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洗澡
一直等到中午，老丈人还是没有回来，丈母娘做了些简单的饭菜，刚从棚子里摘起来的青菜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做成菜汤虽然简单，却丝毫不显得寒碜。
丈母娘单独做了一份，敲了敲陆小龙的房门，许久之后在不耐烦的咕噜声里，之前我见到的青年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也没怎么理会我，房门又匆匆关上。
吃过午饭，我带着晓晓和大黄走出家门。
平日里难得带晓晓去乡间，看晓晓抱着大黄，小脑袋左右来回摇晃着，整个人掩不住的欢喜。
大黄呼哧呼哧地跟我往前走，时不时仰起大头往晓晓身上蹭，我注意到，每次晓晓笑着嘟囔着“大狗狗”，拿小手摸着它的脑袋顶的时候，铜铃似的大眼睛享受般的虚眯起来。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来着，我明明记得晓晓早上还对大黄很怕来着，现在俩已经混得难分难舍了。
说句笑话，晓晓抱着大黄的脖子，不再牵我的衣角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遗憾。
居然还被拉出习惯来了？我有些好笑地瞟了一眼自己明显被拉长了地衣角，嘴角不自觉地咧了咧。
丈母娘家靠着城郊，站在田埂上一眼望过去满是绿色，宛城的城市化看样子还没能到达这里。
水车嘎吱嘎吱地旋转着，声音悠远，我站在田埂上看大黄和晓晓打闹着互相追逐，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很不错。
什么时候带晓晓去看看徐州的枫林呢？
我习惯性地伸手在内兜里掏了掏，掏空的愣神里，从五指的缝隙里我能看见晓晓一脸得意的笑容。
“爸爸别想抽烟。”她像是献宝一般举着那半包娇子，然后在我无奈的笑容里把它扔进了旁边的溪水里。
纸烟在晶莹的漩涡里起起伏伏，最终被完全渲染成水色，伴随着水车的韵律，飘往我所不可见的下游。
……
“爸爸帮我洗澡！”晓晓卯足力气把行李箱在床上掀开，小内裤内衣什么的呼啦呼啦地全洒在床上。
从一堆衣物里把黄色的橡皮小鸭子捞出来，晓晓丝毫不管一脸懵逼的我，一路横冲直撞地冲向厕所，沿路还丝毫不顾忌地踢开了脚上的小红鞋，裹着白色过膝袜的小脚很快消失在愈加浓密的雾气中。
“不是吧，听老师说你可以自己洗澡了来着……”
没有回应，只有丫头的影子在灯光照耀下不断向外抛出衣物。
好吧，我无奈地和丈母娘打了个对眼，在她的捂嘴轻笑中，我认命般开始帮晓晓找起换洗衣物。
一条蓝白的小内裤，一套内衣内裤，还有等会儿穿在外面的青绿色过膝长裙……
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抱着一堆衣服来到卫生间门口时，只能看到小丫头坐在浴缸里，手里拿着黄色的小鸭子拨弄来拨弄去。
丫头把小半张脸埋在水里，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在咕噜咕噜上浮的气泡里瞅我，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从高处看下去，只能看到柔嫩的曲线顺着背脊延伸下去，健康的奶白色让人浮想联翩。
小孩子的皮肤真是好来着……
漫无边际地想着毫无关系的事情，我轻车熟路地抹了一手沐浴露，然后习以为常地往丫头身上抹过去。
沐浴露有些凉，初一接触的时候，丫头的小身子不经意地抖了抖，旋即又咕噜咕噜地开始在水里吐泡泡。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在这样的静谧里慢条斯理地把沐浴露给她小小的身体抹匀。
这样挺好的。
淡淡的温馨里，我转头望向窗外被夜色填满的田野，夜风微凉。
同样的事情做了太多次，难免有些愣神，似乎有那一瞬间，我不自觉地虚眯了一下眼眸，一闪而逝的强光伴随着“咔嚓”声瞬间泯灭。
那光来得颇为突然，就像小时候扒铁轨的时候看到的，铁道尽头绿皮火车的车灯一般，亮得晃眼。
等等，丈母娘家旁边可没挨着铁轨啊！
那是……
照相机的闪光灯！
有人偷窥！
我心中警兆大起，也顾不得满手的泡沫，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来。
四下望去，夜里还是静悄悄的，只有些许虫鸣在耳畔萦绕。
房顶，没有。
门口，没有。
一切正常，也没有人匆忙逃离的脚步声。
望着从堂屋里走出来一脸蒙圈的丈母娘，我歉意地点点头，强行把心底的不安压了下去。
是我看错了？
重新走进卫生间，我却没了继续帮晓晓洗澡的兴致。
晓晓望着我严肃起来的表情，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声不吭的自个儿乖乖把身子洗干净，裹着浴巾跑进了卧室。
等我洗漱完走进卧室时，小丫头已经穿好了内衣内裤钻进了被窝。
2她往一旁挪了挪，留出我的空位，抬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这丫头……
我有些好笑地钻进被窝，不出所料的，下一刻怀里钻进来一只小仓鼠。
她好像还是很喜欢靠着我的胸口睡，像仓鼠，像小猫，拿我的手臂当枕头，只是年龄渐渐大起来了，身子骨渐渐开始发育。
大概，分床睡的日子快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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