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安很烦恼。
『为为为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做这种事啊!』
眼前的娃娃机里的夹子随着手的动作灵活地张合,一个又一个各式的可爱玩偶从旁边的出口里滚出积得如小山一般,机器里的庆贺的电子音乐不断地在重复。
「恭喜客人夹到了——」
「恭喜客人夹——」
「恭喜客——」
「恭——」
一旁欲哭无泪的店长按住胸口,声带颤抖着发出悲苦的声音。
「——这位客人,还请手下留情……」
「十分崇拜。哥哥加油。」一个穿着黑色洋装的小女孩靠在娃娃机的边上,眼睛冒光地看着满满一筐的玩偶,拿着一摞还未使用的硬币,随时准备着要放入投币口。
『不,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哥哥……』蒂安感受到围观群众谴责的视线,内心发毛。『就不该答应帮你抓玩偶啊啊啊啊——』
「这个人这样来玩也太不近人情了。」
「就是,纵容妹妹也得要有个限度,好歹要为人家的生意着想一下。」
「真是有够差劲……」
「孩子你以后不能学那个人哦。」
『——呜,来个人救救我。』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朝阳上周开学第一天回来路上的提议。
「千叶的话,迪*尼乐园是肯定不可错过的喔。刚好舍弟的生日就在这周的周六,一起去玩吧?」
和妹妹毫不犹豫的回答。
「Na g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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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安兄妹的屋前,将门和蒂安站在院门等待缇娜和朝阳。
「嗯……同是天涯沦落人?」
看着同样挂着大包小包的将门,蒂安感慨道,挺了挺同样被包压的稍弯的腰杆。
「乐天诗人果然在哪里都有适用的句子啊。」将门耸耸肩。「为什么我非要在外面庆祝不可啊?」
「寿星可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喔。」
砰的一声,缇娜和朝阳关上门从屋子里走出来。
两人都穿着无袖的水蓝色连衣裙,几条好看的淡紫花边勾勒在裙子上,俩人胸前分别一左一右缀着朵纯白的花,清凉而不失可爱的打扮让蒂安瞬间失神。
「哥,回魂啦~」缇娜在蒂安面前挥挥手。
蒂安眨眨眼,发现缇娜和朝阳已经在旁边了,俩个美少女盈盈地站着笑看向他。
「蒂安呀,今天我和缇娜比谁更好看一点?」朝阳轻轻提起裙摆原地转了一圈。「要·说·实·话·噢~」
原本穿在缇娜身上可以到膝盖的裙子穿在朝阳身上便快到大腿的一半了,提起后已经接近『绝*领域』将要被击破的程度。
『这不是送命题吗!』如同直球的问题让蒂安有些害羞,但是旁边缇娜的视线很明显的不妙。
「哥。」缇娜还在拨弄着发圈,「你觉得呢?」
「都、都很漂亮——」
「你是骑墙派吗!太狡猾了!」缇娜对哥哥的腹部挥出一记勾拳。
虽然并不痛就是啦,这种棉花拳蒂安已经习惯了。
只是一边的朝阳摸着脸颊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我赢了噢。」
『要快点跳过这个话题——』蒂安挠挠脸,「将门啊,我们预定的计程车什么时候来?」
「早就到了……你和我姐闹的时候。」将门叹了口气,指指路边。
一俩黑色的计程车已经在路旁熄火停下。穿着司机打开车门向这边走来,微微鞠躬后对着朝阳说道。
「你好,想必你是预定今天车辆的客人。我是你们今天的司机,还请多多关照。」
「准时到这一点已经先赢得了客人的赞可了。」朝阳也跟着回礼。「请多多关照。」
「现在就启程吗?在出行高峰之前到可以避免塞在半路。」司机说完后回到车上。
「应该会是相当快乐的一天吧☆」缇娜踏着轻快的步伐向车子走去。
「是啊,为将门庆祝生日,肯定会快乐喔……」朝阳注视着跟上缇娜和蒂安的将门。
眼内毫无笑意。
『姐姐我,可是为亲爱的弟弟准备了大礼呢。希望你能接的下。』
『如果不能的话,就请永远静止在十六岁吧。劣质的基因与其以后让别人宰割不如趁早凋零。』
·
·
「明明座位是多的……」
「为什么要坐的这么紧啊——!?」
考虑到人数,朝阳订的车有三排座位,这样可以避免一个人坐司机旁的尴尬。
但蒂安刚坐上车,朝阳和缇娜一人从一边进入车子里,蒂安如同三明治一样被俩人夹在一排座位的中间。将门见状,摇摇头往后排坐去。
像是向朝阳示威般,缇娜抱起蒂安的胳膊,时不时传来的柔软触感让蒂安有背德似的罪恶感在内心滋生着。
这还没完。
『妹妹就算了,朝阳是——』
朝阳看见缇娜的动作,直接靠在了蒂安的身上,闭眼假寐。少女姣好柔软的身体刺激着神经,让蒂安像投煤过量的蒸汽机一样想要当场爆炸。
「我说,朝阳小姐,对别人家的哥哥要敬而远之喔。」瞥见朝阳的动作,缇娜嘴角扯了扯,发出了威(?)胁的宣言。
朝阳保持小憩的样子回敬「诶,这是哪门子的妹系角色的可怜理论啊。你要清楚,在成为哥哥之前蒂安先生可先是个男生噢?倒是你要遵守人间的伦理道德规范,可没有那个国家的法律和人民会承认这种事情。」
『不……这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蒂安甩开被抱着的胳膊从俩人中间抽身,飞快地逃向后排的将门身边,突然失去依靠的缇娜和朝阳啪地撞在了一起。
「呜——」
「痛。」
「啊,该说欢迎回来吗?」将门吃着薯片歪头看向蒂安。「勇者喔~为何要从天堂折返回来——」
「这明明地狱好吗!地狱!」蒂安抢过薯片。
「这可是我带过来的——」将门扑了过来。
「先生小姐们,要出发了,请系好安全带……」司机示意并启动引擎。
于是他们一行人,终于得以一往无前地向地府迈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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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ζ的话,想必能够截下。」
狭小的房间里,一幅巨幕全息投影从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投射出来,几乎要占满了房间,一侧是视频通话的人像,一侧是立体的大地图。这还是因为房间呈长条形才能够塞的下。
「路德君,你怎么看?」
被投影中的人称呼为路德维希的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投影中的城市,然后伸手对着立体地图一握,原本巨大的城市迅速缩小,变为了一个由几个岛屿构成的国家的地图,上面有红黄蓝三个标注点。
红色的显然为收缩前的城市,位于国家的东边。
黄蓝则是两个动点,在这个国家的地图上不断的穿梭着。蓝色的点虽然刚进入西海岸线,但它正高速地从一座座城市上空直线穿过,明显要快过在东部城市和郊区的道路上移动的黄点。
稍微留心一下都可以发现,无论是曲折行动的黄点亦或是直线前进的蓝点都是以红点所在城市为目的地。按照这样的速度,蓝点追上或者截停黄点只是时间问题。
路德维希抚着下巴,估摸两点相遇的可能性,「可是ζ几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尚不成熟的猎犬能否带回来我们想要的猎物呢?」
「凭ζ的实力,即使ζ的技巧尚且有些生疏,在有足够情报提供的前提下足够完成任务。」
「是吗。就怕万一呢。毕竟这份东西ANA那边还是挺重视的。虽然那群蠢货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研究的真正强悍的地方,完全意义上的应用失误,已经不是暴殄天物能够形容的行为了。等到了我们的手里再让其绽放吧。」
