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并非救助
刺痛！刺痛！刺痛！
在这无尽黑暗中所能感觉到的只有不断从背部袭来的强烈刺痛。身体越发的沉重，就像是坠入了海底。冰冷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游荡而来，将我包裹。然而，如同亡者一般，内心过分的安宁了，以至于无法反抗这恐惧感。
不能动，也不想去动，就这么让我坠入海底吧。
但是事与愿违。一道穿心般的刺痛袭来，像是要将我的灵魂从肉体剥离一般。过于强烈的疼痛感强行把我的意识从黑暗之中拉扯出来，刺眼的光，宛如一道道无规则的闪电，没有经过眼球就直接映射在了脑海之中。
刚睁开眼，迸裂的疼痛感从大脑中心炸开。强烈的呕吐感自下而上席卷而来。
“呕——”
不得不弓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大量的河水从肚子里倾泻而出。
没错，我这是呛水了。
可能是过于虚弱的关系，提不起一点力气。无力地坐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本能地，像是缺氧一般地急促呼吸着。
我还活着。
昨夜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心有余悸般的，背部仍在隐隐作痛。伸手去摸，发现背部就像没有受过伤一般，没有一丝痕迹。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昨夜我没有被刺穿吗？
于是我便低头再看胸口，透过破开的衬衣的洞向里看，竟然真的一丝被刺穿的痕迹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忽然有一种虚幻感？昨晚所经历的一切现在看来为何是那么的不真实？
长呼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远处夕阳的光散在身上，让人能隐约感受到些许温暖。环望四周，破败的房屋在不远处交错排列着，依稀能看到其中有炊烟升起。独自坐在荒凉的河岸边，看着泛着光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
“咕——”
肚子饿了。
现在的我，又冷又饿。破烂的衣服依旧有些潮湿，穿在身上极其不适。却无可奈何，只能像这样上路了。
狭隘的小巷挤在两排破败平房之间，房屋的阴影覆盖了整个街道。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街上走着。一些人颓丧地坐在家门口，或许是因为我的关系，灰暗的眼中似乎产生了些许活力。也有一些人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一看到我，惊慌失措地，急忙将门关上，将窗子紧缩，那关门的声音煞是刺耳。
我绕着街道走了一圈。
看着一个坐在台阶上的中年男子，决定去向他打听一下周围的情况。
“有什么事吗？”他看着我，嘴里叼着根木签。
“我想。。。。。。”
“想问路的话得先付钱，没钱免谈。”他突然打断了我。
“看你的样子也没钱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他摆了摆手，打发着我离开。
“我只是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外来人？”他无意识地取下了木签，玩味地说着。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里是贫民窟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你这寒酸样儿也没钱给我吧？既然没钱，就别来烦我。”他厌烦地说着。然后便扭头望向另一处，重新叼上了木签，不再理我。
我不甘心，转而去找其他人，得到的也是类似的回答，亦或是根本就对我不理睬。
到了巷末，这是最后一家。我鼓起勇气，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再敲，依旧没有反应。
站在巷口，一眼望尽这狭隘而又阴暗的街道。一股无力感和迷茫感油然而生。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是迷路了吗？”突然有一清亮的女声传入耳中。
我回身看去，有一名少女正一只手插着腰一边打量着我。
她似乎只到我肩膀高，体型较瘦。有着略显古铜色的脸庞，虽然不是很可爱，但是在夕阳的照耀下，让人看起来更富有活力。她穿着较为朴素，利用碎布做成的绷带裹着似乎尚未发育完全的上半身，外面套了件无扣的短袖背心，纤细的腰束着过长的腰带，配上轻便的短裤，看起来十分随性洒脱。这样看来她似乎也是这里的常住民。只不过令我特别注意的是，在她的腰间和大腿上，都挂着一个口袋。
“你在看什么啊？”她打断了我。
“哦，非常抱歉。”我忽然意识到我的是失态，特别是在这种颓丧的状态下。
“算了，原谅你了。”她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吧，你是。。。。。。迷路了？”
“算是。”
“看你的样子也是，弄的比城里的乞丐还窝囊。”
“咕——”肚子又开始叫唤了。我下意识地挡着肚子，企图掩饰些什么，却又意识到这样反而肯定了事实。
“你是刚到这附近的？”她又问道。
“是。”我无力地回应道。
“你知道这附近怎么走吗？”
“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从河上漂过来的。”我有气无力地说着。不断从腹部传达着的强烈饥饿感迫使我用最简短的话语来回答她的提问。
“村子里的其他人难道没有帮助你吗？”
“没。”
“算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饿的不行了，跟我来吧。”她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随即便从我的身旁走过，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着她。
拐了几个弯，又绕了几条巷。终于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了下来。门没上锁。她走上前去，站在门前，随即将门打开。
“进来吧。”她招呼道。
于是我便跟着她进了屋子。屋子内部很朴素，一张木桌，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盏灯，所幸墙上还有一扇窗，使得阳光得以照射进屋子。还有一个稍微大点的却有些破旧的储物柜被孤零零地被放在角落。
“坐吧。”她指着那把唯一的椅子说。然后便走向了储物柜，从柜子中拿出了两块面包，放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又从柜子里的水壶中倒了杯水，摆在我的面前。
不知是太饿了的原因，还是这两块面包发出的香味过于诱人的关系。我的肚子又开始呼叫了。
“吃吧。”她示意着。
听到她这句话，我便不再拘束，抓着一块面包便啃，面包屑洒落在桌子上也不想去理。又因为一次吃的太多而感到太干，便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最后将嘴里的水与面包一齐用力咽了下去。还没注意，第一块面包便这样被我吃完了。紧接着便抓起了第二块，张口就咬。
突然，我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粗鲁。像是为了避免尴尬似的，我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你不吃吗？”我看着她正靠在对面的墙上，一只手抱着肚子。似乎是因为看到我刚才粗鲁的吃相，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我早就吃过了。”她说，便又起身从柜子里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便又靠着墙，双手环抱在胸前。俯着身子看向我。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辰海。”我一边啃食着面包一边回答她。
“你是怎么流落到这个地方来的？”她看着我疑惑地问道。
我停止了进食，稍加思索。
“我是个孤儿，前几天在夜行时不小心落入了河中，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到这里了。”我如此回答道。
“那你叫什么？”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
“十六。”她答道。“你就叫我十六好了。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大家？我注意到。是指那些我寻求过帮助的人吗？
“大家都有着自己的苦衷，包括我在内，很难相信外面的人。”她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不满，为他们辩解着。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这可不是无偿的。”她说道。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块面包，放在桌子上。这一块面包看上去没有刚才的那两块面包新鲜。
“对我来说这就像是一场交易。”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她站在桌子对面看着我说道。
我顿时感到不妙。
“是什么忙？我可不会不明不白地去承诺别人。”
“吃了别人的可不能不还，这三个面包算你十个金币好了。还我十个金币。我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她摊开手向我讨要着。
“十个，金币？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吧？”我疑惑地看着她。要知道，就算是三百个这样的面包也没有十个金币那么贵。她这么做一定是别有用意，亦或是她原本就是个奸诈的商人。
“所以，你现在应该很需要钱吧？”她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有个办法能够让你获得足够你生存下去的资本。”
“什么办法？”
“帮我打工，没有钱就先用你的命来还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先安心的吃吧。”她这么说着。
“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陌生人可不会让人安心。”
她并没有理睬我，而是在柜子中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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