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知道多久的过去了,她和她的父亲以及母亲一起待在边远的一个秘境里,在一个雪谷里生活着。
她的母亲,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静静的发呆,看着她和她父亲一起在谷里游戏。
她的父亲带着一副爽朗的笑容,无论何时,每次看到他都是那一副暖人的笑。
三人就那么在雪谷中生活着,从她忆事起。
吃着谷里的野果以及在谷边猎来的小兽。喝着谷中那口终年不化的寒泉。
她的父亲有时候会给她讲起外边的花花世界。变换的四季,长青绵延的大山,了无生息的荒漠,变幻无常的大海,以及聚居的人群。
还有很久以前的故事,射落金乌的英雄,统一中原的皇帝,还有那些游走在世间的道士。
“那么你是道士么?”她这样问着她的父亲。
“是啊,我也是道士。”他这样回着,一边帮母亲梳理着她的长发。
有一次,她的父亲出去了很久,带回来了一些东西,告诉她,这些玩意叫做锅碗瓢盆。
还拿出了一块软嫩的白色方块——这是豆腐。那个男人这样说着。
那一天,她尝到了外面的味道。
她的父亲在屋外用土搭了一个叫做灶台的玩意,用他口中叫做道术的玩意升起了火。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熊熊燃烧着的温度,好奇下,她把手伸了过去。但是下一刻,又缩了回来。
被烫到了。火焰在她的左手上留下了一个痕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除。
她的父亲看着她犯傻,在一边哈哈大笑,母亲也是在一边掩嘴偷笑着,在母亲的右手上,也有个相似的痕迹。
父亲在那火上用锅烧了一道叫做麻婆豆腐的菜,那是她第一次吃到除了山谷中的野果以及用猎来的小兽做成的烤肉以外的食物。
入口以后,却是有着和被火焰烫伤相似的感觉,但是,却没有那么猛烈。那最初的灼热的味道,到现在她还记着。
这之后,父亲还给她带过很多不同的东西。
小巧的玩偶,精致的音乐盒,酸甜的糖葫芦,鲜艳的衣服。
终于有一天,她向她的父亲提了一个要求。
“我,能去外面看看么?”
她这样问着。
她的父亲愣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把她的头发都揉乱了。
“过段时间带你出去玩,那是人间最热闹的时候。”
然后他们就在那个所谓的正月十五到了人间,一个被称为帝都的地方。在那个人挤人的地方,她看花了眼。
缭乱的花灯,或简单或华丽的衣裳,各种不同的街边小食,让她根本停不下来。
换上新买的鲜艳衣袍,带上路边小摊上买来的面具,手上还拿着刚做好的糖人。她的父亲跟在一边,手上的纸袋装着各种不同的糕点。
“要尝尝这个么?”她的父亲带着她停在了路边的小店,要了一碗东西,递给她。一边又自己拿了一碗,就那样蹲在那里吃了起来。
她学着她的父亲,也那样蹲在那里,吃了起来。
温热的汤水上飘着淡黄色的小花瓣,轻轻抿了一口,是一股微甜的味道。捞起碗里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圆子,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下一刻,却又把嘴里的圆子吐了出来。
黑色的滚烫的内馅,从被她咬开的裂口处流了出来,沉淀在碗底。
其实并不是怎么烫人,只是被吓了一跳。
看了眼自顾自吃东西的父亲,她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食物上。舀起一颗,轻轻咬开,让里面的馅料溢了出来。
黑色的馅料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尖。
一口下去,把勺中的玩意全部吞下,在口中轻轻咀嚼着。
先是一种甜到发腻的感觉,再是一股浓香的味道伴着滚烫的气息在口腔里回荡着。
这,就是她第一次来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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