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夫线:END(2)
我想到了很多之前发生的事情。
之前无论什么时候,校长只要想找我,蒂尔夫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帮我绑去见校长。或者是蒂尔夫绑我实在是太过熟练了,我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关于私奔的问题,我就被她绑到这里了。
可是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坐在车内的我,看着周围漆黑一片,不禁感到不安起来。
【宫子大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像夫人那样开得那么快的。】
【那还真是多谢……不对,问题不在于此。我说,现在天还没亮,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啊?】
【京都。】
【……京都?嗯……这样吗,可是,没有必要这种时候去吧……】
【是私奔的话,没人知道不是更好吗?】
【话的确是这么说……】
【我知道宫子大人的顾虑,我已经留下字条了,只要知道宫子大人和我在一起,音理大人想必也不会担心的。】
【哈……该说真不愧是你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就陪你到底吧。】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后座不再言语。
我有预感,蒂尔夫这次要带我去的地方,对她会有很重要的意义,无论怎样,我都觉得自己应该去这一趟。
车辆在一片漆黑中行驶着,四周寂静无声,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蒂尔夫,却还是没办法看透她现在的心绪。虽然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入眠,不过我还是忍着睡意继续支撑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蒂尔夫选择了什么近道,还是因为困乏让我感觉不到车速,令我吃惊地,在天边逐渐亮起的时候,我和蒂尔夫到达了目的地。
【蒂尔夫……这里究竟是……】
我看着面前破旧的二层小楼,不禁疑惑起来。
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可以用偏僻来形容,四周几乎都没有人家居住,好像也只有一条公路可供出入。
【这是我和母亲之前的家。】
【家?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因为母亲和我,是不能见人的。】
蒂尔夫淡淡的话语让我心中一颤。
对了……差点忘记了,蒂尔夫的母亲是飒叔叔的情人来着……没被本家发现事实之前估计都是藏在这里的吧。也难怪会这么偏僻了。
【那个……抱歉。】
【没什么,进去吧。】
蒂尔夫像是轻车熟路一般打开了房门,但是大量的灰尘很快扑面而来,很明显,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这里……咳……被废弃了相当久啊。】
【因为我在跟随了夫人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这里过,宫子大人,请您稍等片刻,我做些简单的打扫。】
【唔……我也来帮你好了。】
【也是,毕竟是私奔,两个人要一起共渡难关啊。】
【共渡难关是没有说错但麻烦换个说法……】
好在,虽然有两层,这房子的房间不是很多,毕竟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有两个人住,这样做也理所当然,房间少了,打扫工作也变得没那么麻烦了。
临近中午,终于是将打扫结束了。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意外地不让人感到冷寂,阳光照入,好像还洋溢着一股宁静的暖意。
也正因为如此,本来就没有睡觉,又忙碌了一阵的我,很**到困乏起来,眼皮不停地粘在一起,我终于是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倒头陷入了梦乡。
意识到就那样睡着很有可能着凉的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而厨房此时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蒂尔夫?你在做饭吗?】
我爬起身走进厨房,不禁一愣。
蒂尔夫并没有穿上女仆装,而是穿着平常的衣服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做着料理,这一瞬间,我真的恍惚地有了那种新婚的感觉。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宫子大……宫子,马上吃饭了,去洗洗手吧。】
【唉?哦,哦……】
啊咧……蒂尔夫刚才是不是抑制住了没有叫我宫子大人啊,嗯……感觉有点奇怪啊。
怀着满腹的疑问,我洗完手坐在餐桌前,看着蒂尔夫将一道道精美的料理端到了桌子上,等到她将两碗米饭放在桌上,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
