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快给我起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两个宪兵,他们背后站着一个红发男子。
原来数百个宪兵已经将这个小破屋子团团包围了。
天晴了呀,我站起来,看见自己只穿着内衬,还湿皱皱的。
对啊,外套给露诗了。
欸?说起露诗,她今天没有来叫我起床啊。也对,毕竟我已经能够自己出门了。
宪兵队包围圈外面,几个木匠神色紧张地踮起脚尖往里面瞅。
还有不少魔法师在围观。
“我以为魔法师一辈子都不会看见宪兵。”我打趣的说:“我犯了什么罪?”
库尔勒双手负在身后,不为所动。
一个宪兵走了出来,手里是一张逮捕令。
“彻兰斯特·瑟立尔,原索菲亚·克林雷顿的骑士,在勋仪式时背叛领主,按照皇家典律,应处以绞刑。”
“哦?皇家典律可以审判魔法师吗?”
我没有想要利用魔法师的身份脱罪,大丈夫敢作敢当,但是我还是很好奇。
宪兵又掏出一张羊皮卷纸。
“魔法师协会同意维苏利亚王国拥有全权处置彻兰斯特·瑟立尔,落款——弗洛明戈。”
这样啊,原来只要王国申请,还是可以处置魔法师的嘛。
之前有许多贵族借着魔法师的身份为非作歹,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果然是权力作祟。
我伸出双手,两个宪兵走上来将我拷住,我顺从的跟着他们走。
突然,一个宪兵冲了上来,将一张纸按在了我的背后。
一个六芒星浮现,将我的祭魔使球的门路封死。
库尔勒笑着解释说:“你是一个黑袍魔法师,我们可要慎重对待。”
围观的魔法师议论纷纷。
“居然逮捕了一个黑袍魔法师,要翻天了吗?”
“王国居然要因为这种罪名处死黑袍魔法师,那之前那些魔法师罪犯呢?”
“昨天他还给我们东区争光来着…”
我戴着枷锁走在最前面,数百人的大队伍浩浩荡荡走出了魔法学院。
圣克林雷顿有三条大路分别通往西、南和北三个主城,他们却选择斜行,往东边的边界走。
穿过城区,进入郊区,再往前走,只有小路了,显得有些荒无人烟了。
太阳正悬在头顶,已经是中午。
周围是杂草丛生的丘陵与小坡,一个森严的黑色建筑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这就是底斯坦大监狱吗?
气氛的确很压抑。
几个身穿黑甲,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狱卒从里面走了出来。
库尔勒伸出一根手指,将我的下巴抬了起来。
“彻兰斯特,在等待行刑前,就委屈你待在这里了,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接你的。”
“哦,好。”
我冷漠地盯着他的眼睛,也许是我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库尔勒。
“嘁!你这个让人不爽的家伙,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去招惹我的女人,你可别在我来之前就死掉了,骑士大人。”
“嗯。”
库尔勒冷笑着,指挥几个宪兵将我推给对面的狱卒。
“告诉你们的典狱长,好好招待招待他。”
狱卒笑着又在我的背后贴了几张魔法封印。
“嘿嘿嘿,那是当然的,伯爵大人,您也知道,任何人完整地出去都是对我们底斯坦监狱的侮辱。”
狱卒推桑着我。
失去魔力的我无力反抗,跌跌撞撞地走入阴森的城堡。
铁栅栏关上,里面阴冷潮湿,刑具与食品残渣随意丢放,老鼠与蟑螂隐约出没。
“真是脏死了。”
我吐槽道。
狱卒推了我一把,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有钱吗?”
“没钱。”
“是贵族吗?”
“不是。”
“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一个伯爵吗?”
“知道。”
狱卒们露出惊讶甚至恐慌的表情。
“那…那你为什么…还敢来这里????你应该在路上就自杀的啊???”
“还是说我们底斯坦的威名已经没落了???”
狱卒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接受啊!典狱长知道了会…”
我看着周围肮脏的环境,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希望我们共处的时候你们能注意一点卫生。”
“你…你你你…你一定是疯了…疯了…”几个狱卒手指指着我,抖的厉害,“疯了…彻底疯了…”
哐当!
我被丢进了一个黑牢。
狱卒将四条铁链锁住了我的四肢,我被牢牢地架在空中,动弹不得。
几大箱刑具匡的一声丢在地上。
我甚至有点期待。
不知道比起那个叫张帆的人所受的唐门刑具,和这个比起来,哪个更疼一些?
圣克林雷顿的西瓦库公爵府内,西瓦库公爵拍着桌子勃然大怒。
“你这混账东西!做事能不能动点脑子啊!得到一个女人是一门手段,是一门艺术!我的天呐,你看看你,哦…不行了…我头有点晕…”
库尔勒满头大汗,赶紧走上去搀扶住了西瓦库公爵。
“父亲人大,我…”
“你抓了一个黑袍魔法师,黑袍!!!”西瓦库公爵狠狠地推开了库尔勒。
“老子也是黑袍!以后我犯了事你是不是也可以抓我了!!”
