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等一下,我有点理解不了。……元素精灵?大地龙?……林德,你开玩笑的吗?”
在一开始的时候,埃莉诺惊讶得没有能立刻相信。虽然埃莉诺一整天都在惊讶,因为我的确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意想不到,她现在这个反应却甚为有趣。
“不,没有开玩笑。”
“真的?”
“千真万确。”
我严肃地向她点了点头。
“不行,我还得整理一下思绪……”
埃莉诺一时说不上话来,不过她现在好像有点相信了,平息激荡的心情后不由得深沉地对我说道:
“林德,我理解了。如果是你的话,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可是,这又是怎么发生的呢?再说回来,你在哪里遇到他们的?”
“你想知道吗?”
“当然,务必告诉我。”埃莉诺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我就这样语重心长地把那天夜里和蕾芙丽见面以及第二天被要挟的事情告诉了埃莉诺。埃莉诺一句话也不插地认真听着,只为时而出现的新信息感到小小的震惊,不过她好像铁定心不再动摇了。在我说完之后,埃莉诺思索了长久才说出话来。
“林德,我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嗯,当然可以。”
“你说的无限迷宫是传说中位于马塔大陆的那一个吗?”
“就是那一个,我想作为冒险者的你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不过那里离这都不知道多远,我听说即使是坐船也得用年来计算才能到达啊,可刚才你所说的是发生在前天的事情不是吗?”
“一般来说的确如你所说的,不过你是知道我会飞的吧,所以到达马塔大陆也只需要飞行一夜就可以了。”
“一夜的时间?那怎么可能,那得飞多快啊。”
“嘛,其实这并不难,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更快一些。”
如果依照古法的仙术,大概有点困难。传说中的高等飞行术像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事实上并非如此简单,要以仙法瞬间达到超高速是极难的事情,但超高速飞行并不困难。就和我所说的,困难与不困难的区别在于时间,瞬间达到超高速飞行是困难的,但超高速飞行本身并不难。简单地说就是加速度的问题了,参考现代的飞机特别是那些超音速的战机,恒定的动力输出只要保持足够的加速度,以足够的时间加速就可以轻易地超过音速吧。不同的是,对于仙术的我并不像飞机那样需要极多的技术,要克服的只有风压温度之类这些简单的问题。
嘛,说到底这也需要足够的能量,提供加速的能量以及到达恒速后的能量都是极其消耗的,所以并不是以更快的速度,而是以一个夜晚的时间飞行到费迪亚,这样刚好不至于疲劳到无法行动。
埃莉诺点了点头,对我的话不再惊讶以及怀疑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可以快速地来回两地,而且几天后就得回去那一边。整件事的起因是那名精灵和大地龙是死敌,大地龙阻拦了精灵进入下层迷宫寻宝,而刚好你被精灵抓到了把柄,不得不帮助精灵打倒大地龙。”
“嗯,就是这样。正因为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才不太愿意啊,也不知道它们认真起来会发生什么。本来呢,我自己是个和平主义者来的,如果能够不战斗就更好了。不过我已经答应她了,不能随便地反悔……虽然逃避掉才算是最好的办法。”
从以前开始隐匿在现世,就养成了这种与世无争的性格,所以很多时间我都希望纷争能够以战斗以外的办法来解决。当然也会有例外的,就像以前打败那条双头蛇,虽然是因为答应了银狼的请求,但那头双头蛇也算是自然的变异破坏者,所以不能放着不管。
“林德,对不起。虽然我想帮助你,但我也没有想出任何的办法解释你的烦恼。”埃莉诺沮丧失意地说道。
“也不用在意,反正总会有办法解决的。现在先不管那边,还是解决鬼屋的问题吧。”
“鬼屋里的怨灵,你有办法吗?”
