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地开始,风又无端地吹过。
身处漆黑中的人大喊着“救命”释放着内心深处的怒火,想推翻这令人恐惧的一切,换来一堆又一堆白森森的人骨,在封闭空间中原地踏步,与黑暗作伴。
回响着,声嘶力竭所制造出的哀嚎。
震击着脆弱的耳膜。
眼中看不见任何曙光。
环境,就像充斥着骂声的火车厢。
我垂着无用的头脑,我不想将视线移向窗外的风景,如果那样,那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将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太吵了……实在是太吵了。”我低声抱怨道。
去往千叶的蒸汽火车车轮发出了令人反感的吱嘎声,传向青烟色的天空,昏暗……极其昏暗。与印象中存在的自己一样。朦胧暮色笼罩着火车车厢,车厢里的风景与车外朦胧光景格格不入。
行李、臭气与争吵声。
对了……还有一群无所事事的酒徒。
真是无聊。
千叶,那个令我身心神向往的地方,可能那只是曾经。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千叶,到底在什么地方。山的那边?天的那边?还是,风可以吹到的那边?反正,千叶对与我来说意义应该是非凡的。
“我……到底忘了些什么。”
奇怪的记忆,不停注入大脑,撩动着心悸的心弦。
血腥的气息,物体撞击的声音一下一下,回荡着 。
“够了!”
“我不想这样活着了!”
我撑着快痛裂开的大脑,下意识吼了出来。
“喂,小子,故意找麻烦是吧?”
终于有不一样的声音传入了耳膜,那样令人心寒的敲打声,不再独占整个大脑。
我将视线转向了声音的源处,仅仅是一个抬头的动作,也让我感到疲惫。一个酒气熏熏的大叔,正怒目圆睁的盯着我,我现在才发觉,我已经弱小的缩成了一团。
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来是个哑巴。”大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不……用一种看着怪胎的眼神审视着我。
被认为是不会说话的人了吗?我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哪有那么麻烦,干脆利索的处理掉不就得了?”
另一个“社会人士”向大汉提出了建议。
也是,在整列火车中,根本没有维护治安的保安,除了其他乘客,这座列车上的控制权完全落到这群地痞流氓手中,就是横霸一方的男人。就算在这里被打,也不会有人管,尸体的话,应该会被保洁人员扔下火车。
我其实吧……认为死亡正合我意。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地越远越好。”
我以相反的立场,从喉咙中挤出了这句菅话。
“……”
“你疯了是吗?”
说着,大汉握着漆黑的拳头,向角落的我伸出了黑手。
这世界也不过如此,不过是痛苦组建起来的,单凭我而言,这世界对我来说应该没有任何留恋。如果,说有的话,我真想再去千叶感受一下。
“终于可以离开了吗?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我闭上双眼。
我可以感受到它令人颤抖的拳风划过我的耳畔,传递出的力量是如此强大。
但是我的意思是极度清醒,并没有受到重击而失去知觉。
“喂喂,你们想对我的废物之王做什么不恭的事情?”
污秽的火车站在哪一瞬间被注入了清纯的女声,让我从理想状态回到现实,我默认的废物之王这个称号(应该是根本没有在意),甚至那令人神往的女声声线忘了过去。
“白雪般的长发。”
大汉手臂上冒起的骇人的青筋,那一记刺拳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女生单手挡出,未来得及收回的拳头反被少女控制着。
“嗯嗯啊啊……”
他发出了以身份不相符合的嚎叫声,痛苦的原因大概是白色长发少女正蹂躏着自己被控制的拳头吧。
“我告诉你,我的人只有我能打!懂?”
极其霸气的宣言诶?“我的人”是谁?
怪力少女发出郑重的警告,令大汉的眼里出现了丝丝的恐惧。
大汉被一个女生的强大气场逼的屈服,“屈辱”地发出了臣下之声。众目睽睽地遛出了火车车厢,抛下了一声吭哧的不屑之声。
这种情况到底是该乐观啊。
说实话,我的心情与那个大汉是一样的,她盯着大汉离去的方向盯了很久,而我,只得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她凛人的背部。
“诶,你……”
嗯?我?像一个忠诚的信徒,端坐在冰冷的座位上的我说不出一个字,理智让我倾听少女的发落。
“你还想让我拯救你多少次?”
“我的废物之王。”
不明所以,少女的声线混着颤音。很明显,少女针对的对象是我。
“不要随便说别人是废物,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呐,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完全忘记我了?”
“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我和你根本没见过面对吧?”
“忘记了,再也记不起那些事了。”
少女的语气由冰冷转向了失望,以至于抽泣之声传到了我的大脑,荡起涟漪,回荡到新的彼岸。但是我确实不记得我与前面哭泣的少女的关系。
但是,我的心为什么跳的如此之快?
被陌生人摇动心弦的感觉,真是令人讨厌。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住处,在脑袋中也无法查出对你有任何记忆,我只是一个差点没有赶上火车的路人,并不是什么废物之王,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是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奢求你的帮助。”
“就是这样。”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人说出内心想说的话,面无表情地回绝别人果然还是我所希望的。
“我真是恨不得敲开你的大脑,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我亲眼目睹了少女握紧拳头转过身的过程。
等一下,她冲向了我欸,我应该顺其自然,被打一顿,还是应该躲开,我从未如此彷徨于两个选项。
她的瞳色是靛蓝的!
“喂,等一下,等一下。”
直到我的身体与她的身体紧密结合,我闻见了她白色头发散发出的奇特气息。
她抱住了我。
天地之物,皆停顿于那一刻,除了从火车外吹进的风,夹杂着樱花气息,没错,她的气息就是风的气息。
“请不要忘记我。”
“求你了。”
标志着我的时间的沙漏中的细沙已经完全流尽,不过她重新将它翻了过来,我的记忆期许着我的回归。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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