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赌什么？”他大气地喝光了酒，手上再示意两下。
掌柜的便是低声下气，给他倒上，接着说：“咱就赌，那松雨陌能不能把你那瓷器给卖空咯。”
“什么？！”那摊子主差点给一口喷出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掌柜的是怎的回事，竟会为松雨陌助威？
客栈里头这掌柜的，在这地方也算是有名气的人了，他朋友多，路子多，说东西也是一说一个准，大家都挺信他。
“怎了？”掌柜的再给他倒了一杯。
“掌柜的，您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啊？”那摊子主看着他，心里头有些慌，“这赌，我不。。。”
“怎的，”掌柜的抢先说了，“不给我这三番斟酒一个面子啊？”
“。。。”摊子主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不过他早就看这个掌柜的不爽了，“好好，要是我赢了你就让我在这白吃白住一个月。”
“可以，不过要是我赢了，我要你三十个瓷器。”
三十个？这不是一个小数量，可那摊子主一点儿也没纠结，他心里就知道一件事情——他是赢定了。
雨陌这边，仍然是一个瓷器没有卖出去，周边围观的数量，却是没有减少过。
大家都知道雨陌和摊子主约定的事情，有的人就开始叫了：“松雨陌，我看你还是放弃吧，这事儿你干不来！”
“是啊是啊，现在去求那摊子主或许还能给你个机会。”
“放弃吧放弃吧，松家注定是没本事的。”
嘈杂的声音，盖过了买卖的吆喝声，如同针刺一般传向雨陌。可雨陌心里头只关心着一件事情，就是那村子里外出入的人。
他拿着纸和笔，把那些人的名字一个个记上，准备完了送到康老爷那边。
围观的人也不在乎他的小动作，因为他们之间有人串通好了，把雨陌的视线给挡住，这样后边那些人才能擅自出村。
他们看着雨陌一直低着头，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不过还有一天，准备再去打击他一把。
第三天，康老爷不在家，雨陌也没把那记了人的纸送过去，便是直接来到了摊子上，继续前两天的事情。
瓷器又增多了，台子上，地上，甚至都快铺到旁边摊子的地盘上了。
旁边的那个摊主，也是不爽地看着这个小子，心里想着松雨陌你这卖什么呀，等着今天给出洋相吧。
围观的人挤满了松平街，有客人来便像是潮水一般让道而开，周边的摊子也开始围观起来，专注到他们都忘记了手头的活儿。
这天呐，连原本坐在这摊子上的摊子主也来看雨陌的情况了，他看着那周边堆了一堆的货，心里得意洋洋：呵！这掌柜的果然看错了人，松家向来是拳法为主，都是粗人，怎么可能做得起这类经商？这下子，好几天的伙食住宿不用愁了。
雨陌也开始不送纸条了，他就跟来的客人说两句，客人便露着一副失望的表情走了出来。
那些人心里想这小子是真的不懂事，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客人赶走呢？
雨陌坐着，时不时看天，又望向松平街的远处。嘴里面嘟哝了一句：“还没来吗？”
太阳渐渐地变黄，大家都意识到快到黄昏，那些人也看得有些没劲，准备去客栈那里吃顿饭，回家还有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是九爷，所有人都认出了他，自然让道。他带着人，所以道路敞得很开，那人引着他，走到雨陌跟头。
“雨陌啊，我这边完事儿了，接下来都交给你了。”
“哦，好嘞！”
九爷的声音向来很大，也都传到了下边人的耳朵里面，
疑问的碎语从人群之间传开，道路刚要闭上，却忽然见几个大汉挤进来。
一个大汉抱着俩瓷器踏步就往外走，那些瓷器上面贴着字条，字条上清晰地写着人的名字和住的地方。
“哎哎，都让让路咯，别给九爷家的人挡了道！”
“怎，怎么回事？”人群一边被大汉挤开，一边发出疑惑的声音。
有人便是去问那摊子主雨陌在搞什么，摊子主摇摇头，脸上一副失了神的样子。
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那瓷器摊子便是一下变空，随之而来堆积起了一大堆银子铜币什么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摊子主的声音都冷了。
不过，他还没输，因为还有一个瓷器，一直到大汉消失也没被卖掉。那是一个老瓷器，花纹有些古朴，难卖。
摊子主的心情一下子又变了，仰天大笑：“哈哈，管你松雨陌用了什么诡计，管你掌柜的再怎么神机妙算，还是斗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啊！”
雨陌偷偷地笑了声：“等等，这里是不是多了俩银子？”
“嗯？”
