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齐格勒来说,每天最好的时刻大概就是看学生们做课间操。当下课铃伴随着运动员进行曲响起时,他便会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台旁,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操场,一览无余。等学生们排着如同黑色长蛇的队伍,像刻意半安排好的黑点,安静而整齐的等待着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用齐格勒自己的话说,只要看到整齐的东西自己就很高兴。再加上这可是在生活中难得可见的人类的整齐,或许说,只有在学校里才能看到肉体排列的景象。“这就是青春啊。”他偶尔感叹一句。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感叹,但看到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们——再说漫画里不都是这样感叹的吗?
门把转动,嘉芙丽尔迟迟到来。
“你今天迟到了。不过幸好没有学生来,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说欢迎。“
嘉芙丽尔只是微微向齐格勒点头致意,接着走向后屋。
外面的广播体操的声音和屋内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在齐格勒耳边相互交转着,他优雅的喝了口咖啡,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
”说起来,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就是那个……我为什么说一定要有嘉芙丽尔在呢?你看打篮球的那些男孩子们,哪怕只是擦破皮或是牙齿出血都要乐呵呵的过来打针呢?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就是上次来还故意装病和你搭讪的那个学生会会长……”
齐格勒自顾自的说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天空。他似乎不在意嘉芙丽尔是否愿意听或者在听,只能看到眼睛是闪闪发亮的。对于学生暗恋校工的小八卦,齐格勒巴不得见人就说。
后屋传来衣服与肉体摩擦的声音,但并不影响齐格勒的心情。
“……说起来,校长先生上次请我过去谈话。说学生们现在都在传医务室的护士身材超火辣的事情,好像不知道谁传到了家长那边,这关于学校名誉的事情呢,我还是很注意的。毕竟低调是我的行事风格呢。但是,我严肃的拒绝了。知道为什么吗?嘉芙丽尔那么漂亮可爱,我怎么可能……”
打断齐格勒喋喋不休的是一封信。
“信。”
嘉芙丽尔依旧是那个冷淡的语调,接着走到后屋,开始与瓶瓶罐罐打交道。
谁给我的信件?齐格勒嘟囔一句,疑惑的打开,正面的地址很长,很偏,根本没听说这个地方——大概是哪个山区,或者是十八线城市的小村庄。寄信人的姓名大概是因为路途磨损的原因,变得看不清了,但还能看清楚的,是令人心情开心舒畅的工整字体。
收件人的地址是那个地方啊……齐格勒撇撇嘴,收件人的名字是他的本名,但他刻意用手指挡住,自己都不愿意看到。
“不过呢,真没想到有人会给我寄信!我之前还绝望的认为这个时代没人愿意写信了呢。”
他很快从疑惑与惊讶中走出。正准备打开时,他忽然起身去倒满了咖啡,当一切准备妥当时,齐格勒缓缓的打开了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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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齐格勒老师:
您好!
您最近身体可好?好久没写信了,之前的信件里您说最近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看到后很是担心,直接去镇上给您寄了家里祖传的偏方药膏。现在用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有所缓解了?
