唦——
洗澡水透过莲蓬头不断地浇灌着我，看着浴室浴室地板上流淌的淡红色液体，里面除了我自己的血液还夹杂着2号少量的血液，一想到这里，身体不禁颤抖。
视力时好时坏，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一会看得清一会模模糊糊，头突然好晕，大腿发软，重心偏移，差一点就摔倒了，回头看看镜中的自己，双眸中没有一丝光泽，和死人的眼睛差不多，头发严重褪色，几乎找不到一根黑色的发丝，基本上全是苍白色。
以上的症状都是副作用[老化]的表现，无力感，视力衰退，额角长满皱纹，仿佛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头子。
使用蝇眼后，我会维持老化状态四到五天，这比使用妖手的代价，要划算得多，不过短时间频繁使用蝇眼，特别是刚恢复没多久又使用这个特殊技能，持续时间减少不说，副作用带来的痛楚和老化时间延长是肯定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老化，以前使用过蝇眼的次数将近十次，多数都是发生在被大Boss逼上绝路的瞬间，与玩家战斗时使用特殊技能的情况只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和零号雇佣兵对战，第二次是刚刚……
“啊……”
眼泪和洗澡水混在一起流过镜中这张苦瓜脸，我伤害的是从前并肩作战的战友，我们合作过无数次，共同击杀了一头又一头的怪物，有几次被大Boss无规则的超快速反击破招，都是她及时放出大招，克制住怪物让我不致于进入虚弱状态，当时我还说过一定要报答她之类的话，可是现在我做的事情完全相反。
吥——
吹风筒接通电源启动后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非常大，我用手轻轻扫过苍白的头发，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发呆。
嘀嘀嘀，嘀嘀嘀。
我唤出银色的界面，点击邮箱，打开收件箱。
来自3号的邮件。
[抱歉，2号的任性肯定造成了你的困扰，都怪我平时太宠她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我和零号明天会下去60层救那个笨蛋的。]
看完这封邮件，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那天他们结婚的情景，参加婚礼的人数很少，2号和3号穿结婚服装的样子非常好看，在牧师面前宣[对彼此忠诚]的那张照片我特意将它留在相簿的第一页；在停下攻略进度的休息日，有时候他们邀请我去他们的家吃饭，有时候是我邀请他们到我家吃饭，我们之间的关系随着攻略的进度逐渐加强，不知不觉中我们成为了关系亲密的好朋友。
用尽全力抓住床单，泪水无数次穿过银色的界面滴在白色的手镯上，两者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滴答声萦绕在耳际，不断回响。
颤抖的手指点击虚拟键盘上的按键，费了好大功夫才敲出[对不起]三个字，在触碰[发送]之前，我把这封邮件丢进垃圾桶。
3号发邮件安慰我，这个举动让我更加内疚，更加不敢向他道歉。
咯咯。
“哥哥，你肚子饿吗？”
“我不饿，现在时间不早，你快回房间睡觉。”
“我可以进来吗？”
“雨馨，哥哥想一个人静静。”
咚——
房门好像被谁踹了一脚，发出的巨响把我吓得整个人站立起来。
是糖果，她凶神恶煞地走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拽下来，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说。
“雨馨说要进你的房间，你居然拒绝了，一点都不像死妹控。”
“糖果，我心情不好。”
她把我推倒，穿着拖鞋的左脚毫不客气地踩在我的肩上，糖果摆出高高在上的表情俯视我，嘴巴张的大大，正要开口骂我，这时雷诺露出半个身子，稍微探出脑袋，小声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全部都是我的错，不关雷诺的事，你不用自责。”
妹妹把我拉起来，紧紧抱住我。
“哥哥没有错，是你保护了我和雷诺，今天的哥哥最帅了，所以你不要垂头丧气的，好不好？”
鼻子好酸，听到这些话，我的泪腺再次崩溃，透明的液体快速划过脸颊。
“啊……”
妹妹抬起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温柔地安慰我。
“不要哭了，哥哥是男子汉，一直这么忧郁怎么能保护好我们？”
抽噎了几声，妹妹替我擦掉脸上的泪水，她抓起我的手，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的眼睛。
“咳咳。”
苹果故意咳嗽，妹妹的身子向后一缩，把两只手藏到背后，脸颊通红，头顶冒出白色的气体。
“别人不知道，肯定会以为你们是恋人。”
“你，你，你说什么？我和哥哥感情好而已。”
“真的吗？”
“嗯……嗯！”
“你呢，死妹控。”
“喂，不要叫我死妹控，很难听。”
“我真笨，不应该问死妹控的，他肯定爱死妹妹。”
“怎样，有什么不满吗？”
“注意你的态度，不要以为你现在弱得和小兵一样，我就不会揍你。”
“谁怕你啊！”
咚——