摊子主看着，确实，有两枚银子刚好在雨陌手边，在这边堆得整整齐齐的钱面前，显得有些唐突。
雨陌把那两枚银子放下，随后抱起了那个瓷器：“这瓷器不错，拿回去放家里米苏肯定会乐的。”
“什么？！”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能明白，雨陌到底是怎么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把瓷器给全部卖出去的。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摊子主全身都颤抖着，指着他问。
“没什么啊，本来我是问九爷那边借了人送货的。但是这样太慢，三天内完不成，于是我就改成送纸条的方式，事先把让他们预定好东西，等九爷那边忙完了，再送过去。
哎呀，中间一段时间可真把我急着了，不过当我看到九爷那头的人来来回回的时候，我就放心了。”
“唔。。。”摊子主惊得失了声，因为他不止输了这一盘赌局，还有一盘更大的败北，正在等待着他。
晚上，雨陌高兴地去药房接了米苏，她见了雨陌又是一顿牢骚，雨陌便是把她带到了家里头，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找康老爷。
米苏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晚饭之前一定回来！”他拍拍胸脯，答应道。
雨陌的家在村子右上的角落里，而府衙正好斜对着他家，在那左下角，康家的人住在府衙里头，不过他们还有好几座空的房子，坐落在了附近。
那附近的人，都听说了雨陌的事情，一见到他，私下里说了几句闲言，也都选择避让开来，就好像他是什么鬼使派来的妖怪。
“康云在家吗？”雨陌找上府衙，敲开了门，问。
他的语气不怎么和善，而且还直呼了康老爷的名字，因为他遇到的是康家的儿子——康荟。
“爹出去了，晚些回来。”康荟也用同样的语调反驳，顺势带上门关起。
雨陌双手一撑，挡住门板：“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他若是晚些回来我便在此等待。”
“你，”康荟用尽，那门却纹丝不动，“松雨陌，你以为你是谁，康家的门是你随进随出的吗？！”
雨陌没使劲儿，只是撑着，他心里知道不能和康家闹起矛盾。
那门挺大，康荟还在用尽，他撑着便显得有些吃力，康荟见势，直接上脚踹他腹部，雨陌整个人给飞了出去。
横到地上，抬头却是见到了康云。
康云看着雨陌，又看着自家出脚的儿子，抖了抖袖子，大声呵斥：“放肆！康家的人怎能随意对人动手动脚？！”
“爸，不，我。。。”康荟见了他，束手无策，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
“哼！来人，给我关起来扔到书屋里头抄经！”康云一摆手，手下两名武人瞬间出动，左右抬起康荟俩胳膊，直接给送进里屋。
随后弯下腰来，亲自扶起雨陌：“雨陌啊，没事吧。”
“。。。”雨陌也并不是讨厌康云，
若他要不是康家的人，他们或许能做很好的朋友，也就是忘年交。雨陌心里头想着。
他轻轻推开康云的手，自己起了身子，拍拍衣上的灰，语气略显冷淡：“今天有事找你。”
“嗯，”康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吧。”
雨陌便是把擅自出村的人的事情都给他说了。
“那是你守职没有做到位。”
“可是你派下的人也都是玩忽职守的家伙啊！”
“康家上下，有很多玩忽职守的人，内部的腐败，要想解决实在太难。我本以为，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你会给我办得很妥当，但现在。。。
你让我很失望啊，松雨陌。”
“！”听到这句话，雨陌不知为何一下子来了气，牙齿忽地“咯哒”一下，终于还是没有爆发。
“算了，这种事交给你们年轻人也是难，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以后还是由我来布置武人好了。。。”
“等一下，这件事情请交给我！”
“你？你有一天站在村子门口丝毫不动的忍耐力吗？”
“不，我不会用那种方法，但是我会让里头的那些人，再也不敢随便出村子的门。”
“。。。”康云听了在瞬间目瞪口呆。
而雨陌也没多做什么解释，便是背对着他，朝着反方向走去。
康云摇摇头，回了屋子，雨陌悄悄地回了下头，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松家与康家，终不能同路向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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