“就和刚才所说的,虽然不知有没有效果,总之今晚先到鬼屋里试试再说。”
“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不,因为还不知道行不行,还是先让我一人吧。……不过,埃莉诺,你可以暂时在外面等待我,如果成功了,我才叫唤你的。”
“好吧,虽然我也想和你一起进去,不过我想自己只会拖累你而已。”
“完全没有那回事,只是我不能保证是否安全,所以才先自己一人而已。”
“那么你要努力啊。”
“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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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过了半天的休息,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和埃莉诺再次去往城外的鬼屋。就和说好的一样,埃莉诺先暂时在屋外几百米远等待,而我一人进入里面。
一开始我刚进屋内的时候,没有一点异常,极为安静。里面没有半点光线完全漆黑一片,就顺手拿起了屋内的一盏油灯点了起来。虽然这有点没有必要,因为我稍微用点力量就可以使用仙眼在黑暗里看到东西了。我放心大胆地向里一步一步地走去,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了起来。我向后面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就继续向前走,窗子“呼”的一声突然被打开,风吹了进来,把油灯给熄灭了。理所当然地,在窗子那边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因为窗子被打开,幽淡的月光照射了进来,又稍微可以看到屋内的景观。不过这屋内也没有什么好景色,墙上的画像的眼睛动了一下,椅子灯台之类的小物件稍微飘浮了起来,并不是从窗外而是从屋子深处吹来飕飕作响的冷风。
果然有一点鬼屋的感觉,但这对于我有什么损害呢?我平静地走到窗边,把窗子给关好,之后再把灯给点了起来。当灯被点亮的时候,屋内的一切异常忽然间就结束了。因为我毫无反应,幽灵们的恶作剧结束了吗?那么我继续前进吧。
还想着它们不会有什么行动了,可我刚没有走几步,灯就又被吹熄了,而这一次窗子并没有被打开。我无语地看到手中的灯,再一次点亮,却又再一次被熄灭。虽然我本身是老老实实的,但对方好像并不准备这样,不再只是刚才那些小小恶作剧般的动作了。
我犹疑着是否还要点亮手中的油灯,已经觉得这真的没有必要了,因为我完全能够看清屋内任何一处黑暗的地方,甚至是那些以为我没有能看到它们而在周围一直恶作剧的幽灵们。就在这时,屋内微微地响起了哀怨的叫声,回荡着阴森的气氛,一只幽灵晃动着它作着微光的身体从我背后走来。我那时没有发现它已经现身了,还以为是不可视的状态,就没有理会它。然而那只幽灵就那样来到我的背后,突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给推倒在了地面上。
我才发现它们已经现身了,也就是一般人也能看到的状态,在我的面前也站着几只幽灵,我把团团围着。幽灵们向我步步靠近,而我半跪在地面上,手中的油灯已经滚到了一边。我双手在地面摸索着找了好一会儿,完全不理会靠近的幽灵们,然后终于找到了掉落的东西才安心起来。不过安心之后我就稍微感到有点生气了,即使是恶作剧也不能直接动手啊。
“你看!这不是都掉了吗?”
