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一起去烟花大会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一如往常两人相约出门时的做派,伦宏在定好的时间到来之前,就已经坐别馆的车到了公寓楼下等待。
在打电话确认过后又过去了十分钟,雪乃身着深紫色浴衣出现在楼下,浴衣上面绣着白色的花朵,腰带是明黄色带花点的类型,里面还点缀了橘红色和绿色蝴蝶纹样,脚下踏着一双木屐。头发并未盘起,也未加任何装饰,就那么自然地垂放下来,仿佛古时的公主。
“这身浴衣真适合雪乃,明明是不那么显眼的深紫色,偏偏在你身上就能让人挪不开视线呢。”伦宏对于雪乃的打扮赞不绝口。
雪乃浅笑,“就你会说,还不出发?我自己一个人穿这身花了点时间,不会晚了吗?”
“可是你应该早早就开始穿了,所以现在距离约定时间正好。这次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不知道穿浴衣需要人帮忙。否则我就提前安排女佣过来帮你了。”伦宏拉开车门,对雪乃说。
“看来你也有不曾涉足的领域呢。”
“下一次我会提前准备好的。上车吧。”
雪乃坐上车,“那我也期待下一次。”
伦宏也进入车内,关上了车门,车子往海湾塔的烟花大会会场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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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湾塔的公园广场素日里人烟稀少,来这里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冷清的印象。但是在被当做烟花大会会场的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从远处望去,会产生这个地方已经被由人类构成的海洋淹没了。
烟花大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而现在不过六点刚过,伦宏和雪乃下车后只需要以最平常的速度走走停停,也能在开始之前到达观赏烟花的地点。
为了防止被拥挤的人流冲散,伦宏从下车起便主动紧握住雪乃的手,在遇到迎面而来的人群时,他就会下意识地用身体将雪乃护住,挤过人群。
“这人数还真是有点吓人。”伦宏小声抱怨。
“所以你没有穿浴衣,而是常服吗?”雪乃问。
伦宏没有穿男式浴衣,他选择了便于行动的T恤和不那么紧绷的长裤,脚上穿着帆布鞋,上身的黑色小褂有内袋,用来放钱包和手机。
“嗯,如果我穿浴衣,挤过人群时会不大好顾及你。”伦宏苦笑,“不过应该挤过这段往来必经之路后会稍微好一点,至少不是这样一不留神就可能走散的人数。”
雪乃身体稍微往伦宏身上靠紧了些,嗅着他身上的山茶花香,就觉得很安心。
“话说,你一个男生,会有往身上喷香水的习惯吗?”
“怎么这么问?”
“我已经不止一次闻到你身上有山茶花香了。不是香水的话,难道是沐浴液?或者庭院里有种植山茶花?”
“山茶花?我身上的味道?”伦宏低头闻了闻,“我怎么闻不出来。而且我用的沐浴液是无香型的,庭院里也没有种山茶花。”
伦宏的回答否定了雪乃的猜测。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你居然与生俱来带着山茶花香气?虽然味道淡就是了,这会让很多女生嫉妒呢。”得出答案的雪乃哭笑不得。
“不知道,也许跟我没有见过的父母有关。”伦宏淡漠的说,“所谓遗传吧。”
对于亲生父母的问题,伦宏心底始终有几分抗拒感,不愿提及。
雪乃幽幽叹息,不再继续这个问题。
挤过了人群最拥挤的路段,伦宏松开了雪乃,保持手牵手的姿势往前走。
沿路的小摊一个接一个,人气都很旺盛。
一家卖着苹果糖之类的甜食的小摊前,有个女生正在拽着身边男生的袖子大声说:“呐、呐!我们从苹果糖吃起吧?苹果糖吧!”
男生懒懒地说:“那个清单上没有吧……”
伦宏在听到女生的声音后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雪乃也跟着停下了,顺着伦宏视线望去。
虽然是背影,但女生的发型太具有标志性,一眼就认出来了。
“由比滨同学?”雪乃开口打了个招呼。
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女生转过头来,“啊——是小雪呢!”
