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莲咬着牙表情不悦,她松动着手臂的筋骨,细声道:“首先,我们得把宝剑拿回来,因此我们要等到四更再动手。”
“其实那只是把生锈的剑啦!”田真憨笑道。
心想着:归悦用普通木剑鞘,就是不希望它被坏人盯上。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你还是别知道太多比较好。
面对岳莲认真的表情,田真也认真起来,问:“怎么确定什么时候是四更?这里又听不到更鼓。”
“像你这种笨蛋当然分不出。”
仿佛正面吹来了无数冰针,田真呆呆地看着岳莲,听到她这种不时出现的骂人语气,打算认真商量的热情被吹熄了。
随着天色变化,田真的心情也暗了下来,心中自责道:在这种陌生环境,我不过是别人的累赘而已。
到了亥时,风声渐大,船也晃动得厉害。
仔细地听着外面的风声,岳莲开始担心地想到:糟了!今晚的风怎么这么大?万一那些人心慌不眠,我们岂不是寸步难行!
田真见岳莲静静地蹲坐在一旁,右手握拳支起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不知好不好去打扰她?但我现在真的是又饿、又晕。
田真感到眼前冒出很多星星,神志不清,不一会儿,他抱着双膝倒下了。
“喂,别睡呀!状况越来越不妙,你可别再连累我了!”即便死捏田真的手臂,他也还是不醒。
真是个没用家伙,这种时候来晕船,万一他们突然开门进来……没办法,只好先用活结恢复原样!
于是,岳莲轻手轻脚将绳子重新绑回田真身上,然后打了个活结。
而她自己也如法炮制,她连嘴巴和脖子都用上了,弄得满头大汗,才重新把自己绑好。
没过多久,岳莲的担心应验,门被打开,走进来两个士兵。
士兵们喊道:“快站起来,你们可以到外面去透透气了!”
岳莲喊冤道:“能出去太好了,可我们真真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较高的士兵怒道:“吵什么吵,再吵就把你的嘴封上。”
这两个家伙的心都是用石头做的?面对一个善良柔弱的甜美少女,他们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吗?我看他们的眼球肯定是用炭做成的,就算是白的也能看成是黑的,就算眼前下着雪,也能看得到火焰。
岳莲愤愤不平地暗骂一通后,更大的问题摆在了眼前,那个士兵打算把田真硬拖出去。
万一活结不小心松开了怎么办?岳莲心头未灭的怒火,瞬息被一阵凉意所取代。
“这位大哥,您不可以慢点拖么?他是人啊,又不是牲畜,那样拖,他会痛的。”
“都睡死了,还痛个鬼呀。”那士兵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放慢速度。
另一个穿木甲的对她命令道:“喂,快站起来,你也得出去。”
“是、是、是,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名士兵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在前面,显然脾气比那个满嘴喷唾沫星子的高个要好些。
他们被押到了甲板上,其他旅客却统统被赶进了建筑和船舱里。
回望人群,岳莲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低声自语道:“搞什么啊!是想孤立我们吗?”
只见田真依旧躺着,幸好绳子没有松开,岳莲这才松了一口气。
进去前,天空还红云一片,出来后却已黑云满天,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黑,云层上隐隐有雷声响动。
“难道是快要下雨了?”
岳莲将视线转向船头方向,几乎所有士兵都站在前方的甲板上,其中一个披着斗篷摸着胡须,衣着、佩剑明显表明其等级不同的人,站在最前面向她投来不善的目光。
那人唇边两撇垂至下巴的胡须,在夜色中闪着油亮光泽,一张不胖不瘦的脸上,斜嘴一笑:“女不善,男不良,小小年纪偷金摸银,满嘴大话死不悔改,拿去喂鱼!”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在部下面前的失态,那人眼珠左右转动了几下后一脸肃然,右手重新停留在他的那两撇胡子上:“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崔由,担任小小官职,专门负责这艘船上的旅客安全。”
岳莲眯着眼睛看崔由,心里道:这个叫做崔由的家伙不仅说的话别扭,行为举止也没有一点大将风度,倒像个为追名逐利而陷害他人的小人。
自我介绍完,崔由突然左手斜举向天空,昂头高声道:“你们已无法修正的顽固思想,唯有这美丽幽江能洗涤你们的心灵。江里慷慨的神明将会接纳你们诚挚的悔改之心,你们尽管对神明敞开心扉!仪式完了之后,你们将得到无比纯洁的灵魂!”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说后,所有的士兵都笑容僵硬拍手鼓掌。
