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长安睁开眼，看到一张悬在视野正上方的脸。
“早……”
她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要从地上爬起来。
那张悬在她头顶的脸也很快升高后退，从长安地角度看，直到脱离了视野的边界，变成两条腿。
——两条即便被宽松的布料包裹着也显得纤细异常的腿。
许是睡意还没有彻底消散，她的目光停在那两条腿上很久没有移开。
“大清早起来，你的眼睛就往哪儿看啊！混蛋！”
苏锦儿敏锐地察觉到长安的目光，飞快地退后，一直退到了墙边。
她的动作很大，那张不太结实的木制单人床咯吱咯吱地响，响得像在求饶。
长安没理她。
一是因为还没消散的睡意。
二是那严严实实的布料实在没什么情趣，换个正常男人来恐怕也不会生出什么兴趣，更何况是她。
她爬起来，转头透过房间里唯一的一口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天空黑的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
“什么时候了？”
“反正是早上。”
苏锦儿也不知道时间，但总归是睡到了自然醒，所以多半是早晨没错的。
她想从身上找那台屏幕碎了的手机，摸索了半天才记起不很久之前的时候那台手机就已经不在身边了。
“你平常都起这么早么？”
“可能是之前睡得太久了，最近总是起得很早。”
“哦，睡的还好么？”长安靠着墙壁坐了会儿，醒了醒神，才站起来。
“不好。”
“是么，我昨晚也睡得不好呢。”她伸了个懒腰。
可能是因为语气里带着的慵懒，声音也觉得有些意味不太明朗的性感。
苏锦儿的目光从下到上地在长安身上审视了一遍，伸懒腰而张开的手臂让衣服抬起来一些，便露出了一点洁白的肌肤。
在肚脐与小腹之间，两侧还有隐约的马甲线。
苏锦儿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吞了口唾液，才想起来这个家伙是男的。
【人妖。】
在长安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就在苏锦儿心里又多了一个『人妖』这样的设定……
【所以最近总是会忘记他的性别，以至于放松了警惕。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家伙长得太妩媚。】
原本是想说点什么损他的话，可这话到了嘴边的时候它自己又变了：“谢谢。”
果然还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太多的照顾。
苏锦儿这么想的时候，决定往后的日子要拿出些男人气概来。
“谢什么？”
“昨天晚上……”
“啊，没事，我习惯了。”
“嗯。”苏锦儿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气温是不是有些太热了。
长安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再往窗户外望去的时候，黑暗似乎稍稍变成了如墨的深蓝。
“先找人？”她又看了长安一眼。
“好。”苏锦儿点了点头。
“那你闭上眼。”
“闭上眼？干嘛？”
“你别站床上了，先下来。”
“哦，可是为什么要闭眼。”苏锦儿从床上轻轻跳下来，脸上全是警惕。
“之前族长帮你找的时候你闭眼了么？”
“嗯……闭了。”
“所以这一次也一样。”长安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个时间解除这让人头疼的误会。
“哦。”
苏锦儿眼睛在长安脸上停了很久。她们面对面地站着，如果不刻意控制的话，彼此的呼吸都快吹到对方的脸上。
在这样的条件下，她还是照做了。
只是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脑海之中所能感受到的还是只有黑暗，苏锦儿正觉得有些奇怪，额头上就有了些温热的触感。
还有与之而来的类似花草芬芳一般的幽香。
【好香……】
苏锦儿鼻子使劲嗅了嗅也没嗅出那香味到底是种怎样的香，只是确定了眼下闻到的香味是客观存在而非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幻觉。
再然后听到了浅浅的呼吸，近得像是她自己发出的，却又的确不是她的。
她把香味、温热、和呼吸串起来，推导着黑暗之外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那香在作祟，她花了一秒甚至好几秒的时间才抓住一些可能，于是又花了更多的时间从那氤氲的香气中清醒。
然后。
反手就是一个用尽全力的头槌。
有一声尖细的惊叫，苏锦儿确定不是自己发出的。
“干什么啊？”
“你干什么啊？！”苏锦儿瞪着他反问。
长安捂着额头，似乎是因为疼痛，眼睛里有些光圈在打转。
这样看上去，还有些娇媚。
【这家伙穿上女装应该会很好看吧？】
苏锦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上个世界的女装文化太过蓬勃的缘故。
“我帮你找人啊……”长安的语气有些委屈，听起来还有些软萌。
样子看上去不像是装的，反而让苏锦儿有些不知所措。
“找、找人就找人，你靠我那么近干什么？”
“就是因为帮你找人，所以需要有些接触才能建立连接啊！”
连接？
苏锦儿好像记起来了，之前伊恩帮她感知能量标记的时候的确是有什么触碰着她的。
具体是什么，她当时也没太注意。
“是……这样么？”
“不然呢？”
长安是真的脾气好，才能耐着性子和她说下去。
“那你早、早说嘛。”
苏锦儿最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已经飘飞到了其它地方。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失偏颇了。
碍于脸面只能死不认错。
这就是属于她的男儿之道吧……大概。
嘛，谁知道呢。
“这一次我知道了，我们赶紧开始吧。”
她见长安自顾自地揉起了额头没有跟她据理力争的打算，于是趁热打铁转移话题。
“你确定？”
“嗯嗯，刚才是你没说清楚嘛，你说清楚了我肯定不会再做什么啊，我又不是不讲道理！”
可能是连苏锦儿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紧接着闭上了眼睛：“你看，我眼睛都闭上了。”
还特意扬起了头，总感觉有点像……要kiss的感觉。
长安的额头终于没有那么疼了，看了一眼少女，脸上飘起了红晕。
从她那个角度看的确有种任君采撷楚楚动人的情态……
“那我来了哦。”
越说越感觉意外的奇怪啊……
长安心里最后的念头也落下去，便闭上了双眼。
额头再次触碰到一起的时候，苏锦儿黑暗的视野里又浮现起星光璀璨的旷宇。
只是这一次，比先前要小上许多。
# 腰都要累断了，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在哪个平行空间搬了一天的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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