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虽说变秃就可以无敌可是果然还是想要一头乌黑的秀发啊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惨叫声让听见的左邻右舍都怀疑自己家旁边那个新搬来的奇怪男人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谁而被找上门灭口了。
不过奉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左邻右舍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报官的打算。
毕竟万一为了不相识的人而得罪那些得罪不起的人，是十分不划算的。
不过某人一向自诩命大，也的确是不会轻易死掉的那种人。
此时发出杀猪一般惨叫声的大师兄手里正拿着一面两个巴掌大的镜子，满脸无法接受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头发。
看这面镜子精致的做工和华丽的装饰，明显不是眼下这个时代的作品。
看着披散着一直垂到了腰间的长发，乐离颤抖着手抓了一把头发在自己的手里。
平时没怎么注意，今天用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原本可以称得上是乌黑亮丽的头发至少有三分之一变成了病态的苍白之色，就如同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而脸上厚重的黑眼圈，毫无血色的脸庞，都在诉说着这副身体此时糟糕的状态。
“我的……我的头发啊！！！”
乐离欲哭无泪的抓着自己那变得花白的一部分头发，恨不得拿一瓶墨水把它们重新染回黑色的然后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觉得比起头发，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更值得担心啊……”
坐在乐离对面的黑袍男子小心翼翼的提醒到，而绿色头发的沙耶则乖巧的坐在他的腿上。
“无路赛你懂什么啊！”
乐离“砰！”地一拍桌子。
“好不容易这辈子不掉头发了，好不容易保养出了这么一头让我骄傲的头发……你怎么会懂得一个脱发人士对头发的执念啊！”
然而凌乱的头发，厚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让他的怒吼毫无威慑力。
“丧男”
这么一个称呼突然出现在了黑袍男子的脑海中。
如果光是看外表的话，这个称呼貌似也没什么不对……
“吸溜。”
小口泯了一口乐离刚才礼貌性倒过来的茶，黑袍男子顺了顺怀里少女的绿发，让少女如同一只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
“啊……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一位伟大神明的祭祀……你叫我祭祀就好。”
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乐离咆哮的祭祀决定就当没听见刚才的话。
“如你所见，我怀里的这个孩子，就是我所侍奉的神明所诞下的孩子……之一。”
“你侍奉的那位神明很能生啊。”
乐离也失去了继续计较自己头发的兴趣，转而接上了祭祀的话头。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所侍奉的神明所代表的其中一个神职就是生育。”
祭祀耸了耸肩。
“说起来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多亏您的帮助了……我本来是来到这个世界寻找吾神的踪迹的，没想到被这个小家伙偷偷跟了过来。”
祭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掐住沙耶的小脸用力捏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啊？”
“呜呜！我，我辍惹！”
沙耶口齿不清的道歉让祭祀松开了手，转而又有些心痛的揉了揉沙耶的脸。
“如你所见，这些孩子都非常的让人……不怎么省心，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真的很难这么快的就找到她。”
“那你现在找到了要怎么办？继续去找你的那位神？”
全程观赏两个人互动的乐离挑了挑眉毛，搓了搓手中粗制滥造的茶杯。
“……的确是这样。”
祭祀松开手，有些低沉的叹了口气。
“说来惭愧，吾神之所以避开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其实是为了……”
“为了什么？”
“为了寻找某个她心怡的爱人。”
“噗——！”
乐离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
“这种轻小说的展开是闹哪样啊！”
“嘛……其实这种无厘头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黑袍的祭祀像是被触动了哪里一样，突然就开始了诉苦模式。
“只是这次……只是这次的行为我不能接受，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献祭也好不做人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那两个打不过的混账家伙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区区一个从来没听说过名号的普通人类也能比我拔得头筹啊！”
浓浓的怨念伴随着祭祀的咆哮散发出来，吓得原本缩在祭祀怀里的沙耶一下子躲到了乐离的身后。
“卧槽你冷静点！这可是我花钱买的房子啊！”
或大或小数不清的漆黑触手从祭祀遮掩了全身皮肤的黑袍之下蔓延出来，渐渐的开始填满这个不大的小屋，让乐离崩溃的大喊。
“啊，抱歉，我失态了……”
回过神来的祭祀赶紧把蔓延出来的触手都收回了自己的黑袍里，只不过他的情绪看起来比刚才失落了许多。
“总之……我现在既要保护这个小家伙，又要寻找吾神，任务繁重啊……”
祭祀用手捂着被兜帽遮住的脸，语气里满是心酸的味道。
“啊，对了。”
乐离一敲手。
“说起来刚才这个小家伙还在说我的身上有她妈妈的味道，你看到底是不是？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什么？真的吗！？”
原本情绪低落的祭祀听到乐离的话，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伸出两只手手握住了乐离的右手。
“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感激你了，如果真的可以从你身上找到吾神的线索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这么郑重让我有点不适应。”
嘴里这么说这，乐离却乖乖站在那里让祭祀把沙耶从他的身上抱了下去，然后任凭祭祀上下打量了起来。
虽然这家伙那张被兜帽遮住的脸完全看不到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团黑雾。
“的确，有吾神的气息。”
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将乐离的全身看了一遍，直到看的乐离直发毛之后，祭祀终于对乐离说出了他所感知到的结果。
“不过这不是吾神本身的气息，而是某件由祂制造……至少是长期使用过的物品所残留下来的气息。”
祭祀看着乐离。
“这个气息应该是这半个月以内所沾染到的，你能否回忆一下这半个月内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诡异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