「……路德君认为我们已经看透了它吗?」
「那倒没有,毕竟它是矛盾的结合体。」路德维希摇摇头,「至少在我们这,它能够更有价值。损人利己不是天下乐事吗?」
「既然如此,我就翘首期待路德君的成果了。」人影说完后就断开连接消失了。
随即路德维希往某个地址发送了一封加密信息。
『TGIOTW.REC.』
「哼,想套我的口风?毕竟还是个年轻人。」路德维希嘲讽地笑了笑,「猎物嘛,还轮不到你和我一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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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先生小姐们,需要我的时候请再打电话。祝你们玩的开心喔。」
司机在把朝阳一行人载到目的地后便锁好车离开了。
「等等……」朝阳阻止想拿钱出来的蒂安和缇娜,从包里掏出了四张金色的卡片。
「身为东道主,怎能让客人支付门票。这些是一年份的全园设施入场卷。还请随便使用。」
蒂安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卡片并递一张给妹妹,内心飞速地换算着实际价格。『一.....一年份!』
「哇哦,朝阳你们经常来这里吗。」缇娜拿起卡片反复翻看。
朝阳否认地摇摇头。
「小时候倒是挺喜欢这里。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了。这入场卷不过是家里有点关系,对方心甘情愿赠送过来的人情礼品罢了。反正我们姐弟并不是经常来,也不会给乐园造成多大的损失。」
「这个有点到底有多大啊?!」
「啊呀,今天人并不是很多呢。」朝阳撇过头,避开这个话题。
也就几百个人在排队检票而已。
蒂安扫了一眼队列。
孩子居多但也不乏一对一对的情侣。
但是远处排头正在检票的一个身穿着洋装国中年纪的小女孩却只有一个人。她在检票口掏出来一张和朝阳给的样式相似的卡片,夹杂着红和黑的花纹,离得太远蒂安没法看清楚。
检票员看了一眼就直接笑着放行了,并没有对卡片进行回收。
蒂安回头问道,「朝阳,你知道那张卡片是什么级别的吗?」
「嗯……」朝阳也在看着那个女孩。「好像是终身卡。我也只是在别的地方看到过几次,并没有对外发行。」
「终、终身——」蒂安很惊讶,「意思是她在里面住下都可以了吗。」
「说不定就在里面住喔。」朝阳对他的问题报以莫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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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识别名:希格德莉法『Sigrdrifa』、布伦希尔德『Brynhildr』。」
遥远的尽头传来了呼唤。
啊,是在叫我们吗。
又要对我们做出什么正义的要求呢?
还是说不打算让我们继续遵守规则?
为了身边的人,
杀生也好,自残也罢。
我都能去做。
「你们两个是最后的胜者。」
……诶,难道说。
我想起了规则的最后一条。
「你们得到了认可。剩下的人一致同意你们成为『最高中枢』。」
「命令。全部人放下武器。原地等待回收。」
原来还有剩下的。那样做都没能全部毁灭吗。
真能干啊,『我们』。
「莉法,我好累。」身边的伙伴听完宣告后,呢喃着往我身边倒了过来。我只能用带着血痂的双手抱着,与她一同倒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希尔……」我怀着期待,陷入了黑暗里。
未来什么的,我会争取的。
哪怕只有你拥有也好。
·
·
「存活数清点完成。将进入回收流程。」无情感的机械合成声在有着众多研究人员的宽阔实验室里突兀地响起。
「嗯,尸体搬运到B3地区估测剩余价值,活体转到A2区域进行全面检查。这两名『中枢』另外隔离至A1,拘束要保证好,不能让其挣脱。全程注入神经毒素,保持氮氧环境。无关人员禁止接近A1区域一千米以内,开启模因磁场,没有权限的人进入处决或降为D级人员。」与忙忙碌碌的研究人员不同,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孩悠闲地坐在研究室中央最高的椅子上,对着面前等待命令的研究官之一发布指令,「此外的过程数据和记录分别复印两份。一份留档存入系统,一份交给我。」
「是。」研究官点头,「不过要不要将这次实验告知——」
「禁止向那个人泄露一切和这次有关的信息。」男孩摇晃着根本够不着地板的腿,「他迟早是会退出的。」
「可、可名义上……他仍是我们的长官。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他发现了的话——」
「停止停止。」男孩挥挥手打断研究官的话,「画公仔不用画出肠子吧?我说的『退出』,是完完全全的退出。」
研究管露出了迷惑的神情,男孩只能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还不懂吗?他会死,在他知道哪怕一点点这个研究的细枝末节之前。所以你们不要感到有任何来自他的压力。」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男孩打了一个响指,向研究官道「让那些敢透露这次实验情报给他的人,也一起『退出』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研究官的肩膀抖了一下。
「好好为着协会的伟大目标努力吧。」男孩从椅子上跳下,伸了个懒腰后拍拍研究官的后背「在你们还有着价值的时候,上面是会一直关注你们的。我现在要去A1和祂们谈谈今后的路,就把管理的任务交给你啦?」
「是、是的,达斯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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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是……是鬼屋!」缇娜指着一个有着漆黑无底的隧道入口。「会不会有贞*子和伽*子啊?」
『再怎么说在游乐园里有这种东西的话,在哪个方面都是很糟糕的吧。』蒂安看着挂了几个并不恐怖,反而能称为某种程度的可爱的鬼玩偶的招牌,挠挠脸道「大概不会有……」
「啊啦,乐园里不会有可怕的东西喔。毕竟吓到缇娜就不好了,保不准会在小孩内心留下一生都难以走出的可怕回忆。」朝阳拿起扇子挡在额头上来遮出阴影,营造恐怖气氛道。
「少、少看不起人!这种程度是吓不到我的。」缇娜鼓起脸着急地反驳,然后像是想到了那些鬼怪而微微发抖。
『妹妹你的槽点错了。怕黑的特性还没改的话就不要逞强嘛。』蒂安看着SAN值狂掉的妹妹『明明今天是为了将门才来的。』
但将门不在这啊。
·
·
十分钟前。
「诶,弟弟,家里的高压锅好像还没关。这可真是不妙了啊。」
刚和将门三人一同走下海盗船的朝阳浏览了一眼手机后,对将门如此说道。
「噗——」正在喝饮料的将门直接把口中的饮料喷了出来。
「姐妳怎么知道没关的?」
「这个喔。它发来了短讯到我手机上。」朝阳摇了摇手机道。「没记错的话,那个高压锅是有点问题的。假如没人回去关的话,可能会爆~炸。」
朝阳一边说着,一边做着夸张的boom的手势。
「它这都能够发短讯了,怎么连自动关机都不会——」
「说了它有问题啦。姐姐我无所谓,弟弟在十六岁变为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话……」说到这,朝阳做出抹泪状。
