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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在此之前,绯的占卜屋内,绯正在跟折羽说着什么事情。

绯淡定的吃着樱桃说,“你已经把所有仇本的分裂体都消灭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仇本而已。”

“我去打倒她。”折羽的眼神尖锐且用力,没有任何感情,她是铁了心想独自收拾自己所制造出来的这个残局。

“你之前消灭的那些仇本体内的负能量,已经全都被这个仇本给吸收了。所以说,这个仇本会十分的强大,以至于亦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总之我会解决仇本的。”

折羽冷冷的说完,就自顾自离开了。

折羽回到自己的房间,轻抚她挚爱的女王权杖。

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确也思索了许久。

她终于决定换上那袭白色礼裙,这件礼裙已经在衣柜深处待了数十年了,除了18岁成人礼穿过一次,其他时间都是被封闭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大衣柜里。

折羽穿好礼裙,看着落地镜里面的自己,有些娇羞的在摆弄裙子,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笑起来的她,真的和平日里那个一脸严肃的她完全不一样。

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金色长发,折羽又特地从抽屉深处找出一个小木盒,在里面挑出一条丝带,臭美的对着镜子绑了一撮头发,让她显得更为年轻。

折羽温柔的拿起摆放在床头的那张合照,犹如捧着一块珍稀宝石一般,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手里端详。

那是早在十几年前她和自己的孩子唯一的一张合照。照片里的那个青涩少年跟鹿十九长得居然有些相似,折羽就站在他的身旁。

那时候他们站的有多近,现在就离得有多远。

折羽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会,拿起一支羽毛笔,在一张信纸上写着什么。

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这封信问世之时,我折羽愿将女王一职传于挽安,并派友奈、加奈辅佐挽安。

这时的我,因为处事不利,而已经遗憾离职了。望各位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伤神,折羽在天依旧守护着各位。

之前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制造了一场假意外,使我的儿子失去了性命,并且还嫁祸于亦,使亦在身体和心灵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亦道歉。这一切,其实都是我受某人的指使而犯下的过错,尤其是亦的生命倒退魔法。以我的能力是并不能使用这种魔法的,所以到最后,就算是我想解除这个魔法,可我也无能为力。

这次的仇本负能量泛滥是我一时冲动造成了,本以为仇本想杀掉亦,一气之下才动用了毁灭性的魔法,导致仇本的负能量开始在各个地区大肆散播,引发各种灾难。我也自愿的独自一人处理完了这些所有的事情。这也给了后人再次敲响了警钟:切记不可杀死仇本。

折羽统领的时代只是亦界历史上的一段小插曲罢了,不足挂齿。也有过许多令人难以接受的处事方法,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折羽敬上。

……

折羽已经连续讨伐仇本多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之前也因为救亦,用掉了自己大部分的魔力。

她很是憔悴,黑眼圈爬上了布满血丝的眼框,脸上的肌肉因为失去营养而无力的松弛着,她的一举一动也表现出十分的有心无力。

她把这封信用信封装上,闭上眼睛轻吻了一口,递给了正好到来的双。

“等我死后就把这封信公众于世。”折羽郑重的说完,就出了门。

双冷漠的看着这封信,收下了。

……

回到现在,折羽插入仇本体内的那把剑其实是可以分裂化成足以保护仇本让她免受致命伤害的晶体。

折羽打算了结自己,顺便打伤仇本。

至于她想放弃生命的原因,其一是目前打不过仇本,必须用上这种毁灭性魔法,而这种魔法的破坏力是很强的,所以只能用结界圈隔绝。

之前折羽一直在找机会想抓住仇本,可自己已经失去大部分的魔力,并且长时间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疲惫感使她更加的有心无力,已经无法逮住仇本。而被仇本刺中胸膛的时候,折羽意识到再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抓住仇本对她使用毁灭魔法和结界圈,所以才下此计策,用自己的身体限制住仇本的行动力。

其二是她或许有什么心事吧,这个无从得知。我后面估计会讲一下。

绯在此前就已经告诉折羽,她占卜到了折羽的死期。所以折羽才开始着手准备起了后事。

梵璃花和我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结界圈里面抱在一起的那两人。

双冷漠。

折羽的白色礼裙染上了自身流下的红色鲜血和从仇本的体内流出的黑紫色血液,形成了另一种病态美。柔顺的金发飘散在空中,从远处看去,竟像是一名天使。

结界圈里的折羽和仇本一白一黑,就像是水晶球里面的两个黑白精灵一样,美丽得令人心醉。

“女王大人!”梵璃花撕心裂肺的喊着,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举起那把比她还要高的大镰刀,朝结界圈不停的砍着。

她也明白结界圈的特性,她也知道这么做只是白费力气。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她特别的不甘心。

梵璃花很难过,这个令她无比尊敬与爱戴的女王大人,如今就要死在她的面前,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该死!啊!可恶……”梵璃花边哭边抱怨着,还一边愤怒的继续砸着折羽的结界圈。

我手里紧握折羽的这一撮被丝带绑着的金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很酸。

我躺在双的怀里,软软的,很舒服。

“安心的睡吧,你太累了。”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脑袋。

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仿佛看到折羽正对着我扬起了笑容,可她的嘴角刚打算上扬,我就闭上了眼睛,结界圈里面也发生了毁灭性的爆炸。

没有人知道折羽最后到底有没有笑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亦睡得十分安详,一直冷漠面对折羽死去的双,如今却低着头,用那种无比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结界圈因为主人的死去而破裂了,仇本身负重伤,已经逃之夭夭。而折羽的尸体化作许多颗小晶体,正发出五彩的斑斓,从空中缓缓落下,很是美丽。

