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起了新名字后已经过了四个星期。在前七天一直进行着康复训练,每天早上跑跑步,做做操什么的。然后为了报答艾莲娜一家或者说是为了能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烨每天努力找些事情来做,像是平常医馆里来了病人,就会积极地端茶送水,屋子脏了会抢过扫帚来进行清理。总之一旦医馆里有大大小小的琐事,虽偶尔会手忙脚乱,但烨还是怀着报恩的心情尽心去做,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不是个寄生虫。难得到访一次的莉雅,她呵呵取笑烨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干这些女仆的活儿,弄得烨羞愧满面。终于有一天,艾莲娜嫣然一笑,将农具压到烨的肩上。说是看到烨这几天恢复的不错,精气神满满的,以后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去田里吧。烨欣然答应了。就这样,每天早晨烨都会扛着各种农具来到地里,事实证明,行行出状元,即使看起来再简单的工作也会有它独特的精湛技巧。刨,拉,扒,锤。这些单调乏味,让人觉得无比枯燥的动作,一开始烨对此感到力不从心,无从下手。毕竟农活这种东西烨连见都没见过。经过村里一位同龄人(罗布泊的哥哥塔里木)的教导(烨比他大上一岁)。慢慢的,松土播种,灌水施肥,这些粗细活儿烨也能够做的有模有样了。就这样,简单的日子,光阴如梭。
今天...
艾莲娜来到田里,烨正和塔里木坐在干草堆上休息。
看到艾莲娜,田里的男人们吹起了流氓口哨。艾莲娜没有理会这些两眼放光的登徒子,径直朝烨他们走去。
塔里木看到艾莲娜后,用毛巾擦了擦汗,跳起来继续挥舞锄头。
烨站起身,吐掉口中的稻杆“嗨,艾莲娜。早啊。”
“确实蛮早的,我说为何天还不亮你就不见踪影,果然又是跑到了地里。昨天不是已经把活儿都做完了吗?”
艾莲娜家里除了种养草药外,在田野也有一块儿地,只不过之前家里缺少人手,所以一直荒芜着。不过现今家里添了人口,烨毫无疑问成了开垦的人选。多亏了烨这一个月来的辛勤耕耘,这块儿不大的地也播种了满满的稻种。
“我在帮塔里木的忙,多亏了他我才学到了很多知识。”
烨杵着耕具,乐呵呵地说道。
艾莲娜看了一眼对自己熟视无睹的塔里木,一丝忧伤闪过脸庞。
烨感到奇怪,但是没有多问。
“烨,我要去长老家里,顺便请你一道过来。”
烨“长老要见我吗?”
艾莲娜点点头。
烨扛起农具冲着塔里木喊道“塔里木,今天我就先撤了。”
待到塔里木朝他示意了解后,烨便随着艾莲娜前往村广场。
————
二人先行返回医馆。医馆里,博古正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打盹。
博古是医馆的主人,艾莲娜的父亲。身为村里唯一的医师,无疑的,他肩负重大的职责。为了救治人命,博古每天早出晚归,有的时候索性睡在病患家里,然后天亮了再顺道去下一家。辛勤的工作能够换来家人稳定的口粮,对比与普通人家起码不用为吃穿发愁。
门吱地一声打开后,他反射性地陡然起立。
“病人吗!?...原来是艾莲娜还有烨啊。”
看到博古揉着黑眼圈呵欠连连的样子,艾莲娜着实不忍。
艾莲娜“爸爸您太累的话就回房休息吧。家里的活儿就等我回来做。”
博古爽朗一笑“只不过是小憩一会儿,没事儿的。你刚从长老家出来吗。”
艾莲娜“嗯,顺便回来拿取新药。”。
博古“上次送去的药已经喝完了啊,那就把后院里的那箱拿去吧,我已经整理好了。”
接着他又提醒道“对了,箱子里还附装有涂抹身体的外用药,信书也写好塞进去了,一定要提醒长老好好看。不要再犯上次的错误了。”
艾莲娜止住脚步,规劝道“以后这些琐碎的事情就由我来做,您就不要操心了。”
博古“哈哈,傻孩子。我还正值壮年能干的时候,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然后为了转移话题,博古舔了舔嘴唇“对了,上次送来的糕点口感很不错,烨也这么觉得对吧。”
是指夹了心儿的蛋糕吗?吃起来就像蛋黄派似得,就是些淡。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艾莲娜“觉得好吃的话,我回来后会多做些的。”
博古“我期待着。好了,你们快去快回吧。”大概是为了防止打瞌睡,博古起身从柜子里掏出厚厚的一摞病历聚精会神地看起来,期间不时地打呵欠。
明白他那执拗的性格,艾莲娜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