「明明记忆力这么好。」将门叹息道,「知道了,我回去关还不行吗。」
「果然乖巧的弟弟最讨人喜欢了~」听到回答后,朝阳迅速改为欢送状。「我已经让司机在门口等你了喔。」
「一开始就想让我回去了吗——!」
『这也太真实了……』蒂安无言地看着这对姐弟,『肯定是亲生的。』
·
「啊,是平先生。按照平小姐的要求,我现在就载你回家。」
果然司机已经在等我了。
这个姐姐在不让人省心的地方又最让人放心。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是的,额外麻烦你真的是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今天的车子就是为顾客准备的。」司机踩下油门往归途而去。
·
我就着车窗吹风,顺便盯着外面道路上早已熟悉的景物。
说起来,这几天的姐姐有点奇怪。
按说平时家里有专门的人管理有关厨房这方面的工作,姐姐却以想自己下厨为由在上周全部让他们带薪休假。
偏偏今天就忘记了关掉厨房的工具,虽然我并不是太在意庆祝生日这方面。
记性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至于啊……
在我思考着的时候,一个穿着修女服的小孩模样的行人突然出现在眼帘。
这不是校长——加藤小姐吗。
她在一间宠物店门口停了下来,看向店里,像在等待某物,手上提着一只笼子。
在她消失在视线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一团白色的物体从店门口跳出来,扑了加藤校长一个趔趄。
加藤校长养有宠物吗……
想想那个人的形象,我不禁轻笑。
挺符合她的嘛。
·
嗯——
我盯着眼前减压阀不断往上跳的锅。
怎么关的来着,姐姐好像说过不能直接断电来着。
似乎要先放完气再关掉吧……
我拿起一旁洗碗台上的筷子,手微微颤抖地将那不断上下摇晃的减压阀挑掉。
『嗤——』
一道宏大的绿色液柱从减压阀口喷出来直冲天花板。
我连忙从门口跑了出去,确保安全后回头看着厨房。
真宏伟的一道喷泉啊……
不对,姐姐你这什么电饭锅啊啊啊啊啊啊,我再也不相信你的厨艺了——
·
「阿嚏——」乐园鬼屋的门前,朝阳突然打了个喷嚏。
「看来有人在想我,真是让人害羞。氛围没了呢。」
·
「平先生,做完事情了吗?是否要立刻启程?」
「啊、嗯。」
总觉得房子里飘出了绿豆的香气。
估摸了一下清洁的难度,我放弃了重整厨房的打算。
还是让姐姐回来自己搞干净得了,毕竟锅坏了不是我的锅。
而且今天好歹是我生日啊,姐姐总不会把今天变成我的祭日吧。
·
「阿嚏!」
朝阳摸摸鼻子。「喔,看来这个人对我的思念泛滥成灾了耶。」
「不,我看你单纯是着凉了而已……」蒂安吐槽道,「这冷气开的太足了吧。」
「稍微满足一下我的少女心嘛。这样可讨不到女孩的欢心哟?」
·
回乐园的路上。
再次经过加藤校长刚才在的宠物店,发现店已经拉下了卷闸门。
这次换成了一个穿套白色长袖运动服的高挑女生在在门口站着,抱着双手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啊,是要买宠物用品的人吗。今天的店怎么关门这么早?
像是察觉到我在盯着她看,她忽然回头注视过来。
唔。
她在瞪我……?
我并不认识她啊。
这个女生如同仇敌的视线让我心里发毛。
我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与她互瞪。
就这样她目送着我离开,我们对视到最后一刻。
·
·
「那个……平先生。」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
「是抛锚了吗。修好要多久呢?」
我和司机站在路边,车子已经罢工了。
「我看看啊……」司机掀开了引擎盖。
突然车盖就开始冒出一股黑烟,还有着淡淡的汽油味飘散开来。
该不会要炸了吧。我可不想今天真的变成祭日诶。
「啊,平先生请不要害怕。这是安全的,应该能够修好。」
「这根本就不是能修好的样子吧喂?!」
「实在抱歉——」
「不是怪你啦。毕竟车子是公司的。」
「如果平先生赶时间的话,可以辛苦一些直接走过去,乐园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我打开手机地图,的确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顺便发了条信息给姐姐。
『车子坏了。估计步行十分钟后到。』
「行吧。你慢慢修理,我就先走了。」
「能够理解真是感激不尽!」司机向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说了不至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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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将门怎么还没回来。」缇娜抱怨道,「我想先进去鬼屋玩了喔。」
正在刷手机的朝阳笑了笑,「想进去就请吧。没必要等将门的,他可能来不了那么快呢。」
「真的吗!这个国家不介意的吗!毕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还是等他好吧?」缇娜低下头戳戳手指。
「只是你不敢一个人进去而已吧。」蒂安吐槽道。
「住口啊啊啊——」又一记上勾拳挥了过来。
「他的确是今天的主角没错啦。」朝阳摇摇头,「不过你们是客人,没理由继续让你们等他。害怕的话可以缇娜你可以和蒂安一起进去。」
「才没有害怕喔!」听到朝阳的话,缇娜迅速抓起哥哥的手,往鬼屋的门口跑去。「将门要是到了还请等等我们。」
「诶,慢一点——」蒂安无奈的回声传过来。
『弟弟是主角没错,但是他的舞台可不在这里。』朝阳看着兄妹俩离开,『主角和配角都已经在路上了喔。』
手指轻轻一点,朝阳把手机上刚收到的俩条讯息都干净净地删掉。
『The gift is on the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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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女士们,先生们,我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那就是我劫持了这架飞机。」
一架伦敦飞往东京的航班中,劫机者一手攥着引爆器,另一只手接过空乘递来的广播通话器,还对颤抖的空乘小姐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听着,我不是一个恐怖分子,事实上,我还是挺喜欢和平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自己会撞到晴空塔上或者都厅里——虽然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还是很想跟首相同归于尽的——我只是想让你们听听我的故事,听听我悲惨的一生。”
乘客们开始惊慌失措,窃窃私语。
「从小到大,没人在意过我这么一个废物——是的,我是个废物,我说出来了!而今天我就要做一件完全不一样的事情,来证明我不是一个废物!那就是搞一些炸弹来,劫持这架飞机!」
这时乘客们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飞机上有炸弹!
飞机被劫持了!