乐离搓着下巴思考起来。
说起特殊诡异的东西，貌似也就只有……自家府中地下室里的那把剑。
“的确是有接触过，那东西确实很特殊。”
“哦？”
祭祀一下子高兴起来。
“那那个东西，是不是还会影响人的精神状态？”
影响精神状态？
乐离想了想。
的确，自从和那把巨剑接触过后自己的精神状态一直算不上好。
“的确是这样，连我都被它影响了。”
“太好了！”
祭祀握拳，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乐离也能感受到他名为“喜悦”的情绪。
“就算是只能找到吾神的物品也能帮上很大的忙了，真的很感谢你！”
祭祀激动的向乐离鞠了一躬。
“作为报答，让我来告诉你在你的身体中所发生的异常吧。”
祭祀的语气很诚恳，他说的话让乐离一下子在意起来。
“你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已经在帷幕的阿卡夏那里看到了一些所谓被记录的“真相”，不过乐离还是打算听听祭祀的说法。
毕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嘛。
“当然，我也是跟随着吾神行走在各个世界的存在，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能勉强看出来的。”
祭祀看起来很激动，同时又带着一丝微妙的同情。
“先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吧……你的寿命已经被大幅度消耗至少三分之一了。”
“哦。”
乐离很不在乎的回应了一声。
“……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嘛？你的生命只剩下三分之二了耶。”
祭祀不解于乐离的态度。
“无所谓啦……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喽，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已经死去的亡灵，现在这样疲惫的活着才不是我想要的。”
乐离望着头上挂满了蜘蛛网的天花板。
“死了很安静啊……死了就不用再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了，时间也不会再流逝，也没有人会再去为难死者，不是很棒嘛？”
“你的观念还真是有点……”
祭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前的少年。
的确，所有的东西都终将会死亡，即使强大如他所侍奉的神明，也总有一天会死去。
但是即使是知道自己终将会逝去，也很少有生命会如此不在乎，甚至主动拥抱死亡。
人类对于活下去的执念是可怕的，可是眼前的少年实在看不出对于死亡的畏惧，同样也看不出任何对于生命的渴望。
活着那就活着，死了那就死了，就好像只是知道自己的午饭里少了几粒米一样，全然无所谓的态度。
太异常了。
“然后呢？除了我的寿命少了三分之一你还看出了什么？”
乐离的话打断了祭祀的思考。
“头发。”
祭祀随口说到。
“头发的颜色代表着寿命的总量，你的头发之所以有一部分变成那样就是因为寿元消失所引起的，这个镜子就送给你了，拿着它注意一点。”
“当你的头发全部变成花白的那一天，也就是你的死亡到来的时候了。”
两个巴掌大小的小镜子被重新递给了乐离。
“至于你体内的那种力量……”
祭祀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这种事应不应该对眼前的少年说。
“你体内的那种力量是就连我们都厌恶并且畏惧的存在，祂从元仙古纪……不，从未曾被记载的无数个纪元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谈到这里，祭祀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畏惧。
“祂是所有一切的终焉，一切毁灭的集合，不可说不可知不可了解的大恐怖……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以一个人类的躯体容纳祂的，即使这只是祂极小极小的一部分，那也不是人类所能容纳的。”
“总之这股力量平时就在你的身体里，并且为你带来一些便利，比如破法，禁魔，但也会给你带来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说到这里，祭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来那天晚上击溃了沙耶精神冲击的存在就是你。”
祭祀抚了抚沙耶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后怕。
“那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按照你的说法，这股力量被我容纳在身体里为我所用，为什么还会对我造成伤害？”
乐离有些不解。
祭祀说的太详细了，比他在阿卡夏里看到的东西更详细，也更让他无法理解。
“这个其实很简单。”
祭祀回答了乐离的疑问。
“就像是一个储水量巨大的水库，排水的却只有一个小小的水龙头一样，一旦这个平时勉强可以跟得上排水需求的水龙头某一个时刻无法再继续承受水库内的巨大水压的话，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水龙头的崩坏以及整座水库的坍塌，就如同你这具已经支离破碎却又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躯体一样。”
祭祀说到这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眼前的人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自己这时候却只能告诉他“你其实已经离死差不多远了”。
“要不，你可以考虑转化成吾神的眷族。”
祭祀思考了一下，向乐离说出了他的提议。
“虽然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不过至少眷族的身体强度比人类的身体强度强多了，说不定能让你……”
“不用了。”
乐离打断了祭祀。
“我知道这些就行了。对了，你不是要去找你家神明大人的东西么？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可以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祭祀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这副样子实在是不适合问路，可是又不想变成别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帮我带路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嗯，那就准备走吧。”
乐离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咔嚓……”
重新被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毫无预兆的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乐离的心脏也伴随着茶杯裂纹的出现开始毫无预兆的疯狂跳动起来。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祭祀。
“能麻烦你带我快点走嘛？”
“当然。”
祭祀点头。
“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上的。”
“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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