【那个……蒂尔夫,我睡着之后都怎么了啊?】
【我将宫子你扶到沙发上,然后去补交了一下水电费,毕竟很久没有住在这里了,不这样做就太不方便了。不过我不知道宫子大人的口味,所以就买了些常见的食材,没问题吗?】
【不……我不挑食啦,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呢,明明你也没有怎么睡。那个……我刚才就想问了,蒂尔夫你,没有叫我宫子大人对吧,是有什么原因吗?啊,我虽然是觉得叫宫子就好啦。】
【因为宫子你说过,如果不是女仆的话就用名字称呼。】
【啊……好像是呢。】
想起来了,这是上次校长弄那个什么纯爱探索的时候我对蒂尔夫说的话啊。
嘛,这样也不坏。
只不过,还是不知道蒂尔夫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觉得只是因为这个地方很合适私奔这样的理由,我总感觉,蒂尔夫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我这样的预感在吃完饭之后很快灵验,在我洗完澡之后,蒂尔夫忽然叫住了我,并将我带到了屋顶。
【呼……这风蛮舒服的呐,这个地方或许蛮适合居住的也说不定。】
我感概着坐在了屋顶上,一旁的蒂尔夫也将微微湿润的头发拨到耳后,无声地坐到了我的旁边。
【呼……好了,蒂尔夫,你是想说什么吧?现在有我在呢,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我首先打破沉默,主动问向蒂尔夫,后者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随即说道。
【我曾经被说过不像人类。】
【不像人类?】
【嗯,说我没有人心,没有人的情感,是一个机器。】
【可是……我觉得蒂尔夫你内心很细腻啊?】
【我能感知到别人的情感,但是我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去回应别人。母亲没有教过我这些东西,母亲教会我的是如何遵守命令。实不相瞒,我曾经痛恨过母亲,因为我觉得我有那样扭曲的生活都是她的错,我接受着他人的情绪,却无法回馈,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很痛苦。就在那时,我遇到了夫人。】
【夫人猜出了我的想法,她知道我在隐藏着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明明自己已经那么痛苦了,居然还能去在意别人。但我正是被那样的夫人吸引了。如果能待在那样的人身边的话,我或许能找回自己的心吧,我是这么想着,才会去侍奉夫人的。】
【这样吗……那,又是因为什么让你决定离开呢?】
【……夫人也说了同样的话。夫人让我不要活得像个机器。我很困惑,也很愤怒,我以为在夫人身边这么久我已经有了改变,但事情好像并不如我所想,夫人好像也看穿了这一点。我理解了夫人的想法,于是我离开了夫人。】
听完蒂尔夫的话,我感到一切都明晰了起来。
这个在畸形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少女,在母亲的严苛要求和家庭的戏剧遭遇下丢掉了自己的心,于是开始拼命寻找,却没有在校长那里找到。
蒂尔夫说过,她不确定能不能找到答案,恐怕那是因为她害怕着这么多年之后,习惯了命令的她,早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情感吧。
蒂尔夫很强,无论是什么方面都很强,她甚至能敏锐地洞察人心,但或许正是由于她能感知到别人的想法,才会更加痛苦。
感知着他人的情感,自己却没办法产生共鸣,因为找不到表达情感的办法,内心愈加封闭。
就算肉体再怎么强,蒂尔夫也有着脆弱的地方啊。
我忽然明白,在之前的纯爱探索之中,校长为什么要让蒂尔夫参加了。
恐怕早就知道这些的校长,想要让蒂尔夫通过那种方式找回自己吧。这次的吵架也是,校长或许考虑得比我还多。
要是输给那个恶魔的话……还真的对不起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蒂尔夫啊。
【哈……事情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蒂尔夫,现在,我们来做个约定吧。我已经答应你私奔的事情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接受我的任何命令,要按你自己的意志行动。】
【我的意志?】
【蒂尔夫,去给我倒杯水!】
【是。】
【所以说啦,这种命令就不要听了。不如说,听到这种口气,应该顶撞几句啊。】
【是说,大小姐那样?】
【嗯……我不知道那么极端的情况算不算,但是意思差不多啦。听好了,蒂尔夫,如果你想找到你的答案,那在这的一段时间,一定怎么想就去怎么干,你的欲望也好,你的厌恶也好,全都按你的想法来,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我一定会帮助你。接下来我们要一起努力,懂了吗?】
【……我有点搞不懂了,但是,我能感受到我需要这么做。如你所愿,宫子。】
蒂尔夫勾住了我的小拇指,眼睛里的冰川仿佛有了一丝融化的痕迹。
但这远远不够,我一定要将蒂尔夫的内心解冻,把那个真正的,名叫藤堂樱初的小女孩给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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