光亮的鞋面上。
铃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面前只能看见的小曼下垂的刘海,和不住颤抖的肩膀。莎华叫住了小曼的名字,小曼才像是熄火的发动机慢慢冷却下来。莎华的左脸还没有完全消肿,通红的脸颊让人看了不禁心疼,右脸却是两个方向随意的创可贴,白净的脸蛋上多了不少“装饰”。
鹿冰俯身查看着莎华脸上的情况,可也只等无奈的接受这既定的事实。小曼缓了一下感情,顺着铃铛熟悉的路径冲出教室,凝固的氛围又开始流动一起来。铃铛怯生生的把歪曲的桌椅摆正,走上莎华的座位前,关切的打量起莎华为自己受的伤,像是一只在怀里呜咽的小狗,轻而易举的就能感觉到她颤抖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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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详的课堂,回荡在教室的回音盖着纸张和笔尖的杂音,让人听着很舒心。莎华不时的看向小曼,小曼却偏着脸望着窗外的景色,光秃的树枝和冷清的校园究竟能勾起少女怎样的联想?莎华扶着自己的额头,几缕金色的发丝搭落在纤纤的手背,刚刚的一出闹剧让莎华对小曼很是在意,脸上的伤让趴着还是托着脑袋都不能的莎华坐立不安。
安静又清凉的卫生间,柠檬味的淡淡清香和干冷的空气刺激着莎华的鼻腔,铰链拧动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气。单薄的木门被拉开,莎华刚要松开的手突然从门把上脱离,着实吓了一跳。小曼直接强行挤进狭小的单间,“小曼?”小曼熟练的带上门,拨动门锁,绿色的门把标识转成醒目的红色。
小曼一步向前抵在了莎华的面前,莎华踉跄的退后一步,肩膀撞在了薄薄的隔壁上。小曼两只纤细的手顺着木板和莎华后背的间隙插入,将莎华在怀中环抱锁紧。“小~曼。”小曼没有出声,把脸埋在酥松的金发中,鼻翼轻轻的蹭着莎华耳背和脖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让自己受伤都在所不惜。”莎华扭动了一下身体,小曼趁机抱得更紧了,可以活动的双臂本想挣扎一下,小曼紧贴的胸口却出乎意料的令人很舒服,莎华只好扶了一下门板,保持住平衡。“那个,莎华,其实…蛮有经验的,帮助问题少女…什么的。”莎华压低了声音,安静厕所只能听到两人模糊的低吟。莎华纤细的食指挠了挠下巴,瞄了一眼紧贴的小曼,不敢出大气。“莎华又不是神,没有理由做勉强自己的事情。”小曼扬起头,正视着面前的莎华,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弄得自己…这么…遍体鳞伤。”盯着稍稍翻着皮的创可贴,小曼的心也颤抖着。莎华拨弄着小曼凌乱的刘海,慢慢的已经从这场任性的博弈中掌握了主动权,轻轻地扬起头,吻在梳理整齐的小曼额头上。湿哒哒的暖意从额头传遍全身,小曼只看得到莎华白皙的脖颈。
“有人能因为莎华的存在,感到幸福就最好了,莎华…是这样希望的哦。”莎华低下头,莞尔一笑。果不其然,小曼的脸蛋上透着一丝绯红,眼睛已经不敢直视莎华的深邃的金瞳,不时地瞟着两边。“…太狡猾了…,…那…”小曼鼓起嘴巴,泪汪汪的望着莎华,突然一声外门的声音吓到了紧贴的两人。清脆的脚步声延伸到一个隔间停止,随即就是门板闭合以及上锁的声音。两人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莎华食指放在唇前,歪着头闭上一只眼,调皮的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小曼点了下头,莎华慢慢的放下了捂住小曼嘴巴的手,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却。
莎华悄悄地拨开了门上的锁,小曼像是被放生的松鼠一样,回望了一下就蹿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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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的一声,“自由活动交流小组”的门被有力的拉开了。一个小巧的身影迈着大步直奔着最后的座位走去,鞋跟打在瓷砖的脚步声吸引了为数不多的咸鱼们的注意力。注意到小曼和坐在旁边的鹿冰抬起头,莎华攥起手中的扑克回过头,铃铛已经顶着标志性的糖果棕梨花烫站在了三人的旁边。“莎华,今天跟铃铛回家吧。”小小的双手紧攥在胸前,闭着眼睛像是努力喊出来似得。铃铛抬起头期待的看着莎华,一旁的鹿冰和小曼也是充满惊讶的望着莎华。