·
·
「呃……劫机先生,我有个问题,」乘客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你既然已经成功劫持这架飞机了,是不是已经可以证明你不是一个废物了?」
「什么?」
「我是说,先生,」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你已经做到了这一切,不是吗?你已经成功劫持飞机了!接下来你不用再做任何事了!」
「什么叫『你不用再做任何事了』?你他妈是谁?」劫机者挥舞着引爆器,引发了一阵尖叫,「把你的脸露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好的好的,」说话的人随即站了起来,是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人,「别生气,劫机先生,我只是想跟你沟通一下。」
「别他妈叫我劫机先生!我来这儿可不是他妈的来跟你沟通的!」劫机者的情绪显然很激动,「我来这是向你们展示我能做什么!以及我将会做什么!」
「你已经展示过了,你劫持了飞机——」
「闭上你的狗嘴!」劫机者破口大骂,「你什么都不懂!劫持飞机才不是重点,因为那根本不算什么!」
「好吧既然『劫机根本不算什么』,你为什么还要用劫持飞机来证明……你不是废物或者什么事?」青年再次抛出问题,「这完全说不通,不是吗?」
乘客开始窃窃私语,一些人发出赞同的感叹。
「我……」劫机者一时语塞,随即恼怒地摇晃着手中的引爆器,「你们得他妈听我把话说完!否则大家一起死!」
「好的……好的……你说……你说。」
青年极不情愿地坐下,耸了耸肩,跟同行者小声抱怨着什么。
「听着,我并不是有意给大家造成困扰——」
「得了吧,」这时人群中传出另外一个声音,「别放屁话了,你就是有意的。」
人群中吵杂的声音猛地爆发出来。
「是啊,劫机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真是个废物。」
「如果他废物到不小心按到了引爆器怎么办?我们将成为什么?废物陪葬者?」
「你应该去写本书!」
「是的,自杀也比你这样的强!」
……
「都、他、妈、给、我、闭、嘴!」劫机者歇斯底里地大喊,「闭上你们的臭嘴,不然我就要引爆了!」
「等等劫机先生,」最开始出声的青年再次站起来,「你说你劫持飞机是为了让我们听你说话,对吗?」
「是的——」劫机者下意识回答,随即大声纠正,「还有别他妈叫我劫机先生!」
「好的,好的,先生,」青年做出安抚的手势说,「那么你是否会承诺只要我们听你讲完了故事,你就不会引爆飞机了?」
「承诺?」劫机者疑惑地皱眉,「我他妈才不会给你们什么承诺,我他妈才是劫机者!」
「但是如果你最终还是要引爆飞机,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青年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措辞,「你的『废物经历』——原谅我的直白,如果这是我们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我会想要来一杯好酒,听一些美妙的爵士。」
「对!」
「没错!如果一定要死,我们为什么要听这些狗屎!」
「我要给我女儿打个电话!」
「我们在航班上!」
「那我要写一封信。」
「会烧焦的,蠢货。」
……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再次吵闹起来。
劫机者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引爆器,皱着眉向身边的空姐问道:「我是唯一一个认真对待这一切的人吗?」
‖
‖
空姐这一天过得很难受。
上飞机之前,她刚刚得知男朋友劈腿的消息,平时毛手毛脚的机长又拿这件事来挖苦她,而安检部门的饭桶们不知道脑子里的哪根筋没搭对,竟然把带着炸弹的劫机者放上了飞机。
「是的,他们太不严肃了,」突然间,她觉得火气难以压抑,伸手抢过劫机者手中的话筒,大声喊,「请各位乘客保持安静,我们正在面对紧急的态势,请不要再刺激劫机者,这是在危害我们共同的安全!」
人群中声音逐渐低下去。
「所以,劫……呃,先生,」青年依旧站在原地,「你要给出承诺或者——」
劫机者迟疑地看向空姐,后者面无表情地将话筒递给他,似乎让他自己看着办。
「好吧,我承诺,」劫机者结果话筒,开口,「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不是一个恐怖分子,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听完我讲的故事,每个人都会平安回家。」
话音落下,整个飞机一阵沉默。
「除了你。」
一个声音突兀地传出,所有乘客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除了我,」劫机者恍惚地摇了摇头,「只要你们听我说完。」
「好的,好的,女士们,先生们,」青年制止了大家的笑声,「让我们听这位先生把他的故事讲完,好吗?」
笑声逐渐停下。
「谢谢,」劫机者诚恳地说,「我来自于英国北部的一个小镇,家里非常穷;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母亲在生下我时,因为难产而死——」
「噢这或许是我听说过的最套路的故事了,」人群中再次传出一个刻薄的声音,「让我猜猜后续:哥哥姐姐的排挤,父亲的怨恨让你的童年受尽委屈?」
「……是的,先生。」劫机者诚实地回答。
「这真无聊,」一个女声接过话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总是各有各的不幸』,恕我直言,你的不幸太烂俗了,帮帮你自己,哪怕变成一个侏儒——那样至少你还能有一个Big Dick……」
乘客们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我的不幸很烂俗怎么了?」劫机者浑身颤抖着,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我悲惨的故事像其他众多悲惨的人一样,这就代表我不够悲惨?或者说对你们来讲,悲惨得不够刺激?」
「呃……对不起……」女声顿了一顿,说,「这的确对我来讲不够新鲜,但是对你来讲的确足够悲惨,我的错,你请继续。」
「很好,」劫机者点了点头,「在我六岁的时候——」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先生。」
「我不认为我想回答你的问题,先生。」
「但我依然要问,」那声音似乎离得很远,以至于要喊出来才能被听到,「我们不是生活在中世纪了,为什么现在还会有人以『害死了』母亲为由去责怪孩子?这说不通不是吗?」
「好吧这并不——」
「哦这位先生,请原谅我的直白,」方才接口的女士再一次接过了话头,「你现在正以一种『碧池上帝』的视角看待这个问题,装作你什么都懂,什么都应该随你的心思一样,但是这是不公正的,因为真实世界是存在各种可能性的!」
「很抱歉我想插一句嘴,这位小姐所说的情况同样处于一种被局限的视角中,作为一名哲学系教授,我想我有义务为大家解释一下关于东方哲学中,所谓因果之间的关系。」
「我没有时间听这些狗屎。」
「客观上她母亲的死的确是由于他的出生,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你妈妈死掉是因为我呼吸掉了属于她的那份氧气?」
「嘿,小心你的嘴,被撕烂的感觉可不好受。」
……
「你们能先停止争吵,」劫机者在广播中怒吼,「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还有你!你乱吼些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容忍你把这些狗屎带到我们的飞机上来!」
「是啊,如果你对你的命运感到沮丧,你可以去找那些迫害你的人不是吗?」
「嘿,听听这个主意怎么样?你下飞机后回到家,把你全家杀光,这样死的仅仅是你们这一家子怪胎,而不是我们这些被你们耽搁时间的无辜人!」
「对啊!」
「就是!」
……
劫机者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吵起来,这一幕在他的生命中多次重演:没人听他说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废物,他以为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能改变这一切,而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
「上帝啊,」劫机者的手摸上引爆器按钮,「为什么你给了我一个家庭,却又给与我如此多的苦难和折磨。」
他终于放弃了一切希望,准备在一片嘈杂的飞机上引爆炸弹。
空姐在一旁惊叫出声,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动作,他们大喊着停下,住手,并承诺自己会把故事听完,但似乎一切都晚了。
劫机者闭上双眼,就要摁下按钮,一个声音突然将一切动乱掩盖住——
「我很理解你,先生。」
·
·
「你……理解我?」