这里是位于村广场北边和医馆正对着的长老家,和普通的民房并无二致。都是以木头为建筑材料,墙壁涂抹了特制的很快就会干掉的混合泥浆。至于屋顶则是紧挨着的上层房子的地板。这里的地理就像是天然的放大版客家楼院。宛如自上而下由外延伸的面包圈一样,中间的空缺由神树填补,纵使这样,空间还是卓有余裕。以至于铺就了这么个大型广场。
烨抱着带过来的药箱。艾莲娜上前敲了敲门。一小会儿后里面传来了老迈的声音“进来吧。”
艾莲娜推开门,屋内有点儿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味儿。
二人刚迈开脚步,突然黑暗处传来了急躁的吱吱声。
烨吓了一跳,抱着的东西差点掉到地上。定眼望去,朦胧中一只被拴住的猴子正向他们张牙舞爪,那吱吱声也像是警告的意思。
艾莲娜“不用担心,这是长老饲养的阿达斯岚猴。”
....来到长老卧室,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床上,倚着枕头面带慈祥。
“真是的,说了多少次了,每天都要开窗通气,这对您的身体大有益处。”艾莲娜无奈地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霎时,光芒照亮房屋。
“辛苦了,东西放在原地就行。”
烨点点头,将药箱放了下来。
长老(巴特)叹了口气:“咳咳,老朽实在是受不了阳光的刺眼。”
艾莲娜“那也要坚持才行啊。”
巴特转而看向烨,被如骷髅般的老头盯着让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巴特以慈祥地语调说道“真是精壮干练的小伙子啊。”
烨“我承认我是有点儿胖。”
不过自从来到这里后,明显感觉到肥肉在慢慢转变为肌肉。
说起来好像从自己来到异世界一开始就没有见到过这个长老。身为外人的烨突然造访此地,最应该直接见面交涉的不应该是身为当地代表的长老吗。是因为太过苍老而导致疾病缠身,还是因为烨每天两点一线的路程,反正几乎周围的人都见过了一遍儿也没碰到过他。
似乎是看透了烨的疑惑,巴特说道“你别看老朽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是在平常的时候,老朽自认为身子骨依旧坚实啊。”说毕,马上又艰难地咳嗽起来。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哪里结实了。
这时,艾莲娜端着碗走来。
一股异于之前烨所品尝过得另一种苦涩的味道袭来。
看到药来了,巴特居然如小孩子般地颤抖,他拖着躯体有些害怕地向后挤了挤。“老朽可不可以不喝。”
艾莲娜“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艾莲娜向前一步不容拒绝地将碗塞到巴特手里,巴特只好苦闷着捏着鼻子大口喝下去。
“哎,闺女。你的配方是不是变了,为什么感觉比上次带来的还要苦涩。”
艾莲娜苦笑“这就是你将储藏的糖吃完的原因吗。”
巴特反笑“没办法,为了解决掉那满满的一筐实在是迫不得已。不过还真多亏了这些药啊,老朽感觉近日食量大增,精神也焕发光彩了。”
艾莲娜叹了口气,颇显无奈,但更多的是对于巴特身体情况并无恶化的欣慰。
艾莲娜半开着玩笑道“那可太好了,孩子们知道您并无大碍后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们早就在抱怨和蔼可亲的巴特爷爷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堆厚厚的书,是不是厌倦了调皮捣蛋的我们了呢。”
想到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巴特慈爱地一笑。
“这期间确实难为那些娃娃了。”
艾莲娜有对烨提到过巴特负责教授村里孩子们魔法这件事。因为这段时间里巴特身体状况的问题,孩子们不得不每天面对他编纂的晦涩难懂的魔法教程埋头苦学。
“孩子你是叫烨对吧。听好了,下面老朽要讲的是这座岛上代代流传下来的故事,接下来的事或许与你的出现有关。”
听到这故事可能关系着自己,烨忍不住吞了口吐沫,暂且打消心里的疑惑,屏气凝神静耳聆听。
前至恒古,宇宙里的第一道光(神)福耀在这片土地上,创造了世界。之后神将残躯化为神树,将神心埋入树内。
然而这个新生世界的一切并非尽如神明所预设的那样岁月静好。
几乎是在智慧生命体诞生的同时,黑暗也顺势生根发芽。他们盘踞在智慧生命的心里,汲取邪念滋养自身。那些负面的情绪,譬如嫉妒,愤怒,仇恨,如枷锁般肆意地摆弄生物,驱使着他们自相残杀。