莎华叩住手里的扑克,抿了一下嘴唇,微笑的嘴角却又被紧蹙的眉头带向为难,“被铃铛邀请莎华也是很开心,但是…”铃铛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桦茶色的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仿佛刚刚把水点在了调色盘中。“…小曼还没有跟铃铛和好,莎华…好为难。”“欸?”小曼被突然抛来的彩球惊住了,就像心不在焉时被点到名字似的。泪汪汪的铃铛和“吃瓜”的鹿冰不约而同的望向小曼。
小曼忽然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没,人家没有…”小曼慌张的看了一下周围,酝酿了一下情绪,“对不起,明明不是铃铛的错,是我不好随便迁怒铃铛…”铃铛委屈的表情上添了几分羞红,微微弯曲的膝盖抬起的小腿,圆滑的鞋尖下勾,直接扑倒了小曼的怀中。“呀啊,这孩子怎么回事…”小曼的道歉还没说完,铃铛就把整颗“梨糖”埋进小曼柔软的怀中。
“呐呐~怎么样?”莎华望着小曼,坏坏的笑了笑。“嗯,感觉,不是个坏孩子呢。”小曼的手试探的抚在蓬软的梨花烫上,轻轻地抚摸着,眼睛充满温柔。“还有鹿冰呦。”“欸?欸~”铃铛探出脑袋来,小巧的嘴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掀开的裙摆直接跨过鹿冰的腿,骑到了鹿冰的面前,两只小手环抱住鹿冰的脖颈,用耳边厚厚的头发蹭着鹿冰的脸。“咿呀啊~”鹿冰这突然的亲昵吓了一跳,就像是毫无防备时突然被小狗舔手心一样。“嘛~既然是莎华看上的人,肯定不会错啦。”鹿冰望向一边,生无可恋的表情透露着无奈。虽然好像有什么刺耳的弦外之音,但是鹿冰也算是接受了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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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轻快的跳上了人行道和绿化间低矮的砖阶,并排的两只小皮鞋在宽大的大理石砖上空有富裕。跌跌撞撞的迈步像是刚刚学会站立的小奶猫,稍稍伸开的双臂给自己摇摆的步伐谋求一丝平衡。莎华伸出手,牵过铃铛扑腾的左手,四根冰凉的手指被紧紧地攥到手心中。“那个…….”铃铛盯着脚下,更加谨慎的注意着脚边砖阶的边缘。“那个时候,只有莎华…”扭捏的声音搭着试探的措辞,轻咬着下唇的小嘴想表达着什么。
清净的街道和亦步亦趋的少言少女,眼前横断的长椅越来越近。莎华偏过头,望着略高自己一点的梨花烫,静静地聆听着。“莎华就像铃铛的骑士一样!”铃铛松了手,等着莎华放开手绕过长椅,好在有长椅拉开距离遮蔽这羞红的脸颊。
莎华高挑的鼻梁呼出声短气,就像是被铃铛的发言逗笑了,轻扬的嘴角和注视的神情好像有点神气和惬然。莎华直接一步跨上砖阶,把铃铛的左手递到自己的左手中。“呀啊~”铃铛本能的回过头去,可是左手被攥着,只好偏个侧脸。莎华跟在铃铛后面,贴着糖果棕的耳朵坏坏的问道:“你说我像什么?”铃铛吓得耸了下肩,匆匆转回头,发梢甩到了莎华的脸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两人,铃铛就像靠在王子怀里骑在白马上。
银质的勺匙轻轻敲打在精致的白瓷茶杯上,附着在勺头的咖啡粉也滑落到杯底。浇灌的沸水把液面举到可视范围内,铃铛像模像样的搅拌着茶杯,小心翼翼的夹入两块方糖,旋转的液面溅起一丝波纹。铃铛迫不及待的领着托住杯盘的莎华进到自己的房间,“这里就是铃铛的城堡啦。”铃铛直接扑到自己的柔软的大床上,床上的枕头和布偶被铃铛硬生生的挤到一边去。莎华嘬了一口铃铛特供的咖啡,淡淡的咖啡味和浓厚的甜味让莎华不禁皱着眉头浅笑,不过这杯“咖啡”确实暖意绵绵。
莎华把杯盘递到写字桌上,顺势坐到折叠椅上。“哇唔!”铃铛不高兴的撅起嘴,拍了拍床边的空地,光滑的床单上留下来残缺的小手和五指的印记。“莎华这个笨蛋,来了铃铛家还这么…见外。”莎华整理好裙子,坐到铃铛身边,铃铛抱着枕头往里挪了挪。“要说笨蛋的话…还是铃铛笨蛋呢。”莎华接过话茬望着扭捏的铃铛,开始严肃起来。“诶,诶?”铃铛对莎华的反应深感意外,惊讶地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样。莎华够到床头柜的相框,端详起照片上模糊的人影。“不惜糟蹋自己…来吸引大家的注意,”莎华人偶般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枕头后面铃铛的内心一样,铃铛惊诧的桦茶色瞳孔开始缩小,湿润的开始泛光。“其实铃铛…明白的吧…自己明明是被深爱着的。”莎华把相框重新展示给铃铛,年幼的公主骑着她的“高头大马”,幸福的表情和飘逸的发梢格外可爱。铃铛把枕头挡在自己身前,埋住自己的脸逃避着一切。“这是个口是心非的孩子呢。”莎华把相框摆放回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才没有…”枕头发出沉闷的反驳,尽管带着哭腔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莎华直接压住了勒紧的枕头,连同她最后的任性和倔强。“那…你讨厌莎华吗?”抽泣到颤抖的枕头顿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双手,指尖小心的避开莎华脸上的伤口,捧住莎华的脸。“不…不讨厌。”四目相对的少女互相凝视着对方,高傲的公主悄悄变回粘人的小姑娘。“嗯嗯,那就好。”“铃铛…好害怕,认了输…会被大家更讨厌。”莎华把额头压在铃铛的刘海上,轻轻地用鼻尖触碰着铃铛的鼻尖,撒着娇。“才没有那回事,去认错吧,铃铛的爸爸是个好爸爸呢。”