那些晶体就落在梵璃花的裙子上,梵璃花崩溃的坐在地上放肆大哭。

她特别的绝望,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梵璃花从很久之前就想帮忙讨伐仇本了,可她并不是魔女。

“梵璃花,要笑噢。”折羽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在此刻又再一次回响在她的耳畔。

当年的梵璃花被折羽所救。本想寻求短见的她跳下了悬崖,那个地方被她用尽所有的魔力施下了一个魔咒:在此处使用任何魔法都无效。

恰好此时折羽刚好路过,本打算使用魔法救下梵璃花的折羽,却没有任何效果。

情急之下折羽也跳了下去,在空中紧拥梵璃花,并用自己的后背替梵璃花承受因落地产生的冲击力。

落地后,身负重伤的折羽却笑着对梵璃花说了六个字:“梵璃花,要笑噢。”

此后梵璃花一直觉得对折羽很是愧疚,便决定好好修炼魔法,帮助折羽。

可她再怎么努力到最后也还是无能为力啊!

失去了曾经拥有的所有魔法,从头再来的她虽然很有天赋,但是还是成为不了一名合格的魔女。

最初的梵璃花,连想要扶起这把比她还高的死神镰刀都扶不起来。

在折羽的帮助下,她开始有了进步。本想成为魔女,在折羽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她没有想过,如今折羽却死在了自己面前。

明明折羽就在自己面前,仅仅隔着一道薄薄的透明的结界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梵璃花,要笑噢。”

梵璃花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失声痛哭,给了死去的折羽。

她无比贪婪的想抱住那些所有的晶体,却抱不住。

梵璃花趴在她的裙子上,想要触碰到所有的晶体,那是折羽留给这个世界唯一的东西了。

……

挽安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女王,折羽的那封信也如她所愿公众于世。

我看着信封上的内容,觉得这些年来一直是错怪了折羽,折羽好像是一直在替谁背着黑锅,直到最后也没有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反倒留下了许多悬念。

我跟着许多人去悼念折羽。

坟前,梵璃花抱着石碑,不停的在放声痛哭,同时嘴里还一直在念叨些什么。

正站在离她两米处的我勉强听得清一些话:

“我最敬爱的女王大人啊…”

“拜托您…快点苏醒过来啊!”

“折羽……折羽……我好想你……”

“你不是叫梵璃花要笑的吗…现在梵璃花又哭了…快点回来再亲口跟梵璃花说一说吧…让梵璃花再笑起来啊!”

“你好傻…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不是说了…不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难过的吗……”

“折羽……”

梵璃花不停的在哽咽着,这些话还是我根据自己的理解,从她根本就听不出任何完整句的呜咽声中提取出来的。

她的哭喊声,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甚至有许多人,也跟着她一起失声痛哭了起来。

终于,梵璃花哭累得睡了过去,她睡得很安详。毕竟从折羽死去到现在,这是梵璃花第一次得到真正的休息。

一个男性亦者上前抱走了梵璃花。下一个,到我了。

我站在折羽的坟前,说不出话。

心里面很难受,好像一开口就会立马情绪失控,崩溃得大哭起来似的。

我看着石碑上的那张折羽的旧照。照片上的她,年轻又有气质,表情依然是十分的庄重,完全不像前段时间我看到的那个沧桑的老女人。

我还是接受不了折羽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

想起曾经我立下的FLAG:“真希望我真能明白就好。”

酝酿了许久,我终于缓缓开口,深情中带着满满的温柔,却只是无比简单的一句话:“折羽,我原谅你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加奈就忍不住的扑进友奈的怀里痛哭着。友奈也是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安慰着加奈。

挽安突然攥紧了无的衣角,低着头默默的掉着眼泪。

我蹲下身子,把手轻轻放在石碑上,冰冷又坚硬的触感令我感到有些不适。这要是在以前,我早就一脸嫌弃的收回我的手了。

可现在,我的内心无比的沉重且难过。

是有人利用折羽让我的生命线倒退的吗…可为什么折羽到最后还是不愿告诉我们幕后主使者是谁呢。

“你自始至终确也都是个‘坏人’啊!”我不甘的半眯起了眼睛,痛苦的咬着下唇,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石碑上折羽的旧照片里。

折羽,你快醒过来告诉我们真相啊!是谁把我的生命线给倒退了?是不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所以才想要折磨我?甚至还搭上了你孩子的命啊!

你为什么不肯把真相公众于世呢?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难道就不会痛心吗?不会去恨那个人吗?

为什么一直都宁愿配合别人演一出戏也不肯去揭发他的罪行啊?

到底是有多不可告人的苦衷啊?

我在心里呐喊着,那些在心中积攒许久的疑虑,想要当着折羽的面亲自问她。

可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你一直都是亦界的好女王,安心的长眠吧,我们的好女王。辛苦你了,晚安。”到最后,我也只是淡然的说出了这句话,并做了个深呼吸,如释重负。

本打算就此转身离开的我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折羽,轻笑道,“这次是我害的你。我们,真的两清了。”

随后我微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把这个空间让给了下一位悼念者。

前来悼念的人有很多,大家都自觉的站在一旁,等到我走后,下一个悼念的人才敢过来。

我终于再一次被亦界所认可,却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啊…大家也都成长了许多,都是身负着重任。

看着熟睡的梵璃花,脸上还挂着干掉的泪痕,又想起以前认识的那个整天挂着病娇笑容的疯子梵璃花。我微微一笑,仿若看透了世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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