男生也跟着转过了头。
由比滨结衣和比企谷八幡。
他们两个一起在这里逛,看来是由比滨成功地把八幡邀请了出来看烟花大会。
伦宏和雪乃向摊位前走过去。
“哎呀哎呀,牵着手呢……”由比滨举起袖子虚掩住嘴,眼神俏皮。
“两个人一起逛烟花大会,牵着手才不易走散。”伦宏视线在苹果糖上游移,“雪乃,要来个苹果糖尝尝吗?”
“一个人吃会不会太多了。”
“我会帮忙。”
“那……买一个吧。”
伦宏付了钱,从摊主手上接过苹果糖递给雪乃。
由比滨看到这一幕,扭头噘着嘴对八幡说:“小企,请我吃苹果糖。”
“呃,好吧。”大势所趋,八幡掏出了钱包。
伦宏对雪乃笑了一下,雪乃意会,也笑出来了。
“难得遇到了,一起逛夜市吧。林间学校过后,也有快半个月没见面了。”雪乃对由比滨说。
“可是……”由比滨的迟疑,是因为伦宏和雪乃的样子明显是约会。
“雪乃说的是呢,挺好的不是吗?偶尔来一次四人约会什么的。”伦宏用指节杵着下巴,沉思道。
“四四四、四人约会?!井上你说什么呢?我我我、我和小企才不是约会呢!!”由比滨此地无银三百两。
早已看穿一切的八幡只是咧着嘴轻哼了一声。
“总之就是不反对一起逛咯?走吧。”伦宏拉着雪乃往前走去。
八幡和由比滨赶忙跟上去。
他们并排走了没几步,由比滨就被一家宝物垂钓小摊吸引住了,死死盯着摊位。
那里除了头奖的PS3,还堆有别的豪华奖品。
“哎,中不了的……喂,好好听我说。”八幡想要劝由比滨离开,因为这类摊子有大半的绳子根本没有连着奖品。
“咦?可是绳子不是连着吗?”由比滨不信。
“不信就试试好了,八幡你给她抽一根。”伦宏说完又附耳对八幡说了句什么。
八幡对听到的东西半信半疑,“诶?真的假的?”
“试试就知道了。”伦宏用肩膀顶八幡,要他上去抽奖。
他拗不过撺掇,上前买了一根,抽了出来,是个做得很好的护身符。
“?!”八幡扭过头看伦宏。
“这点小伎俩我当然能解。”伦宏小声说。
八幡把护身符递给由比滨,视线落在往来的人身上,“这、这个,送给你了。”
“谢谢你,小企!”由比滨喜出望外。
摊位的大叔对于这一幕很不爽,他们几个是第一批客人,却一下子就抽走了高于票价的奖品。
不过他们没有管这边,继续往前走去。
这之后八幡又先后买了棉花糖、弹珠汽水和章鱼烧。
他没有自己吃,而是全部装好了,盯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下一步是炒面吗?”
“给你妹妹带的?”
“哦、嗯。”八幡应道。
“是吗?我瞧瞧……烟花大会的回忆?这是要你拍照片啊,手机像素不太靠谱呢。我帮你想点办法吧。”伦宏说。
“诶,这个,不用你费心了吧。”
“拍的照片好点,你也能让你妹妹更开心点不是?”伦宏指出关键。
“唔……好吧,谢谢你了。”
在他和八幡交谈的时候,由比滨则来回张望,似乎在找人。
“由比滨同学,你在找谁?”雪乃问她。
“嗯,我记得刚刚有在这里看到过……”由比滨答道。
其他三人注意到一个瞧着这边的人影。那个人轻轻挥手,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啊,结衣!”