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很特别,劫机者很确定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是的,先生,」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很胖,戴着眼镜,头发几乎掉光,「上帝给了你一些本该很美好的东西,却又将一切全部都搅乱——我理解这种感受,我的生命中,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同样的痛苦。」
「……狗屎。」
人群中,一个声音悄悄响起,伴随着一阵奚落的笑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用正经地咳嗽声掩盖掉。
「我已经隐藏了很久,把这一切放在我心底最深的角落里,可是当我目睹到今天的一切,我不得不站出来,」中年人诚恳地离开座位,站在过道上,「因为我的经历让我完全理解你。」
「你、你的……经历?」劫机者呆呆地说。
「是的,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我是一名超能力者,」中年人叹息一声,「而我的一生都在被我的超能力折磨。」
「这、这不是真的吧?」劫机者瞪大了眼睛,「你有一种超能力,竟然还会被它所折磨?你是在说风凉话吗?」
「不,每一个命运给与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中年人露出睿智的笑容,「顺便,我叫彼得,你叫什么?」
「彼得?彼得·帕克?」劫机者和众人一起惊呼出声,「你是蜘蛛侠?」
「不,我只是叫彼得而已,我不是蜘蛛侠,」彼得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的能力是什么呢?」
「你、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这一刻,整个飞机上的人屏住呼吸,都在等待着彼得的回答。
「我的超能力就是,」彼得微笑着推了推眼镜,「——我可以在任意一架飞行中的航班上自由地飞翔。」
一阵沉默。
巨大的笑声爆发出来,人们几乎感受到笑声震荡下飞机的颠簸。
「看到了吗?」在众人疯狂的笑声中,彼得看向劫机者,用嘴型告诉他,「这就是我的生活,超能力,我的诅咒。」
「不,不,不,这不可能!」劫机者大口喘息着,不敢相信地挠着头发,「你一定是在撒谎!你一定在骗我!」
「不,我没有。」
说着,彼得肥胖的身躯忽然腾上半空,众人的笑声在下一秒变成了惊呼。
他们的目光锁定在彼得肥大的裤子和白衬衫上,看着他在空中慢慢飞向劫机者。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超能力——我只能在航班上飞行,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弱的超能力了,我想我——哦,他妈的。」
飞行途中,飞机突然一阵颠簸,彼得肥胖的身躯在机舱中撞来撞去。
广播打开,机长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们在飞行中遭遇一些气流……请系好安全带。」
可怜的彼得像一个圆滚滚的保龄球,在反复的撞击中发出痛呼,再次引来人们一阵嘲笑。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超能力!」
终于,他摆正了方向,飞到了劫机者面前,轻轻落下,说:「我的一生都在伴随着嘲笑和戏弄,我已经42岁了,依然单身,我不敢与任何女性深入交往,我怕她们知道我的超能力——」
「没人会知道你的超能力的,哈哈哈……」
嘲笑声此起彼伏。
「总之,我想说,我十分理解你,我的朋友。」
劫机者早已泪流满面,他猛地扑向彼得结实的身躯上,大声哭出来。
「哭出来吧,习惯了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吗?」
身后的嘲笑声还在继续,两个互相理解的可怜人拥抱在一起,空乘小姐在旁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觉得这一天过得也不算太差。
「等等,」人群的笑声冷下来,最开始发问的青年人突然开口,「虽然跟主题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想问,彼得先生,我们怎么知道你只能在飞行的飞机上飞,而不是在哪里都能飞呢?」
人群中发出思考的讨论声,劫机者闻言一皱眉,推开彼得,警惕地看着他。
彼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因为我他妈在一架飞机上,好吗?如果我随时可以飞,为什么要花钱来乘坐飞机?」
青年人思考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对不起,是我欠思虑了。」
「你最好说对不起,」彼得骂骂咧咧,「瞧你们这些刻薄的人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劫机者闻言几乎又要哭出来。
他颤抖地举起右手,手里握着引爆器,他摊开引爆器的安全开关,一阵滴滴声传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放松,放松,先生,」彼得轻轻地指引着劫机者,「你不一定非要这么做,世界上还有许多和你一样承受着苦难和白眼的人,我们要学会坚强,不管别人的态度,过自己的生活。」
「不管别人的态度……过自己的生活……」
劫机者眼中闪着泪光,他的手放在引爆器按钮上,微笑着,轻轻一摁。
乘客们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可想象中的爆炸却没有到来。
他们睁开眼睛,发现引爆器的警报声已经解除,劫机者跪在地上,抱着彼得的大腿,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彼得将劫机者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在一旁等待的空乘急忙将劫机者身上的炸弹卸下来。
乘客们爆发出欢呼声,每个人都在为彼得鼓掌。
「英雄!」
「英勇!」
「真正的超能力者!」
彼得笑着,看着这些兴奋的人们。
他的一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为他欢呼,称他为英雄。
他四十二岁的人生被压抑得太久,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被人们嘲笑的超能力,真的会有让他变成英雄的一天!
这一切几乎是一场梦!
幸福的彼得,不愿从梦中醒来!
·
·
「这就是为什么我拯救了这架飞机,女士们,先生们。」
彼得说着,一手捏着引爆器,一手拽着话筒。
「我的超能力拯救过数百个人,可没有人相信我,他们觉得『只能在飞行的飞机上飞行』这种超能力就是上帝拉在我头上的狗屎,但是我知道,我的超能力是有用的——我是个骄傲的超能力者,我的人生,是英雄的人生!」
彼得慷慨陈词完毕,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却发现机舱中的每一名乘客依旧嘈杂着不停。
「你讲完了吗?现在可以将炸弹卸下来了吗?」
「好吧,我们没说你的超能力有多么没用,只是……噗……只能在飞机……哦对不起……」
「事实上,我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怎么知道你只能在飞行的飞机上飞,而不是在哪里都能飞呢?」
「因为我在他妈的飞机上,」彼得恶狠狠地对着问问题的人说,「而且我认得你,你他妈当时就在那架飞机上问过同样的问题,你这个狗娘养的。」
「哦是吗?」青年人作势想了想,皱着眉摇了摇头,「好吧,也许是我忘记了——该死!我他妈为什么会遇上两次劫机?这从概率学上完全没办法解释!」
「不好意思,呃,我们结束了吗?我有些饿了,想要一些吃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就不能等这个可怜人说完吗?」
「为什么?他又不会炸飞机!他只是有牢骚要发泄罢了!」
「话说,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种奇怪的能力,这太搞笑了不是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的父母在造人的时候用了什么奇怪的姿势。」
「或者你是说,他们是在飞机上造人的?」
「哈哈哈,我可什么都没说。」
……
彼得一言不发地看着乘客们,每个人的嘲笑,轻蔑都毫无掩饰地写在脸上,没有人能懂他,也没有人像他一样站出来,力挽狂澜,告诉他一切都会变得更好,没有人。
他突然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超能力——那种能力不属于他自己,而属于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轻蔑,他们的嘲笑,他们的追问和他们假惺惺的关怀,这一切组成了一个杀伤力巨大,却没有任何作用的超能力。
想到这,彼得突然笑了。
——他终于找到了比自己的超能力,还要弱的超能力。
他摊开引爆器的安全开关,一阵红光闪出,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