我双手握拳地递向它们看,在它们稍微靠近的时候张开双手。那些幽灵本来只是好奇,稍微弯身靠近了一点,然而呈现在它们眼前的是一双血淋淋的眼珠。
“都是因为你们,才会掉下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没有了眼睛的空洞眼眶里流下了大量的血泪,随后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了问题。由于极度的痛苦,面目都已经扭曲,发出了恐怖的哀鸣。
“啊啊啊啊啊…………”
痛苦同时开始扭曲肉体,骨骼挪动起来,仿佛体内有着无数的虫子一样拥挤着,最后承受不住压力撕裂了肌肉,一个怪物就此破茧而出。露出的骨头急速地生长,整个体型变成了两米多长,撕裂的肌肉也开始膨胀依附在骨骼上,趴地的双手长出了利爪,双脚变成了动物型的后肢,一条只有白森森的骨头的尾巴长了出来,然后嘴型开始伸长,所有的牙齿都变成了獠牙,有两颗特长的差不多有三十厘米长,本失去了眼睛的眼眶里闪动着火焰的光芒。
“吼吼……”
一声暴怒的咆哮震耳欲聋地响起,已经退却的幽灵们被震慑得一哄而散。怪物并没有因为它们是没有肉体的灵魂而没有追踪,一下子跳了过去,紧紧地追上去。
幽灵们四散而逃,怪物紧跟在后面上了二楼。然而即使是如此大的一座房子,对于躲避身型巨大的怪物来说却不足够宽阔了。两只幽灵慌忙地穿过房门躲进了一个房间里,随后怪物粗暴地破门而入了,张牙舞爪地步步进逼。可怜的两只幽灵,不能离开这座鬼屋之中,也就逃不到外面,只能穿越墙壁躲到另外一个房间。然而对于怪物来说,一般房子的墙壁不就如同薄纸一般脆弱吗?而且……怪物并没有破坏那面墙壁,而是像幽灵那样穿墙而过了。明明不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真实的肉体踩踏在地面上有着重重的震荡感,却无损地穿过了墙壁。幽灵们恐惧地发现了这一点,慌乱地继续逃跑,然而再怎么穿越到别的房间都很快被追上,直到它们被逼到了最靠近的房间,再也无法穿越到外面,相互依偎地抱在一起。
在它们的双眼里带着无限的恐惧,其中一个更加勇敢的幽灵眼中又闪动着悲愤。在生前只是这座房子普通的女仆,死后灵魂也被束缚在这里不能离开,不是怨灵而是一般幽灵的她们本来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入侵者,却没有想到入侵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披着人类外衣的怪物。即使是已经死过一次的她们,此时又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所有的灵魂在死后都会回到冥界回归起点,这是世间的常识。然而依然有一些灵魂得不到救赎被留在人间,它们的存在更偏向灵体的魔物,就如同那些不死族的亡灵一般。而正是这些留在人间的灵魂,已经失去了一次生命,没有肉体存在于世就如同风中残烛,其实异常脆弱,再被消灭一次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即使是幽灵,也不得不再次面对死亡。两只幽灵恐惧地闭上了双眼,无力反抗,逼近的怪物张开了黑洞的大口,咔嚓地一声咬下……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为实体的怪物无法吞噬灵体的鬼魂吗?
“对不起,本来没有打算把你们吓成这样的。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因为是你们先这样做的。”
一道略带着歉意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两只紧紧闭着眼睛的幽灵睁开了眼睛,面前的怪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最初的那个男人,当然那也就我了。
“你们还好吗?真的是糟糕啊,好像做过头了的样子。”
一开始的恶作剧就应该及早地制止的,大概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不过在我不为所动的时候变本加厉就不好了,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不过呢,本来想着进来鬼屋之后极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倒只是恶作剧的程度也不应该生气吧。我到底还是没有生气,反而想到了倒过来捉弄它们,而且应该是突然地猝不及防地被吓到,所以才想到变身成可以让幽灵也足够感到恐惧的可怕外形的怪物。追逐可爱的女孩子幽灵,比想像中的还要有趣呢,一不小心就过了头……
道歉也做了,会不会得到原谅呢?不过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冷静下来了,只是戒备的心还没有放下。
哇!被其中一个幽灵凶狠地瞪眼了,这不是完全被怨恨了吗?
她开口在说着些什么,或者应该说是张口大骂吧,不过意思却一点都没有传递过来。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语言不同,而是因为鬼灵所发出的声音无法传递给生者而已。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有些时候可以对话,有些时候却不能。说到底,没有实体的灵魂本来就是无法发出空气震动的声音来,之所以能够交流很可能是波段对上的缘故,就像是某段频率的脑电波刚好与人类连接上。
要她来改变频率大概是不行了,那么由我来改变接收频率吧,调整到可以对话的波段。就这样试了试,渐渐地开始能够听明白她的一些片言只字了。不过……果然是在骂人啊!
“混蛋……可恶……”
在完全听明白之前得让她停止才行。
“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请原谅我吧。”
“不……不可以!”她恨恨地叫得咬牙切齿。
我就有点愕然了,这的确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奇怪的景象了呢?说到底,即使你们幽灵也有着人类一样的情感,为什么还要吓唬人类而不能好好相处呢?