“啊,小南……”
被称呼为叫小南的女生全名相模南,由比滨和八幡的同班同学。
由比滨也在找到相模后往前走了几步,做出了和对方一样的动作。
“简直如同镜像呢。”伦宏笑着对八幡说。
八幡点点头,“嗯。不过那个人,是谁啊?有点眼熟。”
“多半是你们班的吧?你不知道名字吗?”雪乃进行推理。
这时候由比滨也侧回身子,向相模介绍三人,“这边牵着手的两位是跟我一个社团的朋友,雪之下雪乃和井上伦宏;然后这边的是跟我们一个班的比企谷八幡。”
又向三人介绍相模南,“这位是和我同班的相模南。”
原本在看到比企谷时还想发出嘲笑时,伦宏和雪乃的组合让他脸上有点僵硬——太惹眼了。
而她本来以貌取人看不起的比企谷,则和那两人进行着熟稔的交谈。
雪乃和伦宏整齐地挥手表示问候。八幡也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相模的笑容越发地像个面具。
“如你所见,四人约会。”伦宏耸耸肩。
“哦,啊——真好呢,我这边可是一群女生的烟花大会呢,真想像几位这么青春!”她虚伪了应承一句,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哎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赶快去找位置了。”
“说的也是,毕竟免费席位可是很挤的,不去早点会抢不到前排呢。不像我们可以去贵宾区。”伦宏礼貌地笑着。
相模的脸色一下变了,飞也似地逃回同行的女生之中。
八幡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画了个十字,毕竟撞钢板还是很疼的,何况还是脸撞。
“我们要去贵宾区看烟花?”由比滨问。
“当然,本来是我和雪乃,现在再加上你们两个人也不成问题。”伦宏不以为意,“还是说你们喜欢挤人群?”
“怎么会,谢谢你啦。”由比滨微微欠身。
伦宏看了眼八幡,“那边的炒面要排队哦,快去快回。和那个女生说的一样,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要准备过去了。”
“嗯,我马上就去。”八幡迅速往炒面摊跑过去,由比滨也跟了过去。
两人离开后,雪乃对伦宏说:“真是性格恶劣呢。笑得彬彬有礼,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一样。”
“那种人与我何干。八幡也许还会让着点,我可不会让。”伦宏眼睛一睁一闭,歪着头。
“不喜欢朋友被看轻?”
“肯定的。”
雪乃叹了口气,继续吃手上没吃掉多少的苹果糖。
苹果糖被吃掉四分之一的时候,八幡和由比滨回来了。
他们开始向贵宾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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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总算沉入了东京湾,黑色的幕布铺满湛蓝的天空,徒留一轮明月悬于天际,似乎它也在期待一飞冲天的烟花。
从夜市小摊街道主会场,到处都挤满了人。
“和预计中的一模一样,这下子,你们两个就算再怎么推脱,也没法留在普通区域看烟花了。”伦宏摇摇头,“我们往那边走,有绳子隔开的地方就是收费区。”
说完拉起雪乃的手,领着身后的两人往绳索边走去。
一些穿着黑西装的人正站在绳索区域外,目的是防止有人偷偷闯进去。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在看到伦宏后,立刻指挥人分开人群,给他们让路。
毫无障碍地越过绳索后,伦宏伸手指向十来米左右位置的两张长椅,“那里就是我们的位置了,过去吧。每张椅子两个人。”
“哦,行。”八幡点点头,“走吧。”
由比滨跟在他后面往那边走去。
伦宏和雪乃也打算到长椅那里坐下等待烟花开始。一个声音停下了他们的步伐。
“嘿诶?这不是小雪乃和井上君吗?”
雪之下阳乃身着优雅别致的深蓝色浴衣,大百合与秋草的图案尽显清凉。在黑暗中依然醒目。她正挥着手跟伦宏和雪乃打招呼。
“真是有够不巧的。雪乃,你先过去吧?我来对付她。”
“我……”雪乃想要留下来。
“你不是那种擅长撒谎的人吧?更何况对手是你的姐姐,你觉得自己如果说谎,能有多少几率骗过她?”
“可是……”
“如果不放心,可以把手机拿出来,我会在和她开始交谈的同时拨通你的电话。”
“何等的谨慎。”雪乃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吧,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
雪乃松开手往长椅走去,而伦宏迈步接近阳乃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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