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巷里静漆漆的，残月的流影透过那一片黑暗，一丝苍白无力的月光。黑暗与冷风为伍要将光明和温暖拒之门外，老旧的路灯用飘忽不定的幽光讴歌黑夜。
这样的路，让人心里发毛。
徐问劫习惯性地走向巷子，旁边那大路虽是深夜但明光依旧，虽是息时但喧嚣不减。
他踩着重重黑暗，眼前只有那丝月光，而身后是无边的黑暗，他能做的只是跟随。
他停下脚步，转身去看身后，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摇了摇头。
风声变了。
徐问劫蓦地蹲下，呼吸急促起来。
声音趋于正常，但徐问劫额头上却渗出大块大块的汗滴，虽然他什么也没看见，可是他感觉到了，那一抹冰冷，却又温暖。
冷风，热血。
徐问劫摸了摸头，有浓稠的液体。
如果刚才没有蹲下……
“走运。”
有光点亮了那无边的黑暗，站在徐问劫面前的鬼面人手持缺口的刀，刀身映着清幽的月光。
刀名，月芒。
月光为刃命如星。
第二次的挥斩，没有一点预兆，没有一点动作。
那正是这把刀的极致。
月耀之处，皆为刀刃。
侧闪，低头，贴墙。
月芒，并没有见血。
彦端握紧了月芒，如鹰视般寻找那个……猎物。
一个有意思的猎物会让猎人变得兴奋。
“找到你了。”彦端的低语在徐问劫耳畔响起，随即便是刀至。
“嗯？”月芒的刀身更加闪耀，只是银光，并没有那想象中的鲜血。
“转移？这就是……你的力量吗？但我想要的……不是小老鼠……”
“这个疯子。”徐问劫一边抚摸自己的伤口一边死死盯着彦端，他看得见彦端，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彦端并没有动，他只是在听，在闻。
“阴影里的虫子。”
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背后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他没有进攻的手断。
当然，也没有逃跑的手断。
彦端将刀光斩乱，杂乱的刀光交织，让一切黑暗无所遁形。
“不要让我失望。”
“杀了他。”
那个声音。
彦端刀临，徐问劫一跃而起，风被他带动起来，绕在他周围，股风起，落。
“哦……原来你还不只会近身，这种程度的御风可不简单。”
似是赞叹，却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徐问劫很清楚，刚才的那招只是自己的虚张声势，什么御风，只是一些气流罢了。
“彦端？”
是那个声音，小霜的
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小霜的声音徐问劫内心便少许有些平复，可是小霜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走，他是来找我的。”徐问劫努努嘴，而彦端拖着刀，朝小霜走去。
“你要干什么，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徐问劫冲到彦端身前，彦端随手将徐问劫推开，轻轻的一推，却让他跌出十几米远。
“停下，我叫你停下！”
“没有用的，你没有力量，哪怕是站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一刀的资格都没有。”恶魔就站在徐问劫面前，“只是躺在这地上等死而已，待宰羔羊。”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无能。
“你想要保护那个女孩？”
他看见恶魔的眼睛诡异地转动着，幽冥鬼火在他眼中闪烁不定。
“离开这里。”徐问劫挡在彦端身前，“这是警告，也是唯一一次。”
他将刀背刻向徐问劫额头，强大而反常的黑色暗罩，那是一个波动，像是石子落入大海，渺无音讯。
“这是你的领域吗……”
“还不走吗？”
后背的凉意。
血流了出来，黑色的暗罩破碎，徐问劫跪倒在地，一把黑色的小刀刺入了他的后背，刀上尽是他的鲜血。
“对不起。”他听见小霜说。
“晚安。”
那个女孩的背影变得模糊，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徐问劫的眼前早已布满虚无。
“你比我冷血。”
彦端摘下面具，银白色的长发散漫开来，将半只眼遮住，却遮不住一道刀疤，那是这张脸唯一的遗憾，像是洁白无瑕的玉被砍了一刀般的狰狞。
“冷血嘛，我只是在帮我的哥哥办事情，他想要徐问劫死，我就让徐问劫死。”她丢掉那把滴着血的刀子，“您不是也一样吗？”
“我从不在背后捅刀子。”
“那一开始为什么要假扮楚家少主潜入？”
彦端没有说话。
“他已经死了。”小霜捋了捋头发，“你还愣着干嘛，您不忍心吗？”
彦端没有离他，兀自背离小霜远去。
“我也该……回家了呢。”
小霜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
但还是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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