她一拳把地板打穿了，扬起的灰尘刺激着呼吸道，令我不得不咳嗽，以缓解这强烈的刺激感。
“现在还敢说不怕吗？”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现在和她对着干，百害而无一利，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呵呵，呵呵……”
雷诺笑了，她绽放笑容的样子非常自然，如同冬日里的阳光给人的感觉，或者是初春盛开的花朵，纤细娇小的身体，温柔甜美的声线，无论是动作，还是说话方式，都比糖果淑女几个等级，她怎么可能是男的。
“雷诺，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嗯，我是男孩子。”
“我不信，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我很大胆，可以一个人去鬼屋。”
“这个女生也能做到。”
“我很有魅力，在学校很多女生主动找我搭话。”
“那是因为你长得可爱，不是因为你有魅力。”
“我的理科成绩很好，文科成绩一般般。”
“女生也有擅长理科的，站在你旁边的糖果就是，数学还考过100分。”
“我不喜欢收拾房间，东西乱摆。”
“这是你自己不好，男孩子也有爱干净，经常收拾房间的。”
……
她说了很多例子，全部被我否决。
“我就是男孩子，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
雷诺低下头，满脸委屈，左手抓住右手，眼含泪光，快要哭出来了。
糖果使出全力，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看你干的好事，把雷诺弄哭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人家就是男孩子，为什么你要怀疑我。”
“好吧，我相信你是男孩子。”
“真的吗？”
她把两只手放在胸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差点把持不住，你肯定是女的，很想这样说，但是糖果怒视着我，好像在警告我不准多嘴。
“嗯。”
“那今晚可以来雷诺的房间吗？我有话和你说。”
这是什么状况，我怎么感觉自己要被攻略了。
“拜托。”
“不行，哥哥不能和你独处。”
“为什么？”
“因为危险，他可是喜欢自己妹妹的变态，你长得这么可爱，谁知道他会不会吃了你。”
“没事，我们都是男孩子，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雷诺拉着我跑上二楼，进到房间，把门锁上，当耳朵听到[瞪]这个效果音的时候，我的心脏收缩了一下，在这么密闭空间里，她想做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现在没有能反抗她的力量，因为刚刚的激战，我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我要去找杰夫。”
“啊？”
“拜托，放我走，我要去找杰夫。”
“带我们去响尾蛇的本部。”
“不行，那个人要是知道我背叛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杰夫。”
“话说，杰夫是你的谁？”
“最重要的伙伴。”
“听好了，我觉得响尾蛇的决策者在做一些不能见光的肮脏勾当，你还是快点和响尾蛇撇清关系。”
“我也知道，光明正大的军团是不会请雇佣兵袭击别人的。”
“但是，杰夫还在那里，我要带他离开那里。”
“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
“没有，你还想带他离开。”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
“你认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帮到你吗？”
“嗯，除了你之外，没用人能帮到我。”
“好处，帮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
“雷诺会以身相许。”
“你是男的，谁要你以身相许？”
“可是我没有钱，房子还是杰夫买的，除了肉体，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会要你的肉体！”
“你说嘛，有什么要求，雷诺会尽量满足你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以后要加入我的军团。”
“好的，你的军团叫什么名字。”
“还没创建，到时候会通知你。”
“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就算有，你能做到吗？”
“不能。”
“我有的是钱，房子也大，妹妹也找回来了，现在最需要的是同伴，你愿意成为我的战友吗？”
她抬起细小的胳膊，紧紧握住我的手。
“嗯，当然愿意。”
咯咯，咯咯。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哥哥，有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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