在缓慢扰动的时空里,所有人脸上的肆意和嘲笑一褶一褶地变成恐慌和绝望。
「你……说……过……你……不……会……引……爆……的……」
「是的我说过,」彼得笑了,「但是我撒谎了——」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群超能力杠精!」
无尽的火焰带着弹片冲破炸弹外壳的束缚往外迸发。
‖
‖
「……上天国也是坐飞机去的吗?」劫机者疑惑的声音从地板上发出来。
乘客们等待了很久的坠毁并没有出现。
「啊,基督赐福于我了吗?」
「去你的吧,这说不定是去地狱的班机。」
「这可不一定,我平时做非常多善事。」
「那你的意思是引爆飞机的人也能跟着一起上天堂?」
……
看到这个场景,彼得疑惑地看向手里的引爆器。
「这、这不可能。明明已经炸开了——」
『滴。』
『滴。』
『滴。』
彼得不信邪地疯狂按着引爆按钮。
放在飞机中的炸弹每次都在炸开的一瞬间回到原状。
「不……不……不!」
满头大汗的彼得的眼中只剩下了引爆器。
……
「汝累吗?」
在彼得绝望混沌的脑海里透进来一个声音。
「什么——!」
彼得惊奇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少女站在眼前。
「吾在问,『汝累了吗?』。请停止吧。」
「累?」彼得反问道,一边疯狂地点击着按钮。
炸弹已经不再炸开了,只能看见雷管一起一伏。
「何等愚昧的超能力者,汝就能力的运用和智商来看能够毫无疑问地会被分发至『SAFE』。」军装少女漠然地盯着彼得。
「嘁——这种事还用你说?」彼得看着炸弹,绝望地坐在了地上,把引爆器狠狠一扔。引爆器撞在舷窗上弹到天花板后水平向下地掉在彼得跟前。
『滴——』
雷管再次闪亮出光芒。
彼得眼中再次充满了希望。
『快把这该死的飞机炸掉!』
军装少女不禁扶额,「如果这一手是有意为之的话,或许吾还可以稍微改变对汝的看法。」
「不过蠢人只有见到最残酷的真实才能遏制他无知的渴望。」
『boom』
这次炸弹成功地引爆开来。剧烈的火焰瞬间充满了机舱。
「这一次我是真的前往天堂了吧。」
「我的信还没写!」
「噢,你还在想你那该死的信?」
……
「这他妈的是什么——」
彼得看着周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渺茫。
充满机舱的火焰成一个平面,完美地避开着所有乘客静止在周围。
「请问汝现在能够明白了吗?『SAFE』和吾的差距。」
彼得看向发出疑问的少女。
她举起的右手上带着一只散发着扭曲的七色光彩的手套。
接着少女用带着手套的右手握住帽前檐中央将帽取下,右手垂下后身体对正,用立正姿势,双目注视着彼得,身体上部向前倾斜十五度,尔后恢复原状。
「打扰了。」
周遭静止的火焰和碎弹片跟着少女的动作往她身上聚拢而去,在她头顶安静地绕圈旋转。
『啪。』
少女用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聚集在她头顶的物体极速收缩后一个与原来一模一样的炸弹重新形成,受到重力掉下来被少女一手抓住。
轻轻地,少女将跟前的引爆器踢起,以一条弧线飞到另一只空着的手上。
「还需要再试吗?『能在飞机上飞的先生』。」军装少女弯下腰,将手里的物品递到彼得面前。
「这才是超能者啊!跟漫*宇宙的一样!」
「瞧那个蠢货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圣母再世!」
……
彼得双目无神地看着少女对他伸出的双手。
『妈的,果然我不是天选之人。』
「不作回答吗。那就默认汝放弃了。」既没有嘲笑也没有奚落,少女静静地将炸弹放在地上。
「顺便说一句,吾也挺想把这些人炸光。」
‖
「许可码04250031.接通ΩⅥ-03。」少女放下炸弹后,迈着正步向走道尽头的驾驶室径直走去,堵在道上的乘客们四散避开的同时听到少女仿佛在碎碎念些不知道什么玩意。
「啊,孩子,有什么事情吗。」很快少女隐藏着的耳机里传来了相当苍老的男声,透露着满满的溺爱。
「······搭乘飞机前往美国分部的路上遇到了突发事件,因为会危及自身,已经介入解决。想请求地面支援,需要外勤人员协助和『ANA-30』衍生物的使用权来执行B级记忆消除。」
「唔,竟然要携带着『ANA-13』你亲自动手了吗,真希望能够认识始作俑者。我看看你现在的位置……」
总感觉还是不要认识比较好,一定会失望的。
少女沉默着等待回应。
「你现在离美国分部还远,可以前往最近的成田机场。那里配备有你要的一切。待命通告已经下达。」
「是,另外请问能否强行突破驾驶室?迫降难度稍大。」
少女在驾驶室门前几米站定,盯着抢过路大义凛然地站在了门前的空姐。
「许可,如果无法和平进入的话。但要尽量减少协会的工作量啊,最好是能够避免人员伤亡。上次你在欧洲分部出勤干的那件事,让老头我在观察者『Observers』那边有点难做。」
「了解了,万分抱歉。」
‖
「劳烦汝,请打开驾驶室的门。」
空姐听到穿着挺拔军装的少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有点晕。『为什么救人的都会变成劫机的?』
别说平时飞行都无法随意进出驾驶室,现在接二连三发生的劫机使得机长早就锁死了门。
「正副机长都在驾驶,你要是对他们做点什么,我们全机都要给你陪葬!」
「劳烦汝,请打开驾驶室的门。」少女机械地重复着。
「你——!」
空姐感到自己像是打到了棉花一样,无处可以对她施力。
「判定请求无效,行使强行破入许可。」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搭上门拉把。
『糟了。』
空姐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看的科幻电影里各种酷炫至极的爆破场景,联系过来甚至迷蒙地看见门被少女粗暴地拉断后在驾驶室胡乱地放烟花的样子。
咔嗒。少女拉开了门走进驾驶舱。
既没有轰鸣也没有火光,门发出一声像用钥匙打开的声响就被少女解锁了。
『诶?!』
空姐慌忙地跟着少女走进驾驶室。
『砰、砰』
子弹出膛的声音从驾驶室里传出来。
空姐想起了驾驶室紧急配备的枪支,能够在正副机长同时同意的时候启用来应对突发状况。
『虽然只有两发子弹,但能不能……』
但是空姐进去的时候发现驾驶员们已经被少女按倒在座椅上了。备用的手枪落在椅子旁边,两颗完整的子弹头叠在枪口处。
「吾要求尔等立刻改变航道。」
少女说出的语句无疑是劫机的标准台词。
「降落位于经度140.38,纬度35.77的机场。」
「那不在我们航线上——」
少女不发一言,两手分别拽起两个机师的衣领,提至半空。
机师被这个力气吓得有些懵,唯唯诺诺地道「要降落可以,但、但是擅自改变航道,没有和机场和各航道的交流得到准许的话,可能会发生惨烈的撞机……」
少女摇摇头,宽大的军帽差点掉了下来。「既然吾让汝降落,自然是有安全保证在内的。尔等只需要完整地执行吾之命令。」
「不听话的话,吾并不介意亲自来驾驶,对老旧的机种吾还是略有涉猎的。但没有用处的人吾不能保证其未来。」一边说着,少女将两名机师丢回座位上。
两个机师感受到语言里满溢的威胁,对视一眼后叹息道「好的……不过我们这飞机明明是这几年的新款。」
·
·
半小时后。
「Radar identified.Descend via the STAR1 as published.」
「CLEARED STAR1 ARRIVAL AND PROFILE.」
飞机在军装少女的挟持下而驶近成田机场时,驾驶室内收到了机场空管的寻呼。
『天啊,她连专门的停机线都能准备到。』机长咬咬嘴唇,切至降落的手动模式,内心里最后一丝想脱离的信念正在消逝,『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汝,按正常广播提示乘客将要降落,他们这些不安分的人可能还在机舱里走动,吾不想看到任何不必要的伤亡出现。」少女撇过头,对从刚才起就傻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空姐说道,「汝应为乘务组长。」
被叫到的空姐一个激灵,连忙拿起话筒。「好、好的。不过妳是怎么知道的?」
「敢拦在劫机者面前的乘务人员只有汝罢了,其他皆为怯懦之辈是也。」
『就算你夸我······』空姐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打开话筒的开关。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 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谢谢!」
客舱内顿时传来了一阵欢呼。
「我们安全了!」
「赞美上帝!」
「蠢货,先赞美机组!」
『我说你们连提前抵达的地方都不会怀疑下的吗,交了多大的霉运才能凑齐这拨人。』关上麦克风,空姐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才能让原本的正常生活回到轨道上啊——』
·
伴随着一阵让人略有反胃感的失重之后,客机平稳地落在了成田机场。
地面指挥员两臂伸开,在肘部弯曲,从胸部高度向头部方向上下挥动指挥棒引导着飞机。
「我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吧?」
少女一直不说话,空姐实在是忍不住了。
「嗯?」一直呆望着窗外的少女撇过头上下打量着空姐,「汝以为呢?」
「人命可贵,你不能践踏——」
