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茶国，偏僻小山村，晨，晴空万里。
绕过两座倒塌的房屋，走过一段围着矮栅栏的小路，就是一间同样围着矮栅栏的破旧小房子。
此时，小路两旁树木迎着微风，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一个身影站在其中沐浴屡屡晨光。
岳莲为了腿上的伤能够早日愈合，容忍了与一个陌生男子同住一屋，容忍了在沉默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走出栅栏，白发男背着工具准备去干活，他走过岳莲身边，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是叫你别走出门么！”
现在岳莲见伤势好转，她不想再受气：“我又不是笼子里的小鸟，我又没罪，干吗不能出门？”
“我是个罪人，我帮你，只是想赎罪，别到处惹事给我添麻烦！”
平缓的语气，低沉的嗓音，这句话当即把岳莲给震住了。
——这是请求，警告，还是命令？
岳莲勉强地笑笑：“罪人？你犯过什么罪？”
樵默没有回答，岳莲如往常一样，看着他的背影，才几天时间就被传染上了沉默的毛病。
岳莲心中暗想：这个地方该不会是父母有罪，其子女也要被认定为罪人吧？还是说这个人真的犯过法？
不管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都令她很苦恼。
虽然苦恼，但岳莲也愈发觉得他很可怜：至少看得出他是诚心想改过的，像他这样活着也怪可怜的，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某日早上，山村里比平时要安静。
这个山村里的男人们大多以樵猎为业，他们和樵默一样很早就出门去了。
岳莲以为可以安心地补一觉，原因是她被救醒之后的每个晚上，都只是浅睡不敢深睡。
一个女人责骂打罚儿子的咆哮声，几乎响遍了整个小山村。责骂声持续了很久，岳莲听不下去，决定循声前去一看究竟。
走过一段矮栅栏围着的小道，绕过两座倒塌的房屋，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条青石板路的小巷。
经过左右各五户人家后，她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声音出自她左手边第六间小砖瓦房。
岳莲心里觉得奇怪：这地方的人对吵架打骂之事一点也不好奇？竟然没个人过来凑热闹，全都紧闭门窗？
站在小砖瓦房门前，岳莲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皮肤暗黄的中年妇人，右手执藤条左手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臂，用藤条猛烈抽打无辜的地板，每一下都响亮地落在小男孩脚边。
那噼啪炸裂的响声，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中年妇人口中不停地骂出：“我看你还敢到处乱跑给我添麻烦，你这个没用东西……”诸如此类的话。
而男孩则一直低着头缄默不语，从侧脸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表情，也听不见有抽泣声，只是双脚灵活地躲过藤条的连续攻击。
这个女人说的话怎么和樵默说的那么像？真讨厌！看上去那个孩子知道求饶也没用？所以早就习惯了打罚？
再仔细一看，岳莲认出了被骂的小男孩是谁，她这下总算明白“小流”手上为什么那么多伤疤。
岳莲的眼睛摄入一股凉意漫延至全身，而后升温汇集于心头转瞬化为烈焰。
“喂——里面那位大婶，你打够了没有？”
被喝止的女人一脸惊诧地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陌生少女眉毛挑动站在门口：“你谁啊？看什么看，快滚！”
岳莲目光直直地瞪向那个仍旧板着一张黑脸的母亲，她开口道：“张口就骂人，你喉咙不痛，人家耳朵也疼啊！小孩子的言语行为都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你是希望你的孩子长大后，一不开心就欺负弱小吗？”
被少女批评了一通的中年妇人松开了孩子的手，拿着藤条走到少女面前，使劲往地上一抽，双手叉腰吼道：“你是谁啊？我管教孩子用得着你来教？这里从来没人敢管我家的事——”然后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门内的责骂声依旧没有停，“你看，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因为你，你母亲我会被人骂么？”
岳莲回身看见樵默站在巷口旁，小流母亲的声音也够厉害的，一阵嚎叫就能把入林砍柴的人给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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