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里也不知道是哪位报了警,不一会儿几个城管模样的大叔便将那个垂头丧气的男人带出了菜场。
顾逍打了个哈欠,拉着顾遥趁乱逃出了人群。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小伙子——』
背后传来女人道谢的声音,顾逍转过身笑着摆摆手:
『没关系小事小事——』
女人笑着直起身子,慈眉善目地在逍遥两个人之间打量:
『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长得可真好看——』
『不不不她是我妹妹,谢谢夸奖了——』
顾逍尬笑着摸摸脑袋,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被路人误解成情侣——
『是妹妹啊……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女人释怀地笑了笑。顾逍正准备询问之前是否见过,身后的衣角却被少女拉了拉——
『遥?怎么了?』
『哥,时间不早了……』
顾逍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凑了这么一出热闹,时间已经到了六点。
『那阿姨我们就先走——』
顾逍话音未落,女人正准备换只手拎起袋子,却不想伴随着一阵撕裂声,袋子的底下破了个洞。一瞬间,袋子里大大小小的蔬果全部滚落在了地上。
『呀!——』
『我来帮你。』
菜市场的地本就潮湿,许多菜都被沾上了不少污水和泥渍。
顾逍蹲下腰捡起了滚到脚边上的几个番茄,而顾遥则从其他摊位上拿了个崭新的袋子。
『还好没有摔坏,这样子洗一洗应该还没有什么问题——』
『又麻烦小伙子你了——』
女人的腰似乎有些问题,佝偻着背显得十分的吃力和痛苦——
『阿姨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老毛病了……』
女人的脸上滑下一滴汗水,但依旧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没事的,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顾逍心底突然涌出一丝心酸和难受,他也不知是怎么竟上前一把拿过了女人手上沉甸甸的袋子:
『我们不忙,阿姨你家住在哪?我们帮你拎过去——』
『哥——』
『啊那我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们——』
『没事的阿姨,不麻烦——』
女人报出了个地址,离这里并不算太远。顾逍所幸便选择了步行。
『没想到这年头还能见到这么好的孩子啊……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
人行道上,女人走在后头欣慰地笑着说道。
『真的没事,反正这地方离着也不算太远——』
顾逍一手提着他和遥两人的口粮,一手拎着女人满满当当的袋子,声音听上去有些吃力。
顾遥走在顾逍的身后,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哎这地方其实是我女儿的房子,我住在S市另外一头,也不怎么经常来……今天我买点菜给他们夫妻两人做点菜——』
『阿姨你女儿都结婚了啊——明明你看上去这么年轻。』
『哎哟哪里哪里,都老太婆了……』
最然苦笑着,但声音显然是带着一丝喜悦。
『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啊?老伴没有陪你吗?』
话刚说完顾逍便后悔了,女人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我丈夫二十几年前就和我离婚了,我独自一个人抚养我女儿长大的……』
顾逍突然想起了江贞眠的母亲杨怜,心底里莫名泛起了一丝酸涩——
『不过还好,女儿很听话……只是都二十五岁多了还没有结婚的念头,这要是再拖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享福啊?两年前我安排女儿去参加了个相亲,终于把人生大事给安定好了。这下我也可以松口气过过安稳日子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却又带着一丝理直气壮。虽然顾逍并瞧不起相亲这种无聊的办法,但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他自然也不能做什么评论。
『小伙子瞧你这年纪也应该是上班工作的了,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我和我妹妹两个人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帮人打打官司之类的——』
『律师啊……以前我女儿也想学这方面东西来着——』
『哦?那现在呢?——』
『没让她继续读下去——女孩子干这种职业这么要强找不到男人的,随便找个稳定方便的工作不就好了——』
顾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冷了下去。但好在目的地离的不远,不知不觉便到了女人要去的地方。
这一块居民区都是近两年来新建的,无论是样式还是户型都是高档小区的标准。打听了几位路人,也终于找到了要去的单元楼。
女人临走前千恩万谢,既是拉着上楼喝茶又是留联系方式日后感谢,都被顾逍圆滑地一一婉拒了。
随着单元门砰地一声关上,周围的空气也一时间变得安静了起来。只剩下晚风刮过耳畔——
『为什么?——』
少女打破了沉默。
『嗯?』
『为什么哥会去帮助她?』
少女的声音定定地传向顾逍的耳朵里。他搓了搓被晚风冻僵了的手,抬头看着夜空突然苦笑着叹了口气:
『只是不想以后成为像她那样的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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