“我说你呢?再怎么说也算是一名美女了,用不着如此恶意相向吧。”
向我投来愤怒的目光的女幽灵,是那种有着邻家大姐姐般感觉的少女,身高挺拔外貌姣好,逃跑时以及此时都不失风度地奔跑,举止大方得体。她身穿着女仆服,生前应该是这里熟练的仆女,死后也依然成熟可靠。我猜,要不是现在生起气来,大概不会如此蛮不讲理吧。……说起来,当时就是她一直在熄灭我的灯。
再说一下由大姐姐幽灵护着的另一个幽灵,她则是完全相反,外貌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还只是一名孩子,成为幽灵后就不能再成长了,稍微有点胆却腼腆,像一只时常会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现在也没有摆脱恐惧抱着身边的大姐姐。在儿童的时候就开始做女仆,到现在极为正常,她大概也是这样。
说实在的,我并不是来这里吵架的,而是来解决房子里存在怨灵的问题,但是面前的两个女仆幽灵并不是怨灵,那么我就没有道理驱除她们了,而且之前见过的其他幽灵也不是怨灵。正在我挠头苦恼的时候,在我身后的木门被大声地打开。我转过身回头看去,怎么回事?啊,并不是被打开了而已,而是整扇门被撞飞了,破碎的门板向我快速地砸过来。
我伸手一挡,拦下了飞来的木门。这座房子唯一的怨灵,只有它才如此具有攻击性,我能强烈地感觉到它的怨气,而它正站在被破坏的门前。通体发黑的身体,散发着一身的黑气,一眼就能分辩出怨灵的身份。它伸手一挥,从背后飞进十多件屋内的家具装饰,大如桌子石像,小有椅子瓶子,上面缠绕着怨灵身上不祥的黑气以极快的速度砸来。
虽然不知道实物会不会伤到身后的两名女仆幽灵,不过我还是不要躲开了吧,就继续用手拦下吧。可那此都是极好的东西,这样破碎了多么可惜啊,而且之后这座房子不就是我的了吗!撞击一定会粉碎不堪了,就不得不更费点力气徒手接下。因为数量还挺多的,最终让我显得有点狼狈不堪。从接下物品的手中缠绕上了黑气,也就是怨气,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侵入体内,不过被体内的仙气稍一中和,就没事了。
怨灵一开始的攻击没有成功,更加愤怒起来了,爆发了更恐怖的怨气,飞扑了过来。不过,我并不怕你。由怨恨所积聚的力量极阴极黑,可谓与我的仙气正好为相反相克的存在,那么胜负的关键就是修为的深浅了。
我两手捉住她飞扑过的两爪,五指相交,相互斗力。不过终归只是怨灵的程度,连自我意识都无法掌控,是不可能战胜我的。几下之后,还是我的仙气胜于它的怨气,中和掉它爆发出来的怨气,它就渐渐失去了锋芒。怨灵的心中一瞬间产生了恐惧,取代了怨念,它慌张地要挣扎掉双手。
我并没有打算一直这样对峙下去,顺着它的心意放开了手。它就快速地退避到门外,却并没有死心,继续刚开始的手法,不断地向我砸东西。我就又得继续把那些东西接下来了,当我把最后一件物品放在地面上时,房间里已经堆满了东西。而怨灵,在我慌忙接下东西的时候,已经逃之夭夭了。
在我和怨灵对峙的时候,两名女仆幽灵已经躲在一边,却没有离开这个房间,好像是为了不被打斗牵连,又或者是为了放出堆放物品的空间。小幽灵女仆紧握着成熟幽灵女仆的衣服有点害怕地躲在稍后面,成熟的幽灵女仆已经没有之前的怒气,也没有对我感到恐惧,只是淡然又苦恼地说着:
“啊,这次大小姐真的生气了,怎么办呢?”
她这样说道,接着看向我,竟然稍微带着一点笑意又再次重复道:
“应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啊!
反正……这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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