“我…可是露诗她…”
库尔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黑袍魔法师被抓,开了史无前例的先河,以后所有的贵族魔法师都要提心吊胆,视自己为死敌。
西瓦库公爵瘫坐在椅子上,手一推,一叠羊皮纸倒了出来。
“完了,这下子一定会被奥利康纳狠狠地嘲笑了…”
库尔勒抓起几张羊皮纸,看完之后苦地脸都拉长了。
“他…他不就是一个骑士吗…怎么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来自诺鲁城的数十个男爵、三个子爵新贵,甚至还有奥利康纳公爵,魔法学院东区的校长涅洛夫,联名为彻兰斯特请罪。
说是请罪,其实是施压啊。
西瓦库公爵抓狂的挠着自己乱糟糟的红发。
“诺鲁城的那些个男爵、子爵都是他的同学,在诺鲁城跟特伽尼帝国打仗立功封的,他认识奥利康纳老混账的女儿艾西,他还是三年前魔法学院第一名,你说你下手之前能不能把他底细查清楚啊?”
“父亲,他…他不就是一个骑士吗…连男爵都不是…”
库尔勒讲话越来越小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诶!我们现在还有一个优势…”西瓦库公爵摸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门,“至少索菲亚公主也想杀他。”
“有这些请罪书,想杀是不可能杀了,至少,我们有台阶下。”
“太好了父亲大人…那露诗…?”
“你放心,她一定是你的,得到一个女人是需要手段的你明白吗?”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长廊在回荡,这对于所有的囚犯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没有人知道那个恐怖声音将临幸哪间牢房。
我的牢房们被推开了。
典狱长是一个浑身上下长满肉瘤的高大胖子,他的身上挂着一大串钥匙和七八个铁钩。
“唔,我来了,那几条狗嘴里说的疯子,就是你吧。”
他边说边去箱子里翻刑具,一通乱找。
我说:“我说你这里弄太脏了,你身上的肉瘤跟这里肮脏的环境脱不了干系。”
正在翻东西的典狱长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我很久,“你他妈的果然疯了。”
接下来,十指夹、琵琶钉、穿筋针、鼻珠…数不清的刑具往我身上轮流招呼。
极大的同感几乎麻痹我的神经,但一个好的典狱长不会让囚犯失去痛觉。
他很好的把握着我的极限,让我在生与死之间来回徘徊。
简直如同飞升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飞升的**是快乐的极致,那么这种痛感或许就是相反数了。
离所谓的最痛还差的远呢,最痛不过心痛,哀莫大于心死。
“怎么样?小子?”典狱长边穿针边问。
“往下…往下三寸,会更痛一点…”
果然这个典狱长闭门造车,还是没有唐门代代相传的手段残忍。
“对对对,左右两边对称位置一起…”
典狱长照我说的刺了下去。
厮~
果然好疼啊,我没事教他干什么啊。
不过身体疼,心就不会疼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典狱长忙活地都累了,啪的一声坐在地上休息。
“妈的,你真是个疯子,你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能比我还深,你搞过多少人?”
被这么说我心里有些得意,但我没办法和他解释中原的穴位这些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狱卒拿了张传令纸走了进来,递给了典狱长。
“嘿,没想到你小子得罪了伯爵还有活头,你来头也不小嘛。”
我勉强地点了点头,“那…那可不。”
典狱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说你小子啊,以后不会报复我吧,我们可是同道中人。”
“当然不会,我…还要感谢你。”
“哈哈,醒水!以后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只要是这底斯坦监狱,保证给你办的服服帖帖。”
“…好。”
几个狱卒将我的枷锁打开,把我架着往外走,这一路上果然干净很多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脖子和膝盖上两根针那个典狱长忘了拔。
我的头抬不起来,两条腿拖着地,一路流血。
走到监狱门口,铁闸一开,我看见一条雪白的裙子。
难道是…
索…索菲亚?
“索菲亚公主殿下!”
狱卒把我放开,向公主行礼,我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平民见到公主,怎么可以趴着呢,应该下跪才是,可是我站不起来。
她为什么会来?看我的狼狈样子吗?
“彻兰斯特,库尔勒伯爵免除了你的绞刑,你将被流放。”
我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脑袋动不了,只好使劲地向上翻眼皮,企图能看到她的脸,看看她是怎样一副表情。
我这副模样,是你得逞了?还是你失算了?
“我应该…感谢公主殿下吗?”
索菲亚蹲了下来,用手抚摸着我的脸。
好舒服,就像肌肤贴着冰凉的玉石。
我看见她洁白无瑕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股厌恶。
“别碰我!你…滚!”
天呐我说了什么?
在说出滚字的一霎那,我的心里涌出一个难以描述的愉悦。
这是…伤害别人的感觉?
索菲亚干脆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我失魂落魄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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