恢复平静铃铛靠着床头,像是欣然的回忆起往事一样,静静地陈述着,“莎华…真的是很厉害呢。”莎华稍稍直起身,默默地聆听着。“高中以来,总有朋友依赖着莎华转,铃铛一直羡慕着…憧憬着莎华…emm…羡慕的有点嫉妒呢…嫉妒的有点讨厌。”铃铛忧伤的表情露出一丝苦笑,就像是在苦笑自己的幼稚,天真,傲慢。“明明…那么强,为什么…要让不良打的那么….狼狈…那么轻易就…放走那几个坏蛋。”果然那次事铃铛还心存芥蒂,自己憧憬的“力量”在莎华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莎华强势的给自己描绘的世界那么晦涩难懂。
莎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的躺在了床上,冰冷的金瞳望向天花板。“我想让铃铛看见恃强凌弱的强大是多么丑恶。”莎华的指尖抚摸着脸上的创可贴,转过脸面向铃铛。“不被世界的‘恶意’左右,才是真正的强大…莎华是这么想的。”莎华攥住抬起的拳头,有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那也没有必要站着被打给铃铛看吧?”铃铛把枕头摔到床上,用责备的语气颤抖的说道。“那次…下雪的时候也是,莎华是…抖M吗?”
“诶?我就知道铃铛肯定会跑过来给我打伞的呀?”莎华一脸天真的望着娇羞的铃铛,装傻似的平平回答。“下雪不带伞,莎华…果然是笨蛋,要是…铃铛直接跑掉了,怎…怎么办?”铃铛第一次跟同龄人如此亲切,紧张的说话都开始结巴,又竭力隐藏已经暴露的慌张,偾张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人。莎华看着这样的铃铛,坐了起来,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眯起的眼睛像是又有了什么“坏主意”。“欸~莎华狡猾的很,明明知道铃铛不忍心看见莎华淋在雪里,不会对打倒在地的莎华无动于衷…所以…才这样欲擒故纵…因为铃铛是值得这么做的人。”
“那…哪,铃铛…哪里值得莎这么做?”如果铃铛有着一对可爱的狐狸耳朵,那现在一定是竖着抖动的。莎华的手掌摁住床的中间,柔软的大床按出一个深深地褶皱,莎华向前探过身子,向铃铛挪近了一大步,膝盖也压上了床的边缘。“因为铃铛很可爱啊。”
“铃…铛…哪里…可爱?”铃铛抱紧自己的膝盖,把红透的脸埋在膝盖后面,闪动的眼睛却望着相反的方向,小声的嘟囔着。着着条纹长筒袜的小脚轻轻地搓着另一只脚背,枕头被勒紧的像要折掉似的。莎华悄悄贴到铃铛的耳畔,与铃铛的反应截然相反,一副就要得逞的表情,“姆…耳朵?可爱的想要吃掉。”
“呀啊…”铃铛直接缩成一团,双手慌忙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像是被吓到一样,身体也因为失去平衡的关系,倒在了莎华的怀里。“哎呀,开玩笑的啦。”莎华看着反应这么可爱的铃铛,笑着连忙解释道。铃铛稍稍转了下头,从梨花烫中露出半张小脸看着莎华,灵动的眼睛泛着泪花。“骑士不会对公主殿下无礼的。”莎华从后背搂住铃铛的腰,克制住自己的坏笑,尽力严肃的说道。铃铛默默的转回头去,干脆把整张脸埋在了莎华的胸口,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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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丽丝·莎华…对本小姐做了…那么…羞耻的事…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铃铛站在莎华面前,低着脑袋扭捏的搦战,手指捏着自己的裙角,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连自己都听不到了。“欸~”莎华交叉的十指抵在鼻前下方,戏弄的打量着羞人的铃铛,就像要把藏在蓬松卷曲发丝的脸蛋掐出来似的。“铃铛想跟大家做朋友吗?” 铃铛怯生生的瞄着旁边的小曼和鹿冰,两人柔和的表情透着欣慰的目光。
“…嗯…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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