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顾逍……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这几天应该是去找你母亲了吧?——』
顾逍一屁股又躺了下来,顺手挑起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高筱柔表情一滞,眼神有些飘忽——
『为什么不辞而别?』
顾逍头也没抬地说到,像是根本就无需确定前一个问题的正确与否。
『我那个不是留了一张字条吗……』
『高姐姐趁我们开庭的时候偷偷溜走……』
遥靠在一只一人高的大熊肚子上,埋怨似地说到。那眼神勾魂摄魄的,宛如小女儿一般的娇嗔埋怨楚楚可怜——
『对,对不起啦——』
被两束埋怨的眼神注视着,高筱柔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是我错了——』
『你哪错了?』
顾逍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少女,自己则直接挑了一个带皮吃。
『我不该不辞而别,不该突然玩失踪,不该就留下一张字条——』
『还有呢?』
顾逍此刻格外的不依不饶。
『还有什么?』
『还像我们隐瞒了这么多——』
话刚出口,顾逍心便咯噔一下。
他对于高筱柔的不辞而别的确很生气,他可以责怪她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可以责怪她意气用事只留字条,但他并不能责怪高筱柔对她的有所隐瞒——
因为他也同时隐瞒了神秘电话的信息,包括一审开庭不让她出席法庭的要求。
如果他那天向她坦白了理由,高筱柔还会突然失踪吗?他一直自诩律师与当事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统一战线,然而他自己却犯下了这个错误。
此刻他却说出这种话,自然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你还说我,你自己也没告诉我那通电话——』
顾逍刹那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啊——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电话的?!』
『那天晚上我不小心听到的,结果你直到一审开庭都没告诉我真实情况!』
不愧是身为高中老师,一瞬间高筱柔插着腰质问道——
『那个,你不也没有问吗!我那天本来想好只要你说我就告诉你的——』
『狡辩~~』
遥一言不发地靠在大熊的肚子上,看着眼前两个人一言一句你来我往,到了顾逍这边突然说不上话了。
气氛有些尴尬。
顾逍也不知道怎么的,本来怒气冲冲想要开的“讨伐大会”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检讨大会,最后高筱柔甚至一脚把他踢下了沙发,顾逍靠在墙边欲哭无泪。
——要你得寸进尺!
『高姐姐哥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遥吃完了个苹果,有些看不下去地说到,
『对方对你非常了解,哥那个时候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不敢告诉你……』
高筱柔有些迟疑,刚想说些什么,墙角边却突然发声:
『那个电话应该就是高姐你母亲打来的吧?』
顾逍拍了拍灰尘起身说到,
『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女儿发生这样的意外,别说是在旅游,就是在火星也开着飞船回来了。』
『在听到电话的时候高姐姐就知道是妈妈打来的吗?』
『嗯,的确……』
『你不理解母亲的意图,同时也猜到了一审的结果,所以便动身去寻找你母亲打算问个究竟是吗?』
顾逍打断了高筱柔的支吾,叹了口气说到,
『甚至不惜辞掉了工作,然而因为某些原因或者发现自己被监视着,通过邮局来归还这只大熊的话又害怕我们会顺藤摸瓜找到你——』
『那也就是说哥……』
『如果不是我猜到这段时间她会亲自过来一次的话,她放下熊便会再一次直接离开的。』
空气变得安静下来,顾逍注意到每次高筱柔紧张的时候便会拨弄垂到脸侧的发丝,他没有再说话,他正等待着高筱柔将一切主动告诉他。
高筱柔身上依然穿着那天他们在商场所买的那套衣服。她丝毫不怀疑这几天高筱柔过着比他们舒服的日子。作为热点话题的女主角,一边要小心不被路人指出,一边还要提防对方派来的寻找。她是从这里出发,即使是回了一次家也必定拿不走太多的东西,这几天可能也就只是满足温饱。
他瞥向了遥正躺着的那只熊,如果那天漫展他没有遇见她,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吧?
她依然是一个安安逸逸的高中老师,而他和遥也依然为生活而努力着——
『顾逍,顾遥,对不起……』
高筱柔定定开口,
『因为我一开始并不想告诉你们关于我的母亲……可我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掺和进这个案子……她是一个异常偏执的人,我试图改变的想法,同时也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说出来吧,至少不说出来的话,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顾逍微笑着,递过去了一个削好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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