唉,我看这群人都是被风吹傻了吧?!天黑风大之时,在江上胡言乱语,也不怕引来妖怪……岳莲眨了眨水灵灵的双眼,突然意识到那人话中有话。
“等等!他刚才说了喂鱼,神明?”岳莲的心一下子因这两个词,而变得忐忑不安。
风明显加大,冰冷月色下,远处泛起一层层波光,正向船的方向移动,隐约可见水下有一个很大的黑影。
岳莲猛地往田真右侧的大腿使劲踢了几脚,“惨了,我们会被那东西吃掉的,田真快点醒啊!快点醒啊——”
她最后那句如同尖叫而出的话,回荡在冷风吹袭的幽深航道上,震动了水面,惊扰了鱼儿。
少女的叫声太过刺耳,吓得崔由连跑带爬的冲进了建筑内,两手紧扶门框站在门内向外观望。
兵卒见状,也跟着跑,却被他喝止了:“喂,你们想违抗命令?快去把那两个小贼送下去……才准过来。”
士兵们有点迟疑,却又只能调头从命。
天空中乌云遮蔽了月亮,随之而来的是狂风大作,吹乱了岳莲的长发,吓醒了梦中的幼儿,船上的人恨不得马上靠岸。
悄悄走到外面看热闹的人,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全都一一趴下,尽量使自己的身体贴紧甲板。
没来得及趴下的那些人,随着扫帚一起被风吹进了江里,有的惊叫了一阵,有的惨叫了一声,幽江水面便没了落水者挣扎的声响。
岳莲松开了绑在自己身上的麻绳,摸索着将田真身上的绳也扯开了。
她单手挡住眼前不时往不同方向乱吹的风,坐起身来艰难地挣开了一只眼。
只见波纹变成了波浪,最后形成了黑色的巨浪,缓慢地向前移动着,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奇观。
“你们想死啊?还不快点把那女的扔进江里去——”崔由冲士兵们嚷道。
或许是为了自身和一船人的安危,士兵们也顾不得船是否摇晃得厉害,他们紧拉着手,顶着时缓时急的怪风,一步步向少女少年的方向移动。
岳莲与田真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退路,岳莲看着士兵们坚定不移的神情,目光凶锐如恶犬地直逼而来。
“死定了,怎么办呀?我那么艰难才逃出了那两个虎穴,历经重重困难才熬到了现在!”岳莲想到这里,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她向着天空大喊:“我为什这么命苦?我不想这么早死啊!”
她紧紧地抓住田真的右上臂,抽泣着道:“都怪你!你这个没用的倒霉蛋,快醒醒啊!再不醒,连自己怎么死掉都不知道了。呜呜……”
“好痛!”
闻声,岳莲立刻松开了手。
田真用左手揉着眼睛,右手撑着身子坐起,睡眼惺忪地瞧着岳莲。
见她头发散乱双眼湿润,顿时吓了一跳:“先别哭!告诉我,咱们是不是还活着?”
“咱们当然还活着……”此刻,岳莲哽咽,泪如雨下。
田真听到自己还活着,悬着的心总算找到了着落点,“那你哭啥?”
她那张原本水嫩动人的俏脸,写满了悲伤难过恐惧不安,她用衣袖拭泪,“再过会儿就难说了……”
一阵鱼腥味从田真侧面吹了过来,他刚转过脸想看看怎么回事,却被一阵风吹离了甲板。
准确地说是被一股湿气吸了起来,并且带着严重的鱼腥味强袭而来。
“田真——”眼泛泪光的少女大喊了一声。那阵风似乎只能吸走一个人,而她暂时幸免没有受到牵连。
天空中,一道强烈的闪电划破云层,随之一声惊雷巨响,隐约可见一只鱼形巨怪凌驾在楼船上空。
所有人都不敢看怪物吃人,连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他们都以为少年必定会被鱼腹所灭。
片刻之后,人们忍不住想睁眼一察究竟。一睁眼,见到的却是令人震惊的一幕。
少年双脚抵住鱼怪的下唇,双手顶住鱼怪的上唇,而且还不时地往鱼怪嘴里呕吐,看上去双方都陷入了十分难受的处境。
耳边的风减弱了,这时人们才得以清楚地目睹巨怪的真面目——
巨怪全身青铜色,长着巨大的鳞片,鳞片上似乎还布满了不同纹样的图案。它身上的鳍很小,却有一条薄如飘带般的长长尾鳍,那长长的尾鳍现在正盘旋着支撑起它那巨大的身躯。
巨怪长着两个鱼头,却只有两只眼睛,分别在左右两个鱼头的外侧。而它的嘴张大后其高度超过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清晰可见两个大嘴里,整整齐齐地镶嵌着两排青铜色的利齿,很是吓人。
此时,少年正站在鱼怪右边的嘴里呕吐着。
鱼怪的眼珠上下左右不时地转动,而它左边的头表情痛苦,嘴巴一张一合,但并不活跃。
除了尾鳍还在正常地活动外,鱼怪像是被定在了半空中,很快,头也开始不怎么动了。
崔由一脸嫌弃地看着,忍不住说了句:“真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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