「嘁,别说这种大话,人命能有多可贵?」少女一步跨到空姐面前将她推倒在地,然后伏在空姐身上用手套抚摸她的下巴「活在和平时期的汝认为它可贵罢了。和平啊和平,为什么尔等需要和平?不过是社会需要尔等的生产力而留着尔等的命罢了。如果让你去和敌人以命相搏能够给统治者更大的利益的话,相信我,你们这些生产机器的零件根本就没得选择。是被润滑油护着还是被水气腐蚀亦或者是回炉重造,统统都不能自己来定。」
「你这不过是诡辩!这是我们票选公投出的管理政府的人,我们有权力要他们下台。」手套的光芒十分柔和,空姐感觉脸上像是被和煦的阳光所照耀一样温暖「宪法规定权力的根本都在于人民。」
「哦?是吗。」
少女的手指从眼睑划到眉心「这个想法真可爱啊。等汝能够分清楚权利和权力的区别之后,吾等才能接上话。」
「呃……」空姐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好舒服……』
「那、那个。」机师突兀地插话,试图吸引少女的注意力。「按地勤的指挥,我们已经可以准备下机了。」
「嗯。」少女点头,抽回双手站起身来。
随着少女的离开,空姐从舒适所带来的恍惚当中清醒过来。
「乘务长,汝通告全体乘客,将所有电子产品留在机上,排好队准备下机。并无条件地服从等会听到的任何命令。」
「好……好的。」空姐迈着踉跄的步子往麦克风走,短短几步路空姐都几乎要摔倒在地。想要扶一下空姐的机师被少女用目光逼回位子上。
「咳。尊敬的各位乘客。感谢您搭乘本次航班。现在即将下机 请确保您的个人物品随身携……和您的所有电子产品关机后一并留在机上。这是为了——」
空姐找不到理由解释,转过头想要征询少女的意见。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等会到了地上也一样。」毫无犹豫地,少女下达了指示。
『真的是为了我们吗?』对指令内容的真实性感到怀疑空姐继续广播「这是为了保障各位乘客的安全。下机后要听从地勤人员的指示。谢谢!」
「凭什么啊!」
「噢我的天,没手机我可过不下去日子。」
「伙计,难道我们不应该听拯救了我们的英雄机组的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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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好队站着!张开双手!」
乘客们如脱笼的鸟儿一样急匆匆地走下登机桥后,立刻被一群穿着军用迷彩的士兵包围住。他们腰间都别有枪,手里拿着金属探测仪,喝令乘客们排队站着。
「搞什么?这是援助吗?」之前站起来和劫机者对话的三十岁青年十分愤慨,「我他妈在上面遇到一连串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遭遇到的事件了!你们却,噢上帝,我必须要骂你们,你们他妈连最基本的慰问都没有?!」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下烂泥被摔打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那个超能力胖子被人扔了下来。
「外勤人员,不必管他们,做好本分工作。」少女从已经移开了登机桥的舱门跳下来,右手提着一开始带炸弹上机的劫机者,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她她和那个该死的胖子有他妈的超能力,你们不是机场派来保护我们的吗!老娘再也不想见到这种可恶的东西!」有个女乘客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跑到一名士兵旁边拉扯他的手臂,但士兵不为所动,反手将她摁在地上。
「行了行了,检查完毕就按流程走。这些人员的工作就交给尔等了,吾要另行处置这个这个有异常能力的胖子。」言毕,少女将手里的劫机者丢到一名士兵的脚边。
「这么多脂肪来作为缓冲层,从这么一点高度掉下来,应该还没有死吧?」少女踢了一下彼得的身躯。但是彼得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吾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少女干脆扯着彼得的领子,拖着往机场建筑内部走去。
彼得被衣领压着喉咙,脸部发紫仍紧闭着眼睛不发一言,打算抗争到底。
「哦对了,那个乘务长也随吾过来。」少女掉头朝着正在接受检查的空姐喊道,「吾想你犯不着也要吾亲自拖走吧?」
「不、不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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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去哪...?」
空姐跟随手上拖着彼得的少女绕进了一个小门后就一直行走在一道完全由玻璃墙组成的走道里。外面就是机场候机厅,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却没有发现她们。
「别看了,这是单向玻璃,外面的人不知道这里面还隐藏着条过道。」少女看到空姐一直在往外瞟「这么久了汝还没报上名字。」
「艾丽西亚·维特『Elysia·Witt』。」
「!」
少女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手中紧抓着的领子也被松开。得到解脱彼得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
「怎、怎么了?」艾丽心虚地问,以为自己哪里又触犯了她。
「没事,想起来一个故人。」少女看向自己在玻璃墙上倒映的像早春的寒冷空气使得倒像盖上了一层迷蒙的水汽。
「你和那个人关系很好吧?」
「何以见得?」
「如果是你讨厌的人,你怎么会笑的出来?」
「……不,恰恰相反,吾相当憎恨此人。」重新提起彼得,少女继续往前行进。
这次少女的脚步快了不少,艾丽小跑过去和她并排行走。
「怎么称呼你呀?」艾丽鼓起勇气,戳戳少女的肩。
「不能告汝以名。代号的话……维罗妮卡『Veronic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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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
维罗妮卡在把代号告诉艾丽之后再也没向艾丽搭过话,气氛沉默到艾丽觉得有点尴尬,哪怕她现在正在被身边这个人挟持着。
在迷宫似的走廊七拐八折后,玻璃外已经一片漆黑看不到人影了,不知道是在机场的哪一部分。
「闭上眼睛。」维罗妮卡在一个转角处站定。
艾丽乖乖地遵守要求,下一刻她感到左手被维罗妮卡握住,感觉如同之前被抚摸脸庞一样的温暖。
「放松,随着吾的牵引。」握着自己的手稍微加重了力气。「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睁开眼睛,不要说话。」
「是。」尽管世界变得漆黑一片,但手上传来的温暖却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这是劫持、这是劫持、这是劫持、这是劫持……』
艾丽被维罗妮卡带着走过转角,没有想象中刺耳的警报声,四遭响起的是柔和的电子合成女声。
「模因灭杀即将启动,你已经被警告过了。非权限人员立刻缴械原地等待,否则将被立刻处决。」
「V.E.R.O.N.I.C.A。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4 5923078164062862089986280348253421170679……」
维罗妮卡念出来一大串数字。
「声纹密码验证。模因抹杀触媒启动。」
「检测到生命迹象。解开安全锁。」
「欢迎,已获授权的人员。」
咔。
「诶诶诶诶诶诶诶——」
艾丽脚下一空,自由落体的失重感让她尖叫出声但是她立刻发现手仍然被紧紧地拉着。
「安静,汝也想像彼得一样被吾敲晕吗。」艾丽的叫声让维罗妮卡不禁捂住了耳朵。
艾丽毫不犹豫地闭嘴。
自由下落几秒后,艾丽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减速,身体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往上托着。
啪嗒。
不久,双脚踩回了让艾丽感到安心的地面,没有维罗妮卡的命令,她仍然闭着眼睛。
周遭的温度开始升高,一股消毒水一样的味道入侵着自己的感官。
『好臭。』艾丽想起了自己去医院时闻到的气味。
「灭菌完成。晚上好,维罗妮卡特工,请问您携带着这俩个人类有何目的?」
「伊芙琳『Evelyn』,这两个人吾要交给协会,先把模因关掉,他们没有抗体。」
「接受指令。自动录像已经开始,请注意行为。」
『这声音……是刚才警告的女声?』
「艾丽西亚,可以睁开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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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这是哪门子的庆生啊?
