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艾西莉亚便再也没有找到过格里克。
她也没有和任何人产生了友谊或者是同一骑士团中同事这样的关系。
艾西莉亚在这个堡垒之中,就像是一个幽灵,不会打扰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透明的存在仅仅是占用了一些粮食和空气,以及一个单人间。
虽然这里大多是不被重用的骑士,但也不会因为只有骑士团中只有一个女性而产生非分之想。
对于那样冰冷而高傲的女孩,谁都不想亲近。
格里克发现艾西莉亚的表情开始变化的时候,是从一个名叫索雷川·库克特恩的异教徒被关入这个监狱时候开始的。
偶尔会在食堂或者图书馆之类的地方,看见那个原本表情冰冷的女孩子露出一些放松和温柔的表情,虽然是微笑都称不上的程度,但和之前那个总是紧绷的扑克脸已经是好太多了。
格里克本不想再多管那个女孩子了,他或许能够明白一些上面人的想法了,让这样一个人拥有高强的剑技和魔法,恐怕会很可怕,因为艾西莉亚很多时候都变现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无欲无求,清欲寡欢。
不明白其在追求什么的人,很难被利用到,格里克明白那些圣弗洛里德中高层的想法。比起这种不知道为了什么而追求力量的人,他们更喜欢眼看在金钱权力上的人,因为这些都是高层可以给予他们的。
“怎么,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吗?”
格里克将餐盘放到了那个艾西莉亚的餐桌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或许只是一时的好奇吧,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那少女溶解心中的冰霜。
“这和你没关系吧。”
没有任何敬语的措辞和没有任何表情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和自己的长官说话。
格里克很多时候对此也很头痛,就算是老头子,也会觉得自己丢面子,但他却很少和艾西莉亚争执。
他在这个便将就是为了找一个随意的地方渡过晚年,在这个不用战争的国度,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护了。
“今天是你值班吧?怎么样,久违的工作很开心吧?是不是那个异教徒很有趣?”
格里克能够猜到真相。
因为对于这个深红骑士团来说,这是久违的异教徒了,自上一个被关进这里的纪律,已经是将近一百年前了。
“有趣?是愚蠢吧,在这个年代还会成为异教徒的人,毫无疑问是白痴吧。天使给予了这个国家力量与和平。天使让英雄王成为了世界的主宰者。”
艾西莉亚说这句话的时候,格里克明显看见了和往常不同的表情。
为了见证那个让艾西莉亚换掉了冰冷面孔的人,格里克决定亲自去看一看那个白痴般的异教徒。
在午饭后,格里克来到了牢狱,这里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阴暗、潮湿、四处结满了蜘蛛网。
“哦呀哦呀,这不是格里克团长大人嘛,今天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牢狱里的酒糟鼻喝着酒,笑着迎接格里克。
此时格里克才觉得的确有必要重新整顿下纪律了,竟然大白天在团长面前,作为值班的看守还在喝酒。
再一眼看到那个铁栏杆另一头的白发男子时,觉得自己也少了很多紧张感。
那是一张看起来并不聪明,而且相当慵懒的面孔。
没有期盼、没有追求的脸。
“哦呀哟呀,难道你就是这里的老大?我说呐,老大,能不能帮我准备一条高级鹅毛被啊?每当到了冬天啊,这里就非常冷啊。虽然我是异教徒什么之类的罪名,但还是有人权的不是?帝国可是人人平等的地方啊!我只是被剥夺了行动自由,却也有申请鹅毛被的自由不是?”
那个愚蠢的脸,说着的也是令人发笑的语言。
“这个家伙很有趣吧?”
酒糟鼻笑道。
“的确有点像个白痴呢。”格里克也不禁笑了起来。
“喂!你刚才说了什么很失礼的话吧!我都听见了!有朝一日能够出去的话,我一定会去司法部门告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白发恶魔却是一副憨笑的表情。
似乎这个恶魔在享受着待在这个监狱里的日常生活。
第一次看见犯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并不是伪装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索雷川·库克特恩。”
其实格里克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为了确认这个人在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会拥有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据说这个人是因为自己的血统关系,生下来就是白发白眼,所以才被认定成了异教徒,认为成了是恶魔的子嗣。
而格里克离开圣教廷的关系也是如此。
在圣弗洛里德中央教廷的那些家伙,太过于将天使和血统视为第一了。
将这些圣典之中记载的忌讳事情特别看重和惩罚。
很多时候忽视了那些圣典之中教诲人们要仁慈恩泽善良平等的教条。
克里格认为,他自己信仰天使,是因为天使给予了人类福泽,因为她对人类进行了教诲,因为那些令人向往的道义,才会让格里克格外得相信天使。
因为相信天使的道义才相信天使,而不是因为相信天使才相信他的道义。
格里克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也并不认为这个索雷川正是传说中十恶不赦的人物。
要问为什么的话,只能说是长年累月下来的经验和直觉。
因为那个索雷川在那个时候,拥有相当澄澈的眼神,那种对于自己没有半点自我厌恶的感觉,令格里克佩服。所以在之后的王庭上,格里克才会为索雷川说话。
“你问我名字的话,也就是说多少承认我这个人了?也就是说,从这个冬天开始我可以有鹅毛被盖了?”
“恩……鹅毛被是没有了,不过……”
索雷川靠近了栏杆,对格里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
“不过可以多给你一层被单。”说完格里克笑笑离开了牢狱。
“多一层和纸头一样的被单有毛用啊!”
上楼梯的时候还可以听见那个白痴男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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