渐渐的当黑暗如蚕破蛹而出笼罩世界时,第一次【毁灭】油然而生。
霎时,各种天灾一波一波接踵而至。先是洪水,海啸。后至山地崩裂,火山喷发。
我们的先人,也就是被称为神的选民的第一代人们。在那时感觉到了神树的波动,就如母亲哭恸死去的儿子般的。发光的神心奏响了悲歌,并开始慢慢出现裂痕。
束手无策,此时无论做些什么都晚了。
正当大家都绝望地认为世界末日要到了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如创世纪时的那样,血红的天空出现了两缕光芒。距先人的记载,接下来便是神迹的降诞。
光芒之后,出现了后来被称为【时间与生命之神】的阿斯忒瑞雅和【命运与知识之神】的菲蒂塔妮娅,因为怜悯世人,阿斯忒瑞雅将神之心的时间冻结,间接阻止了崩溃。以此为代价,阿斯忒瑞雅因为直接干涉了世界的法理,她的存在完全地被抹除。剩下来的【命运与知识之神】,在给予了老朽的祖先【命势之光的碎片】后也销声匿迹,大概是回到了天上去吧。
说到这里,巴特咳嗽了两声,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儿石头,上面有奇怪的螺旋图案。
巴特“就是这块儿,经由先辈,最后传到给了我。”
烨哦了一声,相较于无厘头的传说,他对这种奇怪的石头更感兴趣,只见他够着头想要仔细看清楚巴特手里所谓的【命势之光碎片】
。
见势,生怕被抢走似得,巴特赶忙握起来。然后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这时在一旁椅子上坐着的艾莲娜替巴特补充道“在古遗迹的碑文上,记载了【光的碎片】有着净化黑暗,孕造未来的力量,但具体方法还未知。”
此言我一出,巴特睁大眼睛,吃惊道“闺女你,原来你也去到过遗迹里面啊,我以为已经没人记得了。”说完巴特居然眼角泛起了感动的泪花。
在小的时候,艾莲娜曾跟着莉雅来到岛北端,亲眼目睹了被摧毁的古代遗迹和女神雕像。莉雅说那是为了纪念拯救世界的两位女神所做的祭祀活动。后来因为海啸的原因而毁于一旦。
神心的崩裂虽然被抑制,但古代的灾害却没有停止,这些天灾日渐式微地延续至后世,并且情况较之前也大有不同。原本大范围性的灾祸压缩在圣岛摩耶露的周围。这自然影响到了居住在摩耶露的人们,应该保佑他们的神树反而成为了带来灾祸的秽物。
艾莲娜下一句话是对烨说的“虽然我们依旧遵循古训,但是也大多是出于对先人的尊重。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讲的吗。神已经...不再庇佑我们了。而正因为如此...”这一句则是对巴特说得“大家的信仰才会日渐低迷,遗迹什么的,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想了解。大家都在为生活而忙碌着...”
艾莲娜说毕后,巴特发出一声叹息。
巴特接着说“在那块儿碑文上,还记载有这么一句。”
<荒诞虚妄之人,烙刻恶魔之人,拥抱黑暗之人,带此罪的三人出现之时。死亡和生命将同时降临,以此向世间播撒善的孢种。>——菲蒂塔妮娅
这次换做艾莲娜惊讶了。
艾莲娜“我并没有见到过这句话啊。”
巴特“这是当然,因为这是在烨来到这里之前几天突然浮现在石碑上的。而留下这句话的,正是【命运与知识之神】菲蒂塔妮娅”
巴特是以极为严肃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即便在怎么神经大条,烨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
巴特猛然看向他,吓得烨后退了几步“你的出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经过一个月的观察,老朽我实在没法确定你的身份。”
烨吃惊地站了起来,原来如此,之所以从未谋面巴特,是因为他一直在躲着自己。
“难道老爷爷您一直在监视着我?”
巴特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一方面我确实身体抱恙,最近都很少出户。另一方面这件事情确实容不得马虎。但现在看来你不是那种心怀不轨的人,失忆也并非装出来的。至于来此的动机老朽推测不出,就好像是正正好好地掉到了这里一样。实在无法把你和那三个人的哪一个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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