说实话,如果我知道今天这么麻烦,还不如在家里打电动有趣。
既要急着回家给朝阳姐处理麻烦,回来路上还被个陌生人给瞪了,紧接着车又坏掉了。
这真的不是上天算计我吗?
靠上天桥的栏杆,腿走的有点酸呢。
汹涌的车流在桥底流淌,我拿出手机打开邮箱。
过了这条街就可以到乐园的大门,先问下蒂安他们去到了哪个园区。
「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别挡老子的路!」
「呀!」
「你干嘛?!」
右边传来了大吼和尖叫,我疑惑地朝右看去。刚抬起头,一条粗壮的手臂出现在了眼前。
「你他妈的别挡路!」
这只手臂的主人狠狠地将我往外推开,只到腰间的栏杆根本无法平衡我的身体。
我就这么从四点五米高的天桥上掉了下去,下面还是繁忙路段,摔不死也要被碾成肉酱。
我在栏杆旁边怎么挡的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推开我的男子带着面罩眼睛和鸭舌帽,根本看不到脸。
咚,后脑撞到了坚硬的铁板。
『没掉路上真是太好了。』昏过去之前我瞟到那个把我推下来的男人正在桥上看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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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头有点痛。
这是哪啊?
周围已经很没有多少光线了,我往上望,摔下来时看到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仓库的铁皮顶,通风口透着夕阳的余晖。
已经快到晚上了吗……我晕了这么久?
手机也在那时候从脱手飞了出去,还好带着当手表用的腕带。
『17:06』
看着眼前散发着油漆味的红色货柜,我意识到自己掉进了车头和货箱的夹缝,左右移动十分困难。
比较着身高和货柜顶的差距,我放弃了跳上去的念头。
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里等到别人来开走车啊。
这时头顶上的把手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并没有货车常用的长条状U型锁。
这是那种为了拆卸方便而设计成前后都能打开的柜子吧。在仓库里的话,对面的门可能已经开了,我可以穿过货柜出去。
想到这,我跳起来伸出双手去够俩只把手。
嘿,抓到你们了。看我来把这门弄开。
不得不说举起手往外拉这个动作也太反人类了。本来前后的距离就很短,我只能够尽力地晃动来一点一点地拉开门,努力扯出能够让我进去的大小。
货柜的门轴应该是很久没用过润滑油,一拉就嘎啦嘎啦地响个不停。
「啊啊啊啊——!」
我奋力往后一荡,把门拉到空间能容纳的极限,借着向后蹬的反作用力侧身扑了进去,用手护住头部。
咣的一声巨响,手臂传来一股火辣的疼痛。
「嘶……」
可别让我找到推我下来的那个人。
点开腕带的屏幕,这小块液晶所发出的暗蓝光芒是我能够在昏暗的大柜子里能依赖的唯一光源。
视野太小了,我站起来猫着步往前走,生怕碰到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毕竟我也不了解这个货车载的是些什么东西,万一是违禁的危险化学品被我碰倒了可就要命了。
咦,好空啊。这台货车到底干嘛用的,难道说我晕倒的时候司机已经拉完货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周围只发现了一些架子,似乎并没有拉载货物。
这可太好了,要是有货把我的路封死就难了,后面这扇起码能让我就算被挡住也不至于被闷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上帝关了一扇门还会留个窗?
下一刻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嘎——咚!身后的门诡异地关上了。
什·么·鬼·啊?!
柜门当然不可能设计成里外都有把手,谁没事拿集装箱来运人?
我总不能跳起来把门砸开吧,门轴已经锈蚀了。
「呜……」
蹲下来哭算了?
我觉得哭声能引到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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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嗯?』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震了一下,蒂安把手机掏出来下滑点开。。『是将门的短信诶。』
「我是将门,你们现在到了na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j&=y+ y*jv+yy-vv&
wE!"j17$T7MPCNU$E-Ej&v-0*K^yHH:0vm+UMMkBMNT0:H1="7'J0&0H: "OH7"E~U0H1BB71'JCf'U:vM1H1jB-j1lovingshu$B_ B-BkJUk^HI'0Hj""^N1"OHOK~H$H"DajP'N^"'0|"vHTT~"""」
『这是啥?我手机坏了吗。』翻了翻之前的邮件,并没有出现乱码的情况啊。
「汀娜你等一下。」蒂安喊住拉着他往鬼屋门口走的妹妹。
「怎么啦?」
「将门给我发了一条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短信,可能是我的手机坏了,先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蒂安点开通讯录里将门的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
「在通话啊……」挂掉电话,不远处的朝阳用拿着手机摆手催促他俩进去,蒂安治好对着嘟起脸等他的妹妹说道「算了,应该不是什么急事,朝阳刚才也说了他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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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大人,任务已执行完毕。」
「确认是落入目标了吗?我可不希望闹出乌龙亲自去捞人。」
「是的,属下亲眼看着他离开。」
「好,接下来能得到多少好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管他能拿几成,剩下的到了时间我就会照单全收,希望他能努力一点吧。还有,他的手机你可以先保持一段时间的占线,免得有些人过早怀疑。」
「遵命。不过属下能否问一下为什么要对自家人做这种事吗?」
「这一点我要纠正你,他现在没有能力让我承认为自家人噢。我只不过是要施舍给他一个取得资格的机会,抓不抓的住这件事并不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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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绝对不是巧合。按照大门的锈蚀程度,根本没可能自己滑回去。
姑且我还是个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请不要让我当场改变信仰。
我亲爱的手脚君别发抖啊,咱们现在要做的是齐心协力向前……
跑啊啊啊啊啊啊!
这门会关上肯定有鬼啊!
我依据先前的记忆往前冲。
扑通。我被一个低矮的架子绊倒,往前翻滚了好几圈,途中叮铃当啷地带倒了一些架子上的东西,直到撞上了另一头的门。
嗯,没撞开。
我躺在冰凉的铁板上就着被撑开的细小缝隙所射进来的光,看到一把让人绝望的长锁挂在把手处。
逐渐浑浊的空气让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按这个空气交换的速度,看来真的要变成祭日了呢。
那个把门关上的鬼先生或者女士,我不想动啦。
你™杀了我吧!
说笑的。
我马上站了起来,怎么能坐以待毙,我可是平将门喔。万一这里面有液压剪啥的……
我不能对进来的门关上这件事视若不见,反手摸着背后的柜墙,提起警惕贴着边行走。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紧张感让我感到知觉从未如此地灵敏。
现在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上锁的门肯定是打不开的,找不到工具只能回去撞门,起码在外面不会被憋死。这种死法可是最痛苦委屈的死法之一,我可不想体验。
嗒、嗒、嗒……
氧气在减少,机会也在流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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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回到门口也没有任何东西找我的麻烦,只是因为过度紧张被几个架子吓了一下。
「喝呀!」
「我跳!」
「FUK!」
我几次试着跳起来用手锤开铁门,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自己变得更加疲惫,受伤的地方的痛感也变得更为剧烈。
「哈……」我坐倒在柜子里喘气。
我尽力了,真的没有路可以走了。脑海中闪过家人和朋友们的脸。
真希望你们来找到我啊。
·
「你想活下去吗?」
你谁啊,净说些废话,哪会有好端端想不开寻死的人?
意识已经越来越混沌了,抬起手看了一眼腕带。
『18:15』
呃……
「你想活下去吗?」
「我想啊啊啊啊啊!」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我攥紧了拳头,往身下的铁板狠命一敲。
柜子里瞬间交织起了一连串悦耳的叮铃声,使我打个激灵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
还有刚才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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