今年我回家帮父亲收玉米,趁着晚上吃完饭有点闲空,忽然有了感触,再加上近半年来我身边发生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于是给您写了信,希望没有打扰到。
您知道的,像我家这种山区里的村子,唯一能和外界沟通的就是信件和骡子。虽然我有手机,但大山里也没有多好的信号,我本来是想跟您打电话的,后来一想还不如写信来的“快”!如果您记不起来我是谁了,但看到信估计就知道了吧。
我还记得,高中时我被噩梦折腾的近乎崩溃,是您帮我解决了问题,直到现在我睡觉一直很安稳,几乎是沾枕头就睡!我舍友都特羡慕我的生活作息。这还多多感谢您。
说正经的。最近我身边出了些状况,是关于我一个同学的,他的困扰和我有些相似。加上我又是整个事件的旁观者,从我角度来讲,我似乎感觉这件事有很大的谜团。但是,我又不肯定杜兴他——杜兴就是我的那个同学——我不肯定他是不是因为看见了什么变得精神异常。总之,他的状态和我当时有些像,当看到他那个状况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高中时发生的那些事。
我现在读研的大学是省重点培养单位,历史学院是重中之重。不谦虚的说,我很荣幸能考上。我们一个班共二十人,我在中国古代史班,班里大部分是女生,男生的人数屈指可数。不过我可不会有什么想谈恋爱的想法,因为毫不夸张的说,大家都是来做学术的,每天光是查资料写论文就已经精疲力尽,根本没精力去做其他事。
我的导师李学明,是个认真负责的教授。他很少跟我们讲书本上的东西,认真的说过只有学傻了的人才会对照书本跟人讲学。教授经常给我们一个课题,让我们自己组成四人小组去探讨,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最后交给他一篇满意的论文就好。
我要说的这件事大约发生在半年前,也就是杜兴失踪的开始。那一次,我们的课题是关于夏朝的,说到夏朝,一般人所知的范围是禹治水后涂山之会,巩固并建立了夏。这里我就不必多说了。我们小组四个人,除了我和两个女生外,就是杜兴。本身来说,这个课题很简单,毕竟现在所知的夏代可以从民间神话和各地的出土文物——比如建筑遗址,陶罐彩绘以及古人集体墓葬群中寻找。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下,一致决定从宗教入手。虽然当时很兴奋的定下了,但我又有所顾虑。因为夏朝并没有留下文字记载,所以当时人依靠什么记录的我们无从得知。所以,我甚至说笑当时的人们只需要听从巫术的安排,用意念记录。
这个问题我也私下找过李学明教授,教授他很赞同。于是这件事就很轻松的定了下来。
再说说杜兴吧,在没出事之前,他这个人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很内向,善良,本分的男生,学习成绩也很棒,课题方面交给他的从来不会拖拉,完成度很高。虽说平时不爱说话,一有时间就泡在图书馆里,但大家都爱和他合作——毕竟为了学业,这么一个大学霸可不能放跑咯。
学校的资料满足不了我们,关于夏朝的资料不管翻多少本书反反复复都是那几个,宗教也是公式化到随口就背下来。我们所找到的资料,撑死能写两页纸。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就如同给孩子看的科普文章一样。角度不刁钻,言辞不华丽,教授可不会看一眼的。在此基础上,我们只好去外面找图书馆,找那些老档案的资料和旧书籍,只要能有一点点不同于书本上的知识,那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杜兴从一开始就对宗教感兴趣,这大概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几乎人人都信佛的地方吧。他跟我说过,自家不远处,过个山头就是真正的寺庙,香客络绎不绝。从小他就受老一辈人的影响,各种复杂的经文随口就来。这一点更增加了他的书生气。平时,他很喜欢跟我们讲一些宗教的故事。但他并不是真的信佛,而是受影响罢了——毕竟他最爱吃腰子。
我向来不相信宗教的,但受传统文化的影响,还有网上和我爷爷奶奶经常说的狐妖啊,夜游神,还有各种民间鬼怪神仙故事,让我不得不敬而远之。对我来说,毕业后找份好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鉴于这一点,我们很放心让杜兴去寻找古书,关于宗教方面的资料。古人的书籍中很少有确切讲解宗教的,大部分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说明这是上天的惩罚之类的,然后后人引以为戒。但是,在现在的研究看来,那些很离奇的事件其实用科学技术完全能解释的了的。
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各自分开,先搜集再整理。某一天晚上杜兴发短信问我愿不愿意出来吃宵夜去,我好奇怎么那么有时间?他说自己已经整理完成了,现在很闲,那语气里带着调侃。出于朋友间的玩笑,我直接拒绝了,原因是我这边可是忙到死。杜兴说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人去夜市逛逛。
现在想起,如果我当时偷懒一下,陪他出去的话,大概就没有以后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了。但是老师您说过,任何事情都是必要出现在人生路上的,没有必要非要去改变和抗争,然而最后的结果满不满意还是看你自己。当时我并没有理解,但我现在差不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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